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蜜水很甜,我现在很清醒。”
——
老城区临近山群,远离城市喧嚣,四周环境清幽雅静。
虽比不上市中心的繁华,但胜在空气清新、气候宜人,是养老的最佳地点。
黑色的库里南缓缓向半山腰驶去。
这一趟是私人行程,齐衍礼没有通知司机,自己开车回齐家。
坐在副驾驶的纪知鸢正爱不释手地捧着心心念念了几天的黑色漆面菱格包。
手机放在双膝上,屏幕不时亮起,微信群里接连不断地弹出新消息。
【不敢想象,如果能够拥有R.X大师亲手做出来的包包,我会是个多么幸福快乐的小女孩。】
【我找了十个代购都没买到。十个啊!我恨!】
【别说十个代购,我特意从国内漂洋过海飞去法国的线下店,还是没买到。听见店员说出‘没货’两个字的时候,我差点当着她的面哭出来。】
……
纪知鸢敛眸,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手中‘万分难抢’的R.X的菱格包,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起初,她仅看中了这个品牌独树一帜的设计风格,没想过会如此抢手。
几乎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能与奢侈品牌的珍藏款媲美。
也不知道齐衍礼是怎么买到的。
想到这儿,纪知鸢飞快地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
“怎么了?”
似乎感受到了她炙热的目光注视,齐衍礼微微侧头,匀出半分余光给她。
“谢谢你在忙碌的行程中抽空帮我买包。”纪知鸢莞尔一笑,嗓音好似裹了层甜到发腻的蜜,“我很喜欢。”
大概半个小时前,纪知鸢来到车库。
打开车门,一个奢华精美的红色礼物盒赫然出现在副驾驶座,礼物盒中央印着品牌的专属logo。
眼前烫金工艺的logo样式十分眼熟。
这些天的空闲时间,纪知鸢在各大品牌的官网上购物,而她最近看上的法国小众设计品牌官网的背景图正是放大过后的logo。
“我还以为它在你的行李箱里面。”
纪知鸢惊喜地望着对面男人,双眸泛起亮晶晶的柔波,全然一副纯真善良的模样。
“行李是李彦收拾的,可能是他顺手放在了车上。”
齐衍礼语气如常,只不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缩,骨节泛上了层没有血色的白。
仅此一秒,而后恢复正常。
纪知鸢随口应了句,像是并未往心里去,“原来是李特助放的。”
这并不是事实。
纪知鸢想要的东西,齐衍礼从未假手于人。
他特意跑去线下店,买包的时候还费了点儿人脉和钞能力。
特意将包放在副驾驶上的人也是他。
他想给纪知鸢一个惊喜。
惊和喜两种情绪都在她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目的达到,可他失去了直接告诉她事实的勇气。
一如既往地站在暗处仰望璀璨耀眼的她。
齐衍礼的内心被酸涩填满。
……
这是纪知鸢第三次踏入齐家祖宅。
第一次是婚前,齐纪两家商榷结亲事宜。
那时结婚对象尚未确定,她本人对结婚的意愿也不强,只是坐在自家长辈身旁充当安静的花瓶。
第二次是办完婚礼后。
纪知鸢随齐衍礼回到齐家,短暂的与他的至亲们度过一个下午。
吃饭、下棋、品茶,同时也促进了她对他、及他家人的了解。
以后,纪知鸢全身心地投入于独奏会的前期准备工作。
那段时间几乎天天泡在琴房,连回家休息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前两次来去匆匆,这会儿纪知鸢才产生好好欣赏这座府邸的想法。
齐家祖宅是典型的中式装修风格,入门长廊由砌成圆柱形的胡桃木作为支撑,围栏扶手处采用特殊工艺雕刻成的镂空花纹,四处充盈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穿过长长的廊道,一扇雍容华贵的大门映入眼帘。
推门而入,一眼望去,视野内尽是雕花精致的红木家具,桌面上摆放着手工绘制的墨彩茶具套装,沙发后的墙面镶嵌着一幅接近两米高的水墨画,看似不经意的笔画却勾勒出了沉稳雅致的气氛。
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用一道青白色相间屏风隔开的餐厅。
“是阿衍和知鸢。”
“可算把这两人盼回来了。”
齐老太太最先注意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不禁喜上眉梢,眼角因这动作多出来了几条褶子。
黄梨木长桌周围坐满了人。
衣着华贵,气质豪奢,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展示着身为齐家人的富贵之态。
齐老太太的话音落下,众人齐唰唰地朝门口投去目光。
坐在进门处,佩戴澳白珍珠项链的女人最快反应过来,连声称赞。
“这对小夫妻真是越看越搭配。男才女貌的,你们说说,应该上哪儿去找这么登对的人?”
