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同时,她睁开双眸。
待看清楚沙发上坐的人后,纪知鸢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手掌仍捂在‘扑通扑通’跳个没完的心脏上。
是齐衍礼。
他慵懒地倚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裤完美勾勒出他腿部流畅的线条。柔和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一层淡淡的光晕,却在眼窝处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阴影。
男人的面容明显透着疲惫与不适,但纪知鸢仍深陷在方才的惊惶之中,丝毫未曾察觉他此刻的异样。
再次开口时,女声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后怕。
“齐衍礼,你在家为什么不开灯呀?”
“我以为你还在公司加班呢。”
天知道,在她看见家里多出来一个人影的刹那,内心有多慌张。
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然后拔腿往外跑。
纪知鸢说完,室内一片沉陷入默。
齐衍礼没有开口说话,表情严肃,目光紧锁于一处。
这种感觉对纪知鸢来说非常不好。
好像下一秒,他的目光便能在她衣服上烧出一个洞。
两人无言相视了许久,谁都不曾先移开视线。
渐渐地,纪知鸢嗅到了不对劲的气氛。
齐衍礼是不是刻意坐在客厅的?
齐衍礼是不是在等她回家?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纪知鸢的气势瞬间低落了不少。
她对自己的想法没有把握。
也不知道齐衍礼为什么会如此诡异地出现在客厅。
是因为她没有事先和他商讨旅行的事情,直接出了国吗?
还是因为她这几天没有联系他?
纪知鸢思考几瞬,越想越觉得这种设想不成立。
齐衍礼外出出差的次数多了去了,也不见得征求了她的同意。
而且是他先断绝联系的,她在出发前就给他发了消息。
不管了。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纪知鸢暗自定了定神,挺直腰背迎向坐在阴影处的男人,对方隐在昏暗光线中的面容晦涩难辨。
可是!
她为什么能从齐衍礼眸底读出可怜和委屈的情绪!
不行,太犯规了!
他目光像带着魔力,让纪知鸢筑起的心防一寸寸融化。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脚尖不自觉地转向沙发,双臂先于理智作出了选择。
当整个人跌进那个熟悉的怀抱时,温暖迎面扑来,纪知鸢彻底缴械投降。
乌木沉香后调含微苦,直冲冲地钻进鼻腔,萦绕在周身。
是独属于齐衍礼的香气。
纪知鸢眨了眨眼睛,眼尾上翘,牵出几分娇俏媚色。
“老公,我好想你。”
齐衍礼坐着没动。
没有因为怀中多出了一个人而慌乱,也没有伸手回抱住怀中女人。
他安静地盯着她。
脸色缓缓下沉,眸光微微亮起。
仿佛在黑暗环境中蛰伏已久的饥饿猛兽,突然发现了一只误入自己领地的小白兔,旋即对它燃起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始终没能等到回应,纪知鸢受不了当下的死寂氛围,随便寻了个话题展开。
“这次去瑞士滑雪的体验太好了,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前几次去只觉得冷,一丁点儿都不愿意出门,只想待在温暖的酒店,透过小小的窗户遥望高楼和平原,享受异国风采。”
“我第一次感受到滑雪的乐趣,超级刺激,肾上腺素飙升的滋味令我深深着迷。”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仓促了,桑桑临时拉着我去机场,导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从家里拿了行李箱就走。”
“对了,我最近看中了一款包包,但是官网和线下店都缺货了,你让人帮我买一下。”
……
纪知鸢眉飞色舞地讲述发生在此趟旅行中的趣事,倾听者却好似充耳未闻,没有给予半点儿反应。
沉默是一种无言的暴力,而她是在舞台上唱独角戏的小丑。
渐渐地,纪知鸢的倾述欲消耗殆尽,目光幽怨,凝视面前男人。
“齐衍礼。”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齐衍礼弯了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而后哑着声音说:“怎么不叫‘老公’了,方才不是叫得挺欢吗?”
叫得挺欢是一回事。
被他刻意指明又是另外一回事。
逆反心理顿时蹿入大脑。
她不想待在他怀里了。
她想和他对着干。
转瞬之间,纪知鸢察觉到不对劲。
齐衍礼的神色似有缓和,可那股子阴鸷之意却未消退,犹如狂风骤雨降临前展现出的不同寻常的宁静。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纪知鸢。
他不高兴。
他心情非常不好。
现在不能和他对着干。
但他为什么不高兴?
为什么迁怒于她?
她又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纪知鸢想不明白。
然后,她又听见齐衍礼沙哑的声音。
他用命令式的语气说:“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
在齐衍礼目光的震慑下,纪知鸢乖乖开口:“老公,我好想你。”
动作、神情、语气,甚至说话时的停顿都和之前如出一辙。
她柔若无骨地贴近,双手圈住齐衍礼的脖子,依偎在他胸膛前。
纪知鸢的意思很明显。
她在哄他。
虽然纪知鸢不知道齐衍礼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她喜欢他的笑容。
“想我什么?”齐衍礼顺势往下问。
家中暖气十足,暖橘色的灯光洒落。
女人脱下质地柔软的羊绒大衣,只穿了一条深酒红色长裙,面料贴合曲线,仿佛为她量身定制似的。
长裙领口设计别致,微微露出锁骨,既不失端庄,又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性感。腰部的剪裁极为考究,收束出她完美的细腰,下摆则微微开衩,随着她往前倾倒的动作,展露出匀称的腿部线条。
女人媚眼如丝,视线在面前男人身上扫了一圈,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妖精。
她懒洋洋地拖长尾音,“一定要问得这样细致吗?”
齐衍礼眉尾微微挑起,用点头代替自己的回答。
纪知鸢把自己开衩的裙摆往外扯了扯,靠近他的身体。
转而伸出小拇指,轻佻地勾着他喉结的凸起处,粲然一笑,”
我呀,哪儿都想。”
温热指腹触碰到喉结的瞬间,他呼吸明显沉重不少,扑落在指间的温度愈发炙热。
纪知鸢嗓音绵软,好似掺了蜜,甜到发腻。
“你呢?”
“想我吗?”
不想的可能性更大吧。
毕竟她提前给他发过消息,让他‘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