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吧他。
林泽专注开车,瞄了眼后视镜,一眼就看出
后座那两人气氛微妙。
于是淡定地问:“孟先生,可以推荐几款不错的茶叶吗?我想买来送给我未来老丈人。”
一说到茶叶,自诩专家的老孟瞬间来了精神,立刻跟林泽欢快畅聊,认真介绍武夷岩茶的种类,注意力已经不在女儿身上。
孟纾语以为就此安全,不料高兴太早,邢屹直接把她揽到身边,距离蹭一下拉近,他愈发肆无忌惮地玩起她的手指,她憋红着脸,把手缩回来。
手机屏幕危险一亮。
xy:[确定还要躲?]
她飞快打字:[你又犯病]
xy:[你觉得我有病?]
这话看起来,怎么有点别有深意的委屈呢。
孟纾语抬眼看去,邢屹正冷森森注视她,眼神像蛇一样擅长吐信,此时那条蛇静静盘踞着,仿佛随时会缠过来疯狂绞她,将她吞吃入腹,磨得骨头都不剩。
她连忙收回视线,打字回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有点可怕...]
其实邢屹的初衷,并不是让她害怕他。
这会儿实在有点伤脑筋。
再去看她,她人已经贴到车门了,胳膊相互抱着,像不安的兔子遁入草丛,视他如洪水猛兽。
邢屹:“......”
孟纾语坚守着最后一寸阵地,手机又贴着掌心震了一下,她迟疑许久才打开看。
邢屹给她截了张品牌官网的商品图,问她喜不喜欢这块表。
她一看价格,几乎两眼一黑。
果断回他:[不要]
xy:[买了]
“......”
她迎着窗外暖融融的阳光,闭眼摁了摁太阳穴。
...
兜兜转转,三人回到别墅。
邢屹以辅导她学习为由,陪她一起上楼,她慢吞吞跟在他身后,两人气氛诡异,像两块同极相斥的磁铁,他快一步她就故意慢一步。
半分钟过去,楼梯才走完一半。
正好赶上邢美莱进门,她环顾客厅,刚放下包就上前问老孟:“你给小语买的蓝宝石呢?拿来我瞧瞧。”
老孟精神百倍,献宝似的拿给她看,挺直腰杆坐在沙发上等待夸奖。
邢美莱打开看一眼,都不用仔细瞧,表情一下就垮了。
把盒子放回桌上,人坐在对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孟明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花两万八买个水货?我这么跟你说吧,就算卖你一千八他都有得挣。”
老孟如遭闷头一棒,快速拿出宝石左看右看,进一步坚定自我:“什么假货啊,这就是真的,皇家蓝呢。”
邢美莱是这方面的行家,一眼定真假:“真你个头啊真,颜色都发闷了,还皇家蓝呢,再说我可要笑你了。”
孟明德不到黄河不死心,直到邢美莱拿出真的皇家蓝进行实物对比,他才像霜打的茄一样,慢慢蔫了。
“你......”老孟冷不丁丢了面子,还亏了钱,正憋闷,揣起胳膊一脸幽怨,“你怎么老找我茬呢?”
邢美莱觉得自己成吕洞宾了:“会不会说话?是我找你茬吗?不是因为你三天两头吃亏所以我才操心吗,这么多年了,你能完美坚持下来的品质只有你这草龟性子,吃草都找不到哪坨是新鲜的,别人不骗你骗谁?”
老孟不苟言笑:“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想找个机会数落我。”
“我数落你干嘛?我闲得慌。”
邢美莱走到厨房岛台倒水喝,懒得理他。
另一边,不知是气自己傻乎乎被骗,还是气邢美莱不给他留面子,孟明德撇过头怄气:“知道了,不就是看我不爽吗?真是善变,想当年你留个黑长直,跟我说话那么温柔,现在凶得要命。”
邢美莱险些被呛,缓了半天,快速眨眼说:“王八才提以前!谁让你说这个了?”
“干嘛,不敢承认了?当年是谁给我写情书,夸我‘温润如玉举世无双’?”
邢美莱脸色一红:“滚滚滚,少恶心我,谁知道你当年有没有整容?”
老孟登时不服气:“我要是整容,我女儿能有这么漂亮吗?!”
