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孟纾语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因为她再也不用刻意躲着他了,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丢失的自由又回到她手里。
连续几个傍晚,她跟着散打社的同学跑步训练,远远看见他在打球,一如既往的朝气蓬勃,笑起来直击人心,看上去一点心事都没有。
她收回视线继续跑步,中途累了,停下来歇会儿,不经意跟他对上视线,他淡淡掠过,转头跟队友谈笑风生,还接了一瓶女同学递给他的水,喝没喝就不知道了。
很快,到了初中同学聚会的日子。
日料店在京大附近,孟纾语到达包厢的时候,他们已经点好了菜,还象征性地为她买了蛋糕,提前庆祝她几天后的生日。
“来啦!”班长许悠拍拍身边的位置,“快,你坐这,待会儿吹蜡烛。”
“好。”她走过去。
大家一见她进来就开始起哄,说什么学霸带带我,苟富贵无相忘。
孟纾语环顾四周,加上她一共来了七人,除了班长之外,剩下的都是京体大的那帮男生。
不对,看漏了,还有个卓耀明。
卓耀明坐在对面,一直看着她,似乎很想借机跟她搭话,但她视而不见,他只好沮丧地喝茶。
马睿那几个嚼着花生米,默不作声站起来,回头瞥一眼卓耀明:“走呗,一起到隔壁超市买酒,这儿的饮料太贵了。”
卓耀明迟疑片刻,起身跟他们出去。
孟纾语觉出一丝不对劲:“他们几个,之前不是玩得很好吗?现在怎么怪怪的。”
许悠给蛋糕插蜡烛,思考几秒说:“不知道诶,我只记得前几天邀卓耀明来聚餐,卓耀明问我还有谁来,我说马睿他们也在,他就开始犹豫了,考虑了很久才答应要来。”
...
日料店后门,有一片蚊虫聚集的厨余区。
马睿咬着烟,把卓耀明逼到角落,嘲笑他:“真没出息啊你,暗恋人家六七年,人家一个眼神都不给你,哈哈......”
卓耀明怒目圆睁:“你们有话直说。”
“哟,还这么横呢?”马睿轻蔑地推他一记,“今非昔比了,哥们儿,想当年你逼我们几个给你当小跟班,你闯了祸,我们傻兮兮背锅,你倒是溜得无影无踪,你说你贱不贱呐,啊?告诉你,天底下就没有一笔勾销的债,这次,换你给我当狗。”
马睿点着他额头说:“你说好不好啊?私、生、子。”
卓耀明嘴唇颤抖,快速眨着眼说:“想要钱是吧,我可以给,只要你们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马睿怪笑:“钱当然也要啦,但我现在不怎么图钱呢,只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他掏掏裤兜,把一个透明小药袋塞到卓耀明手里:“听着,待会儿你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放进孟纾语的饮料里。”
卓耀明愣了几秒。
“不可能!”
“不可能?那你见不得光的秘密,可就要公之于众咯。”
...
半晌,几个男生回到包厢,马睿神清气爽地坐下,使唤卓耀明把买来的饮料分一分。
卓耀明拿着购物袋绕了一圈,走到孟纾语身边问:“你......喝橙汁还是可乐?”
她想了想:“橙汁。”
“橙汁有点冰,要不喝可乐吧。”
“......不想喝可乐。”
卓耀明面露难色,磨磨蹭蹭把橙汁给她。
大家太久没见了,没什么共同话题,一桌人各说各的,孟纾语跟许悠聊学分绩点,那帮男的就在聊什么国际热战,三个地名说错了两个,唯有卓耀明一言不发。
孟纾语有点口渴,正要打开橙汁,手机突然弹出信息。
卓耀明的号码:[别喝饮料,快走]
她瞬间明白了。
下一秒淡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就快步离开。
包厢外的长廊上,孟纾语一边走一边给许悠发消息,说她有事先走。
刚要转弯,马睿突然闪到跟前:“迷路啦?卫生间在另一头,你这是要走啊?蛋糕还没吃呢。”
她冷静说:“我有事。”
“有什么事啊?你这嘴能说会道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孟纾语没搭理,径直绕过他,他却偏不让她走。
她进退两难,下意识朝前看一眼,目光倏然一顿。
是邢屹。
他靠着走廊墙壁抽烟,面前是秦双,两人散漫谈笑,邢屹侧眼瞥她一记,什么反应都没有,很快收回视线。
被他无视了。
也是,他们都这种状态了,他怎么可能管她的闲事。
马睿觉察出她渴望求助,于是拿出一把小刀,抵着她锁骨威胁说:“待会儿别喊,跟我去个地方,用你这张让人又爱又恨的嘴,让我爽一爽。”
孟纾语后背一凉。
她假意顺从,被马睿用刀威胁着带到偏僻的小巷里,时刻警惕着,等马睿低头掏兜的时候,她用快捷键报警,转头就跑。
身后是马睿骂娘追赶的脚步声,她不顾一切闷头跑,快速转弯。
啪。
撞到一个人。
他单手揽住她肩膀,声音从头顶落下,熟悉的懒散调,十分欠扁:“大晚上,投怀送抱?”