“恐怕把整个京市翻过来都找不到第二对喽。”
纪知鸢穿着米色的缎面长裙,掐腰设计的浅咖腰带配上金属卡扣,修饰出姣好的身形曲线,栗色长卷发随意垂落在后背,由内而外散发出温柔的气质。
再加上她长着一张明媚乖巧的脸蛋,让人没由来地想要亲近,且深受身旁人喜爱,尤其是年纪稍大的长辈,无一不对她偏爱有加。
明眼人都能看出齐老太太对自己亲手挑选的孙媳妇极为满意,在纪知鸢面前,丝毫不吝啬自己慈祥的笑脸。
再者,齐衍礼是公认的近几十年来最出色的齐家人,也是齐家最年轻的一任掌权人。众人有目共睹他的成绩,没人敢质疑他的能力。
纵使不用费脑便能听出女人夸赞话语间的奉承讨好,齐老太太内心还是乐开了花,“还是菱柔说话最得我心。”
继而又招呼着两人坐在自己身边的空位。
“都别站着了,为你们俩留了位子,快过来坐下。”
‘呲啦——’
轻微的噪声响起,纪知鸢看着自己身前的餐椅被人拉开。
紧接着,耳畔又传来齐衍礼的声音,语气温柔清润,让人无法拒绝,“坐吧。”
“早就听说知鸢在音乐领域的造诣十分高,还被专业人士奉为‘钢琴天才’。”
“客厅内有一架钢琴,是阿衍前几年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我们齐家世代从政从商都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只能浪费妙用,将它摆在客厅充当装饰物。”
“正好今天知鸢来了,这架用来观赏的艺术品终于能发挥它的本职作用了。”
第4章 谁敢和他抢老婆……
‘正好你来了。’
‘它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本职作用。’
闻言,纪知鸢唇角那抹礼貌而疏远的浅笑倏地凝固。
衣角刚沾上凳子,人还没有坐下就听见‘啪啪’作响的算盘声。
算盘珠子还差点儿蹦到她脸上。
她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极佳。
这句话没错,但不代表自己愿意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展现这项天赋。
纪知鸢沉默片刻,大脑正在疯狂措辞。
怎样开口拒绝才算得上委婉。
毕竟是齐家人,她多多少少得给齐衍礼几分面子。
如果是在纪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提出这个要求,早就被保安架出去,扔在纪家门外了。
正当纪知鸢准备回绝时,一道女声抢先开口。
“我不赞同你说的话,虽然我们齐家世代从商从政,但也出过痴迷于艺术的人。”
“齐辉哥哪儿是痴迷艺术,分明是痴迷痴迷于艺术的人。”
两句话让纪知鸢感到一头雾水。
她对齐家人了解不多,甚至不知道现在开口说话的人是谁。
尽管如此,她仍能感觉到四周气氛骤然变得沉重,像是某个禁忌在无意之间被人打破。
齐辉?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同齐衍礼关系匪浅。
“好了。”齐老太太表情明显变得难看,先前和蔼慈善的笑容悉数褪去,呵斥道,“好端端的,提他们做什么。”
在场人的呼吸声减弱了不少,没人再敢不过脑子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