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阿姨说过的那样。”她弯唇浅浅笑起来,“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开心就好。”
“我也都会支持你的。”
坚持也好,放弃也罢。
我只希望你肆意坦荡,希望你无畏且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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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小矛盾在当天便被化解。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谢欢意扭过头,抬手在周嘉让桌沿轻敲两下:“对不起。”
“吃饭时是我太冲动了,一激动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和你道歉。”
不等周嘉让答话,许亦泽跳出来当和事佬,大手一挥给这事做了了断:“行了行了,既然都道歉了,那这事也就算是翻篇了。”
“好朋友之间哪有隔夜仇啊,就凭咱们四个这关系,都不许生气了啊。”
说完他撞了撞周嘉让手肘,意有所指地朝他扬扬眉毛:“是吧阿让。”
周嘉让撩眼,鼻腔哼出一个嗯字。
虽然没答应合奏,但他最终也退了一步,说是可以帮她指导纠音。
周末,几人约好在学校琴房见面。
乐器最讲究基本功,讲究日复一日的沉淀,偷懒一天都会立见分晓,更何况高二学业繁忙,谢欢意确实好一阵没练过了,琴艺生疏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周嘉让抱着手臂,仿佛一个冷面无情的评委,几秒钟便丢出一句否定:“错音了。”
“这段滑音不对,重来。”
“这和弦给的有问题吧,你自己听不出来?”
他声音一下比一下低,到最后折眉嫌弃地质问:“外婆当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
谢欢意本就在崩溃的边缘游走,听完这句直接炸掉,攥紧拳头就想和他发火,幸亏许亦泽在旁边及时拦着。
“消消气消消气。”他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拿出提前备好的零食,安抚道,“阿让这不也是为你好吗。”
“严师出高徒,怎么说也是全校表演,要真在台上出了什么错,那多尴尬啊。”
谢欢意拆一包软糖,放进嘴里用力嚼着,勉强忍着没和他翻脸。
劝完这个,许亦泽又去做周嘉让的思想工作,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好声好气地商量:“阿让,咱们这个措辞,你看能不能再委婉一点。”
“这现在不都推崇鼓励式教学,你说对吧?”
周嘉让挪开他胳膊,冷冷飞去一记眼刀:“不能。”
许亦泽:“……”
中午休息时,谢欢意懒得出去吃饭,提前在手机上叫了外卖,差两位男生下去充当苦力。
她抱着温书棠手臂,外头靠在她肩膀上,忍不住纷纷吐槽:“周嘉让也太凶了!”
“我当初到底是怎么跳过他这张嘴和他做朋友的啊!”
“就他这个臭脾气,半点耐心都没有,动不动就摆冷脸,以后绝对绝对当不了老师!!”
温书棠那阵在写作业,没仔细听前面那通训话,凭着自己的亲身体验,支支吾吾又磕磕巴巴道:“有、有吗?”
“我觉得……也还好吧。”
每次给她讲题的时候,他脾气貌似都挺好的呀。
她甚至还暗暗想过,觉得他比季鸿生更适合担任老师一职。
谢欢意在身前比了个大大的叉:“No!”
“和他相比,连阎王爷看着都慈眉善目了。”
“算了。”她皱鼻轻哼一声,“懒得和他计较了。”
“棠棠,我去趟洗手间啊。”
午后阳光正好,丁达尔效应穿窗而下。
温书棠也站起身,伸臂活动了下四肢,视线不经意扫过角落,意外发现那里摆着一架钢琴。
看起来很久没人弹过了,琴身蒙着薄薄一层灰,朦朦胧胧地倒映出她纤瘦的身影。
她轻轻用手抚上去。
其实她从小就对乐器感兴趣,可家庭条件并不允许她学,刚刚看谢欢意站在琴架前,演奏动作流畅且优美,除去敬佩之外,隐约还有一些羡慕。
那是她无法拥有的东西。
缓缓掀开琴盖,温书棠在琴凳上坐下。
脊背挺得笔直,肩颈与下颌连出一抹柔软,她不懂什么指法变换,只会用最原始的方法——食指一个一个地去按琴键。
透过暖白色纱帘,光影落在她指尖上,像是初学飞行的雏蝶,生涩磕绊的音符自指下流出,回荡在略为空荡的琴房里。
她太过专注,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这样不对。”
敲进耳膜的嗓音让她蓦然回神。
像被烫到似的,她连忙缩回手,耳根面颊都在发热,有种出了丑的窘迫,嗫嚅道:“我,本来就是瞎弹的呀。”
“想学吗?”