“......”
她气息不稳,抬头看他一眼,邢屹把她扯到身后,马睿迎面跑来,他上前一步直接踹了他一脚。
马睿显然被踹懵,嘶一声缓了缓劲儿,倒地大骂:“我草你妈,你谁啊?!”
“都想操。我妈了,还问我是谁?”
“我草......”马睿挣扎着起身,学体育的惯有一身蛮劲,什么都不怕,“我他妈弄死你啊!”
“嘴这么脏,给你洗洗。”
邢屹突然掐住他后脖子朝水坑一摁,马睿啪一声倒地,污水四溅,邢屹半跪着,单手扼制住他,另一手直接掏进他裤兜,扔了那把小刀。
马睿疯狂反抗,邢屹控住他两只手腕反向一折,嚎叫声惊天动地,他越是挣扎就越是呛水,邢屹忽然从他裤兜里掏出一个避。孕套,顿了两秒,直接把他提起来撞到墙上,斑驳碎石落了一地。
马睿被折腾成一团烂泥,终于开始求饶,邢屹置若罔闻,又把他甩到另一个水坑里,一摁到底。
只听见一片混乱里,邢屹从容不迫的声音,偶尔散逸一声轻懒的笑——
“难受吗,对不起,现在好多了吧?啊,更疼了?不好意思,下次我轻点儿吧。”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睁不开眼?”
“衣服被你的血弄脏了,打算怎么帮我处理?”
“都跟你道歉了,你不回话,不觉得很没礼貌?”
“说话啊,喜欢她?觉得她漂亮,可爱,看不够?要是我挖了你的眼睛,你是不是再也看不见她了?”
...
孟纾语僵在远处,惊
吓后的眩晕感莫名袭来。
她只想做一件事。
回家收拾行李。
第13章 回吻他是一个疯子
她该对他说一声谢谢,但喉咙发紧。
血沫淋漓的画面覆盖一切多余想法,留给她的只剩惊慌。
[我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一个极端病态,喜怒无常,表里不一又心狠手辣的疯子......]
孟纾语在心底重复这两句。
邢屹中途停车,拿湿纸巾擦手,问她饿不饿。
孟纾语不敢看他,低头坐在副驾,手指不安地拧来拧去,声若蚊呐:“不饿......”
邢屹把沾了血污的湿巾团成团,隔着车窗投进路边垃圾桶。
“在店里没怎么吃吧。”音落,孟纾语久久不答,他阴沉着脸看向她,“说话。”
她心头一颤。
邢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眼,甚至每一段轻飘飘的尾音,都能攻陷她脆弱的心理防线。
“吃了一点,不想再吃了,会消化不良。”她紧张得胃疼胸闷,软声恳求,“邢屹,我想下车透透气可以吗......”
几分钟后,孟纾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规规矩矩并着腿发呆。
邢屹坐她身边,双腿肆意敞开,划着手机查找最近的甜品店。
他越是气定神闲,她压力就越大。
今晚在巷子里,她在关键时刻喊了他的名字,他才终于停手。
那瞬间她都不敢看马睿的脸,只能强行想象那是红色颜料。
最后他打电话让人来处理,把对方丢进医院,一切妥当后,他走到她面前,她慌得想跑,他却低头埋在她肩上,说她穿这么少,别冻感冒了。
她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