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礼从哪儿学得这些话?
和她之前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
纪知鸢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对面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齐衍礼:丈夫对妻子理应如此。】
这句话像一根长长的麻绳,牵引纪知鸢离开甜蜜陷阱。
什么深情,什么感动都是假的。
她彻底清醒。
齐衍礼对她一切的优待都建立在‘齐太太’这层身份上。
如若失去此头衔,她于他而言,仅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与齐衍礼闲聊的热情顿时退却,纪知鸢反手甩给他一个定位。
【纪知鸢:[位置]】
【纪知鸢:十五分钟之后来接我。】
第35章 自己的老公,不……
一行人吃饱走出藏在巷子深处的小洋房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来的时候是祁佑航开车,但巷子内部的空间太狭窄,汽车无法开进来,只能停在入口处,步行入内。
这会儿顺着来时路离开。
好在一路上都有路灯,驱散了对于未知黑夜的恐惧。
“我们都喝了红酒,不能开车。”
“一个代驾,加上三个人不会超载。”
祁佑航提议找代驾。
“不用,你们正好顺路,可以一起回家。”纪知鸢婉拒。
祁佑航正准备在代驾软件里下单。
闻言,手上动作一滞。
乔怡担心地说:“不顺路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晚一点儿到家,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她用手指戳了戳身旁隐入黑夜中的男人,让他也帮忙劝一劝纪知鸢。
而祁佑航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纪知鸢先一步出声。
她眉眼弯弯,眸光点点,仿若抬头便能看见的星空般耀眼。
“有人来接我。”
“喏,就在那儿。”
男人身形颀长挺拔,从斑驳的树影走出。私人定制的纯手工漆面皮鞋,剪裁得体的西装长裤完美勾勒出修长的腿部线条,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透露出几分禁欲般的克制与严谨。
纪知鸢不由自主地踮脚,朝男人的方向小跑,“齐衍礼,你好快呀。”
齐衍礼亲昵地揉了揉扑向自己的人的脑袋,伸出手臂把她揽入怀中。
“你发完定位我就来了。”
话毕,他转而对着在场另外两人说:“你们好,我是纪知鸢的老公,齐衍礼。”
纪知鸢愕然地望向他。
她没想过齐衍礼会对她的同事做自我介绍,也没想过
为他们做介绍。
因为没必要。
一是,他们都知道她已婚的事情,也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齐氏的掌权人。
二是,他和她的同事之间不会产生交集。
乔怡恭维道:“京市谁不知道齐总的大名啊,我经常能听知鸢提起你。”
漂亮的表面话张口就来,话中真假参半。
真真假假,没有人会执拗地去证实。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齐衍礼却从中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纪知鸢经常在她同事面前提起他?
他心脏一紧,脸上浮现了一层被巨大惊喜砸中后的茫然无措,再有声音入耳都变得恍惚不清。
“我是乔怡,他是祁佑航,我们都是知鸢的同事。”
“我们今晚只是简单的聚餐,没有准备其他活动。”
乔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补充这句多余的话,好像在帮纪知鸢开脱。
“小怡,今晚谢谢你的招待。”纪知鸢说,“祁佑航,我把小怡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安全地送到家。”
上一刻的热闹仿若只是幻觉,纪知鸢和齐衍礼离开后,洋房前的小巷子重归宁静。
没有人声传出。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祁佑航眼睛微微眯起,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危险气息。
方才那段话哪是齐衍礼的自我介绍,眼底的满满防备分明就是对他宣示自己的主权。
祁佑航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嗤笑了一声。
他就这么害怕纪知鸢被抢走吗?
穿过老旧的小巷子,来到主干道,城市的繁华绚烂重现。
上车后,齐衍礼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汽车,佯装不经意地问:“你们今天怎么突然想要一起在外面吃饭?”
“祁佑航帮了小怡的忙,小怡请他吃饭。”
“我是去蹭饭的。”
纪知鸢小幅度地侧身,抬手扯出座位旁边的安全带。
第一次没扯动,带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
她又试了一次。
依旧没扯出来。
正当纪知鸢与安全带作斗争时,身旁男人凑近,清冽的木质香随之萦绕在周身。
齐衍礼稍稍倾身,附在她身体前方。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清晰地看到他耳垂下方的小黑痣,轮廓流畅的下颌堪堪擦过她鼻尖。
呼吸声放大传入耳中。
纪知鸢双手放在衣领前,手指紧攥着毛呢外套的领边。
纵然知道齐衍礼突然靠近是为了帮自己系安全带,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失神望着他。
深邃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温热的唇瓣。
她用目光细致地描绘男人的俊颜。
‘啪嗒——’
安全带卡入副驾驶座旁的卡扣里。
齐衍礼扯了扯,帮纪知鸢调试到舒适的长度。
“好了,坐稳了。”
“噢噢。”纪知鸢的语气没有一点儿波澜起伏,像是还未从发愣的状态回神,“我坐好了。”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抬手挽了一下耳边碎发。
没出息。
不就是帮你系了一下安全带,至于一直盯着他看吗?
没过一秒,纪知鸢偃旗息鼓,气势弱了几分。
好吧,她承认自己没出息。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盯着齐衍礼的脸。
反正是自己的老公,不看白不看。
顶灯关闭,视线骤然变暗,汽车缓缓启动。
车厢内太安静了,仅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从旁响起的汽笛声。
纪知鸢双手交叉抱肩,眼睛半阖,身体靠在副驾驶靠背上,表现出一副昏昏欲睡的状态。
“那个祁佑航,咳。”齐衍礼通过路口第一个红绿灯后,试探地开口询问,“感觉你们很熟,关系还不错。”
齐衍礼不想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但他又十分迫切地想知道纪知鸢心里的想法。
意识恍惚中听见齐衍礼的声音,纪知鸢重启将要关机的大脑。
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身体往上挪动几分,坐正。
“什么?你说我和祁佑航吗?”纪知鸢反问。
齐衍礼嘴唇抿得很紧,唇色微微泛白,表情被黑暗掩饰得很好,没让纪知鸢察觉出异样。
他从喉咙中挤出一个音节,“嗯。”
沉默片刻,似在思考。
纪知鸢说:“挺熟的,大学就认识了,同台合奏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