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秦雨语气一顿。
似乎才想起来对面之人,就在不久给学校捐了一栋教学楼。这种大手笔,岂非是寻常人家。
高考是通往成功的一条路径,但不是必选项。
在这样的家庭中,或许早为子女谋划好了未来的出路。相比学习成绩,也许对方更加关注的是子女的身心健康。
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珈禾最近的进步有目共睹。物理成绩提升了不少,
学习劲头相比从前也更足了些。”
“只不过,最近她上课似乎有点走神。”秦雨舔了舔唇瓣,忽然觉得有点口干,“好些次,我喊她时,她都没太大反应。常常盯着一个地方发怔,时而苦恼。”
“秦老师,您直说吧。”赵文青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
秦雨坦明来意:“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空,能否来学校一趟。”
赵文青回来的时候,心事重重。蒋延庆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抽空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问了一嘴,“怎么了?”
“刚才是谁的电话?”
“珈禾的班主任。”赵文青说,“她让我们去学校一趟。”
“她闯祸了?”
“不是。”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程宿茗眼尖注意到这一幕,“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说说,从你俩结婚到现在,要不要还这么腻歪?”
“不是,”赵文青语气无奈,“今天有点事,可能要先失陪了。”
周赴渝询问:“怎么了?”
“学校里有点事?”
“是珈禾吗?”谢斯风捕捉到关键词,表示理解,“你们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和宿茗他们在这儿,改天有机会,我们几个再重新续上。”
第22章 22“你哥哥有女朋友吗?”
同大家告别,赵文青拿起包挎在自己肩膀,同蒋延庆一道出了包间的门。
在室内的时候,体感温度还算舒适,此刻站在屋外,有点儿冷。
她迎着晚灯走着,夜风忽至,柔顺的头发飘起。
大概是心中心事过重,出了门,压根就忘记了身后的蒋延庆。
对方迈开长腿,跟在她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赵文青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的人,“蒋延庆。”
“嗯?”
“最近女儿在家,有发生什么事吗?”她在心中复盘着,“刚才秦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女儿最近在学校上课时有点走神了,好些时候,老师叫她都没反应。”
“所以呢?”蒋延庆走她身后。两人身影叠在一块,融进婆娑的树影中。
只不过,他的影子比她的高出那么一截,“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没闯祸,说明是一大进步了。”他笑说,“谁上课都会有走神的时候。青春期,少男少女们都会有一点自己难言的心事。如果她不愿意告诉我们,那说明这是属于她的秘密。”
“你倒是看得开。”
“别担心。”蒋延庆知道妻子也是担心,平常虽然没说点什么,但是对于女儿的事,都是异常上心的,“最近小禾的进步,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前几天,物理老师不是还夸过她吗?”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与其在这儿杞人忧天,不如等到了学校,看看老师怎么说。针对问题提出可操作的措施,这叫‘对症下药’。”
“嗯。”
赵文青心下渐渐松懈许多。
其实在秦雨的那番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心中渐感惭愧。
如果女儿在学校的状态是真的,那么大概不是一天两天的,应该产生了好一阵子了。
而她在家中,竟然一点都没发现。是她疏忽了。
“怎么了?”
“如果要是觉得被请到学校,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蒋延庆见她低着眼睫,唇边衔着笑调侃,“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点经验?”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蒋珈禾被请家长,早前那都是粗茶淡饭般的存在。不过这事,先前都是家里头的阿姨去到学校的。
因为女儿在学校里留存的号码,没有一个是他们两个的。
后来,从阿姨口中得知这件事后,赵文青要来了秦雨的联系方式。
给对方阐明了情况,此后蒋珈禾的大多数消息,都是直接和她沟通的。
某些事虽然严重,但蒋延庆处理起来也不拖泥带水。往往赵文青人还在外地,事情便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在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这还是头一遭,夫妻俩人一同出席。
蒋延庆慢悠悠地道,“也确实,和我比起来,你以家长这个身份同老师打交道的经验是少之甚少的。”
“怎么,这难道还挺光荣吗?”赵文青抿过他话中的意思,也想到从前发生的事,“这么久了,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不是我想记得清楚,”他将手臂搭在她的肩头,两人身体渐渐靠拢,无奈地叹声气,“实在是频次太多了。”
这还是赵文青中学时候发生的事,一打眼二十年多年就过去了。
那时候,蒋延庆即将大学毕业。
原本打算申请前往国外留学,进行为期三年的研究生生活。只不过,沈诵兰同蒋平国对于国外没什么好印象。
他们始终坚信,国外的月亮并非就一定比国内圆。
因此择校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保研到本校。当然也不全是父母的原因,沉思过后,心中也有自己的思量。
学校离家近。
放假的时候,同大学时期并未有多少的改变。没课的时候,就会回来陪赵文青,照顾她的生活。
那时候爸妈工作繁忙,妹妹刚转入新的学校,还没完全适应。或者说,对于上一个学校留存的阴影仍心有余悸。
进入新的学校,因为性格原因,没少被请家长。她不想让爸妈知道这件事,于是不得不拜托蒋延庆出席班级里的绝大多数的会议。
在赵文青的成长过程中,大多数时候,蒋延庆并非仅仅只是充当哥哥这一个角色。
年轻、身量高且长相好看的男生,在一群中年人里瞬间脱颖而出。
在这个青春期躁动的年纪里,赵文青也没少因为蒋延庆,而被班里头的一些女生旁敲侧击地询问。
她们会围在自己的身边,“赵文青,今天还是你哥哥来学校参加家长会吗?”
“你哥哥多大了?”
“你哥哥有女朋友了吗?”
“你哥哥今天几点来学校?”
“嗯?”赵文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多数时候,她都不太想回应这些问题,摆了摆头,“我也不知道。”
“好吧。”
“那下次,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
这件事,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从来也没告诉过蒋延庆。
如今旧事重提,赵文青原本因女儿的事而忧心的情绪冲淡许多。
她笑着搡了搡蒋延庆的胳膊,“怎么,让你来给我开家长会和被老师谈话,你现在不乐意了?”
“哪有。”
蒋延庆眼尾上扬,“我很高兴,你那时候肯告诉我这些。”
-
秦雨挂断电话,内心多少还是有点懊悔与忐忑。
觉得自己这事儿是不是自己有点多管闲事、杞人忧天了,毕竟这事没有确凿的证据。
作为新手教师兼班主任,该如何同家长进行有效沟通,将学校在校情况同家长阐明,做到良性的家校共育。
至今为止,她还在摸索时期。
不过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事是真的,在学业的关键阶段,对于孩子多少会产生影响。
如果不能做到正确的引导,也会影响孩子成长过程中三观的正确养成。
如此一想,发现自己无法做到坐视不管。
今天这通电话拨得较晚,也的确是事出突然。
秦雨听说平常蒋珈禾在学校里出现的问题,大多都是家里的其他人过来处理的。
唯有上次,是她父亲出面的。
这次给赵文青拨打的电话,想了许多种情况,没想到这次过来的是夫妻俩人。
一时间,略显局促。想起上次发生的那些事,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晚自习,无需坐班的老师已经下班了。其余老师,要么去上晚自习了,要么去楼底下查班了。
秦雨因为早前拨过的那通电话,一直待在教室里改前天晚自习做的测验卷。
见到来人,稳住情绪后,让对方入座一旁的沙发。
“秦老师,珈禾在最近在学校具体什么
情况?“蒋延庆声线平稳,“麻烦细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