“打住打住,小语漂亮那是遗传她妈妈,全是以婵的功劳,你少给自己揽功。”
邢美莱气急败坏灌完一杯水。
她从十几岁开始就护着徐以婵,后者被蚊子叮一下,她都会放下手头急事先去找花露水,生怕徐以婵痒了疼了。
虽然很不巧,她们年少时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
但对邢美莱来说,友情更值得她珍视,于是她快速理清感情,坚决不越界。
况且孟明德的专一无人能敌,他喜欢的人一直是徐以婵,爱就是爱,友谊就是友谊,他拎得很清。
跟徐以婵结婚后,他从来没主动联系过她,唯一一次还是群发给她推销茶叶,邢美莱都无语了,回他一个“滚”。
两人就这么成了多年损友,一言不合就吵架,唯一的默契是,都很爱徐以婵。
邢美莱爱屋及乌,对孟纾语格外疼惜,几百万的钢琴算什么,小语要是想要星星,她也搭个天梯给她摘。
孟明德坐在原地气成河豚,邢美莱白他一眼,没好气地翻旧账:“真是后悔让以婵嫁给你。”
“嫁给我怎么了?”
“好意思问,你那会儿有多穷你自己不知道?婚纱都租不起,还是我给以婵买的婚纱!”
“得,你就想找个理由跟我吵架是吧?年轻时候穷点怎么了!我现在有钱了,我开凯迪拉克!”
“凯迪拉克才多少钱?我一口气能买十辆!”
“那你买!”
“你想得美!”
...
楼上,孟纾语站在书房半掩的门后,鬼鬼祟祟听楼下两个中年人互扯头花。
终于明白为什么邢美莱这么喜欢她,一上来就把她当亲女儿养。
听得太入迷,不觉身后有人靠近。
邢屹悄无声息止步,双手插着裤兜,低身,呼吸靠近她耳畔:“这么认真吗,小孟间谍。”
她吓一跳,囫囵转身,他顺势把门一关,砰一声,就着这个姿势重重吻下来。
-
晚上吃饭,孟纾语闷头嚼米,其实是在重建心里的堡垒废墟。
她不服气,下次一定要炸回去,炸他个措手不及。
暖灯下,她脸颊仍有一层浅浅红晕,邢美莱给她夹菜,问她是不是发烧了,现在换季,很容易生病的。
她心虚,摇头说没有,只是有点热。
邢屹若无其事坐在她身边,腿碰了碰她,她浑身一激灵。
一张餐桌,两个战场,一个在暗一个在明,一个是意犹未尽搞暧昧,一个是针锋相对真开战。
对面,孟明德不知在争什么强好什么胜,邢美莱给她夹菜,他也给她夹菜,还非要夹最大块的。
一来二去,她碗里都快堆出小山了,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老孟发话:“小语,下周就搬走,爸给你租公寓,请保姆,一样过得幸福舒坦。”
孟纾语眼睛都亮了,邢屹冷淡地瞥她一眼,划着手机收回视线。
一句“真的吗”还没问出口,邢美莱已经横刀立马:“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孟明德你少自作主张,让一个女孩子自己住公寓,你还真敢安排啊,就不怕入室抢劫?就不怕突发火灾?”
孟明德斜她一眼:“想入非非,匪夷所思。”
邢美莱呵笑一声撇过头,撩一下卷发:“不自量力,死要面子。”
“......”
近距离观战也是很考验心理状态的。
孟纾语很想插一句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几分钟后,局势稍有缓和,邢美莱陶醉道:“小语住在这里多幸福啊,你看,容光焕发,水灵灵的,我把她照顾得多好,不许搬。”
身边,邢屹的手已经按在她腿上,他耷着眉眼假意喝水,喉结每滚动一下,食指就在她腿上点一下。
孟纾语闭了闭眼,呼吸发紧。
想说,桌上那条松鼠鱼,要不我们身心互换一下吧。
几局下来,邢美莱火力全开,孟明德血条已空。
最后,孟纾语是再也无法妄想搬走了。
邢屹早就料到了,他嘴角扬起一个兴味盎然的弧度,给
她发消息。
xy:[今晚继续去书房。]
“......”
去你的。
...
凌晨,门一关,他的气息像烈性弹。药,炸毁她复建已久的微小堡垒,她再次被攻陷,被蛊惑,身体里有浪潮翻涌,焰火在海面炸开,滚烫星点簌簌而落,剧烈之后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