后来被喻景尧发现,他本来想直接高明正大告诉好友,喻礼却推开他,一改往日在喻景尧面前的甜美,严肃认真说:“二哥,我跟梁老师只是朋友。”
喻景尧也笑了笑说:“我知道的,你交男朋友只因为人家有利可图,没利益的,是不爱跟人家交往的。”
喻礼只是笑,没有否认。
他的心有些冷,心底藏了个疙瘩。
后来,又听到喻礼跟喻景尧的话,她说只是为了利用他才跟他在一起,之所以没有分开,是因为利用价值没有榨干。
没关系,他可以忍。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向天父面前承诺爱护一辈子的人,就算她不爱他只利用他,他也要好好爱她,他有耐心和恒心,相信可以铁杵磨成针。
风高浪急,喻景尧入狱,喻家的权力层彻底洗牌。
他娇娇弱弱、总是爱躲在人背后撒娇的妻子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走上权力的金字塔尖。
她接收了喻景尧背后的势力,又清洗他的势力为她所用,而后,她把仅剩的竞争对手喻景文驱逐到国外,又把父亲喻介臣逼到退居幕后。
最终,她成了唯一的胜利者。
他心底发冷,他猜到,喻礼是这背后一切事情的幕后推手。
是她把喻景尧送进监狱!
心底对她还有期待,他希望她能解释,硬撑着问她,“为什么背叛你哥哥?”
他都不在乎她是否爱他,只想替挚友问清答案。
喻礼却撇过头,这是她说谎的姿态,“你该相信我。”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拉着行李箱离开裕园。
从此,他们的婚姻散场。 。
喻礼即将离开喻公馆时,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影子。
车子已经停在门口,她只当做没看见他,抬步往门外走,一道声音响起,穿透蜿蜒的林荫步道。
梁宗文疾步走过来,气都没喘匀,“我有话跟你说。”
喻礼直视前方,头都没回,冷清着一把婉转的好嗓子,“什么事?”
梁宗文只看见她一截玉白细腻的脖颈。
她长发低挽着,有几缕没有挽紧,松松垂下来,掠在她柔软白腻的一把颈子上。
他指尖有些发痒,很想替她将散乱的头发梳拢整齐。
喻礼见他久久不出声,以为他故意拖延时间,抬步要走,梁宗文终于回神,哑着声音说:“你跟林靳南,你们是真的?”
喻礼没否认,“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可真刺耳。
“这样的人你也跟他交往,你也不嫌脏!”梁宗文绷着脸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唯恐喻礼看不见,将纸页抵在喻礼眼前,“他都有孩子啦,还有数不清的情妇,就这样的,你还要跟他结婚?”
喻礼被白花花的纸页晃得眼晕,微蹙眉。
梁宗文立刻将文件收起来,递给送喻礼出门的管家,“你替你们家三小姐收着,等她脑袋不清楚的时候给她看。”
管家没动,等着喻礼示意。
喻礼道:“收着吧,梁老师的一片好意。”
她说:“这么一沓资料,梁老师费了不少人力才搜集到的吧,以前跟踪我的那些私家侦探开始跟踪林靳南了 ?”
她好久没跟他说过这么长一段话。梁宗文沉舒口气,“还好,只不过是见不得某些人吃亏。”
“谢了。”喻礼道:“你要总是这么正常,咱们得少多少口角啊。”
梁宗文一直觉得自己很正常,顶多是在周晴那件事上犯了蠢,喻礼可比他不正常多了,反正他做不出把梁桢送进监狱的事情。
喻礼似乎思考了什么,说:“我二哥快要出来了,你跟他感情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接他。”
梁宗文瞥她,“这样得私人联系了,那是不是得加个微信?”
他现在还不在她好友列表里呢,一有什么事得通过她助理联系她,私事要通过温婧,公事通过陆子衿。
喻礼点了下头,拿出手机。
梁宗文说:“我扫你。”
扫她手机时,梁宗文瞥见一个微信置顶,头像是一片寂寥的天空,还没瞥见备注,喻礼收回手机。
梁宗文心底一冷,喻礼的私人机,以前只给喻景尧置顶过,就连他都没这个殊荣。
而喻景尧的头像绝不是那片寂寥的天空。
喻景尧的头像一直是喻礼的百天照。
红色的底,上面是白白胖胖的小女孩儿,露着藕节一样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大眼睛水汪汪黑葡萄一般。 。
喻景尧出狱的前一晚,喻礼开始失眠。
她已经搬到楼下跟程濯合住,洗漱完要睡觉时,神思越发清醒,过往的一幕幕透过脑皮层一层一层渗透到意识里,刺到眼前。
她侧着身体,双眸直勾勾看向落地窗外清莹而漆黑额天幕,眼睛虽然很用力的睁着,但眼神却没有聚焦。
程濯处理完工作上床,抬手关掉卧室内的落地灯,昏黄的室内瞬间变得漆黑。
他躺在她身侧,抬手捏了下她柔细的指尖。
以往,这是他求欢的信号。喻礼转过身,轻轻摇头,“今天不行。”不是身体不允许,心理实在没有兴致。
程濯说:“我知道。”
他伸手揽过她,将她搂在怀里,“时间还早,要不聊聊天?”