她低低地嗯一下。
以为他要示范,她下意识要撤身把位置让给他。
但也就是在这一秒。
周嘉让俯下身,手臂自腰侧穿过,掌心拢住她的手掌,将她虚虚拥入怀中。
第38章 求救 “专心点啊。”
略硬的发茬扫过侧脸,清浅的呼吸声洒在耳边。
熟悉的雪松气萦绕在周围,勾结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桎梏于其中。
她的肩膀贴在他的锁骨上,无比亲密的距离里,不仅感受着他的体温,还能听见他胸膛下强有力的震动。
而先前明明说好是教她弹琴,到最后却演变成他攥着她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进行演奏。
黑白琴键交错起落,旋律如溪水般淙淙流淌,融在初冬的暖阳里,化在时针的齿轮中,一停一顿都浸满暧昧的情愫。
温书棠心跳都快要停止,思绪涣散得不成样子,仿佛一个提线木偶,所有感知都转移到他的身上。
可实在是太近了,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向另一侧逃窜。
周嘉让却不给她机会,抬起左臂同样拢在腰间,倒映在琴身上的两道虚影就这么紧密交叠在一起。
“专心点啊。”
低沉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温热气流拂开一阵酥麻,痒意顺着脊椎向全身流去,温书棠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
但误打误撞的,反而像要往他怀里缩得更紧那般。
周嘉让轻轻捏了下她纤细的指节,本该落在琴键上的指腹顺着她手背抚过。
胸口起伏的弧度顿时变大,温书棠努力想让自己放松,可这样被他牵着又抱着,她根本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琴房并没开空调,凉气自门隙中挤进,而他们这一方小天地里的温度却急剧攀升,额前镀上一层薄薄的汗,发丝胡乱贴在一起,手心也被烘出几分潮湿。
漫长的一曲终于结束。
琴声停止,周嘉让却没有放开,瞳仁里的水雾还未消散,懵懵晕晕间,她听见身后的人问:“学会了吗?”
温书棠抿了抿唇,勉强找回思考能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没有喝水,嗓子干得厉害,声线像羽毛划过般沙沙的:“……哪有你这样教人的。”
周嘉让低垂下眼,看她面色酡红,睫毛上沾着一层湿汽,唇角不动声色勾起,逗人的心思也愈发变本加厉。
他靠得更近了点,语气发难地反问:“那你说该怎么教?”
“……”
她不说话,他就不依不饶:“嗯?”
温书棠招架不住,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反正,不是你这样。”
周嘉让倒打一耙地哼笑:“怎么不说是你学得不专心。”
“没想到——”他将她散落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们温同学上课也有走神的时候啊。”
温书棠头皮都是麻的,脊背没由得向内蜷缩,声音跟棉花一样团在他怀中,磕磕巴巴地软言控诉:“你故意的。”
胸腔震出松散的笑,周嘉让没有否认,而是换了个话题:“知道刚才弹的是什么吗?”
温书棠被问得发愣。
有他这么大个干扰在,她哪还有精力顾及这些,咬唇回忆了好久,认命般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所以是什么呀?”
她偏过头,映入眼帘便是他修长的脖颈,冷白皮肤上缠着青筋,凸起的喉结更是不容忽视。
目光在那停滞两秒,看着它上下滑动,她也不自觉跟着吞咽了下,然后才慌慌张张地移开眸光,向上定格在他的侧脸上。
周嘉让垂眸,对上她清亮的眼,拖长语调慢悠悠道:“下次再告诉你。”
温书棠懵得更厉害了。
下次。
什么下次?
是下次还要教她弹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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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