喻礼说:“聊天的话怎么还关上灯?黑漆漆的。”
程濯垂眸温和说:“我担心自己说着说着就哭了,怕你笑话我。”
喻礼才不信,往他怀里窝的深一点,“你这样幸福家庭出身的小孩,也有痛苦的经历?”
“怎么没有?”他温柔说:“五岁的时候,我祖母去世,我爸妈工作忙,没办法回乡尽孝,祖父更是身处权力中心,也抽不出时间,就一致决定把我丢在宁城祖母生前住的院子里守孝。”
喻礼说:“太荒谬了,哪有让小孩子守孝的?再说,天高皇帝远,你们家老宅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程濯含笑,“你说呢?”
喻礼想了想,“你上任之后,对你的本家叔伯那么狠,他们肯定没尽心对你。”
程濯说:“也不全是,他们确实做得不够好,然后才给我理由公报私仇。”
“给我最直接伤害的是同龄人,我的那些堂哥们倒是有实实在在的欺负我,那些长辈们,只是漠视不管。”
“漠视才是最大的伤害!”喻礼怜惜问:“你有没有告诉梁董和程董,让他们为你出气?”
程濯说:“我们家的情况跟你家差不多,受欺负是懦弱的表现,自己羞愧尚来不及,怎么好跟家长告状呢?”
他没有细说怎么被欺负,只是道:“五年后我才回来,之后又出国读中学,跟父母一直聚少离多,他们确实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但我也无法掀起对他们更多的热情。”
喻礼说:“咱们差不多,我也在国外呆了好些年,不过我比你好一点是我有哥哥。”她说:“我也不需要我父母爱我,我有很多人爱,管他们爱不爱我,我要他们欣赏我、尊重我,必要的时候怕我就更好了。”
程濯吻她在昏沉光线里依旧亮晶晶的眼眸,轻轻说:“能不能告诉我有哪些人爱你?”
喻礼仰眸,“那可多了。”
她可是从上幼儿园时期就收情书收到手软的人!
“你想从什么时候听起呢?”她打算跟他讲一讲冒着华盛顿百年大雪顶雪前来送玫瑰和情书的追求者。
程濯轻吻她的唇,声音微哑,“讲你印象最深刻的。”
喻礼打算清一清嗓子,嘴唇却被他含住,她眨了眨眼睛,推他。
程濯撑起身体,眼眸深浓,“嗯?”
喻礼指了指自己被吮吻的润红的唇,“我这样怎么讲?”
程濯伏在她颈窝笑起来,半响,他忍笑,“用眼睛讲好不好,你的眼睛漂亮又灵动,完全可以传递感情。”
喻礼捂住脸,觉得自己蠢透了!
她竟然兴致勃勃要跟交往的男朋友讲自己被追求的宏伟事迹!
她抬腿,踢在他腰腹上,程濯轻笑捉住她的细瘦如白花苞的脚。
俯身压住,沉沉看着她眼睛,“现在有没有兴致?”
喻礼偏过脸,重重说:“没有!”
她口是心非就喜欢这样。
程濯吻了吻她耳垂,“那就睡了?”
喻礼又转过身,面颊发烫,比了一根小手指,正经说:“轻轻做一下。”
程濯又想笑了,“嗯,那就轻轻做一下。”
轻是不可能轻的,还没有轻几下,喻礼便抬起汗津津的手,捧着他的脸,眼眸潋滟说:“可以再重一点。”
梁宗文电话打过来时,喻礼还睡得昏天黑地,程濯看一眼来电人,没有替她接,只是在床边轻轻吻她,“舅舅电话打过来了,要不要接?”
喻礼下意识环住他脖颈回应他的吻,闻言,陡然睁开眼,“你接了?”
程濯幽幽道:“我哪里敢接。”
喻礼笑起来,重重吻他的唇,“真乖!”
她接过手机,靠在他怀里,接听电话,按下扬声器,一气呵成。
“还没醒?”非常自来熟的语调。
喻礼下意识微蹙眉,冷清着语调,“还没到时间呢。”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怎么不回?”梁宗文看着没有一条回复的微信界面,拧着眉,“都九点了,你是刚起吗?”
没离婚前,她从没那么晚起过!
喻礼没回话,冷淡挂掉电话,然后神思清醒将梁宗文的电话拉进黑名单。
刚拉进黑名单,他的微信电话又打过来,喻礼挂断,给他发消息,[时间到了我会通知你。]
喻礼:[再给我打电话,我们以后还是通过温婧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