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思考,他直接吻过来。撞得她唇都麻了。
就这样被他以吻封缄,抵死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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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团昏昧。
不知过了多久,孟纾语在他臂弯中醒来。
船舱窗外聚起清晨浓雾。
光线稀疏漫入,游离在一团甜膻气里。
薄薄两件蕾丝堆叠在地毯上,吊带被扯坏。
孟纾语悄摸摸掀开被子,从他怀里挪走,离开床沿。
醒了醒神,她抱着膝盖蹲下来,在床边猫着,盯着地上两团不成形的蕾丝。
皱眉。
真是变态。
快速拎起来,丢进垃圾桶。
回头看,邢屹自顾自翻了个身,好像没醒。
她看一眼男人宽阔紧实的背肌,安静几秒,上前偷偷拉起被子。
再松手一甩,闷住他脑袋。
之后拿上手机离开卧室,溜到套房里的会客厅。
她光着脚在椅子上猫着,下巴搭在并拢的膝盖上,捣鼓手机连上船舱WiFi,毛婧婧正好给她打来电话。
“孟孟!我在拉巴特,今天的日落巨好看,我给你发了好多张照片,你收到没?”
“收到啦,我刚连上网呢。你最近开心吗?”
“开心啊!开心得不得了,你呢?”
“我......还好。”
“怎么无精打采的,你不是跟邢屹出海玩了吗?”
“嗯,是出来玩了。”孟纾语心下一叹,开口简单讲述这两天在海上发生的事情,毛婧婧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了个去!他那么疯?!”
她丧丧地说:“当时我都吓哭了。可是邢屹一点反应都没有,永远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平静。我还以为是我接受程度太低了呢。”
“孟孟,这个我真得说你两句。你从小就太乖了,干嘛呀这是,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你干嘛总反思自己呀?听我的,你要尽情发疯,快乐自己,内耗他人!”
“......但是,邢屹是不可能内耗的。他就像美剧里最强势最气人的反派,能连活十季,死了都能强行复活吓人一跳的那种,根本对抗不了。”
毛婧婧担心说:“所以你现在一点也不快乐吗?”
并非。
邢屹正常的时候,带给她的感受总是愉悦的,温柔的。
那些无法清零的瞬间,是他晨起时微乱的短发,黑茸茸的,蹭到她胸口,鬓角有点扎人,发顶却柔软。是他温热呼吸埋进她颈窝,轻吻时令她悸动的轻颤。是他淡如烟雾的视线,一丝一缕缠绕她,对她说晚安。
这些记忆,在他出国那两年,总是稳稳当当盘踞在她心头。
“看来记忆比现实美好。”毛婧婧问,“所以他出国那两年,你是不是比较快乐?”
“那两年吗......”
她想起两年里无拘无束的每一天。
课堂,社团,各式各样的聚会,有趣的新朋友,阳光灿烂的旅行,不会被抢走的自由......
“嗯,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是很快乐的。”
音落,头顶罩下一道黑影。
吓得挂断,抬眸猝不及防撞进他幽深目光,孟纾语深呼吸,软声讷讷:“你醒啦。”
邢屹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突然伸手过来,她缩着肩膀躲闪,他瞥她一眼。
其实只是拿走她身后桌面上的水杯。
一口气灌完,她望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一颗心慢慢定下来。
刚才那些话,最好没被他听见。
他好像真没听见,只顾兴师问罪:“拿被子埋我,当我不知道?”
“......你自己翻身的时候没注意吧,自己埋自己。”
她咕咕哝哝别过脸。
邢屹把她从椅子上拎起来,弯腰给她套了双毛绒拖,随后占山为王,坐在她坐过的地方,把她捞过来抱住。
两人面对面,她岔开腿坐他身上,他顺势低头,下巴倦懒地搭在她肩上。
“打算什么时候返航?”
她琢磨几秒。
“今早就返航吧。回去之后要跟导师开会,改论文,还要写实习报告。下周还有这学年最后一场辩论赛要打,事情很多呢,不能再玩了。”
“好。”
他应得爽快。
海上晨辉蔓延,游轮按既定航线返回港口。
邢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孟纾语独自一人在船舱里吃早餐。
突然有人推门闪进来,是常嘉。
来不及反应,大小姐蹭一下坐到边上,眼里冒着正义的火。
“小语,请问你需要心理疏导吗?”
孟纾语刚在沙拉里戳了朵无花果干,没嚼完,这会儿鼓着一侧腮帮子,懵然回答:“好像不太需要,怎么啦?”
“那你需要法律援助吗?”
她安静摇了摇头。
常嘉痛心疾首:“不,你一定需要。邢屹他真的有病啊,听说他让打手连夜把邢皓南捉过来,想开刀挖他的心脏再把人丢进海里,难道你不知道这回事吗?!你待在一个心狠手辣的疯子身边,难道不需要心理疏导和法律援助吗?”
孟纾语沉下心来,耐心解释完后续。
常嘉若有所思,叮嘱她:“要是真的
出事,一定一定要联系我,别自己硬抗。”
她认真点头。拿起一枚新的小叉子,给对方戳一块水果分享过去,“这个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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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面返回陆地,一周过去,学院辩论赛如期举行。
人文学院学术大厅。
前来观赛的学弟学妹们鱼贯而入。
“快快快,我要看孟纾语和李时然打配合。他俩太有默契了。”
“哈哈,你也嗑他们啊?”
“嗑啊,cp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海时山孟。”
“有点土土的。但我喜欢!”
开场前十分钟,观众席已经坐满。
孟纾语坐在台上右侧的辩手席里,翻阅队友递来的纸质资料,配合队伍做好万全准备。
李时然挨着她坐,主动帮她拧开一瓶矿泉水,小心翼翼递过来。
“要先喝一点水吗?”
“啊?谢谢。”她注意力全在资料上,分心接过水瓶,喝了一口。
浑然不觉,观众席角落有一道幽深视线,如有实质,穿透全场专注沉静的空气,直直落在她身上。
在她从李时然手里接过矿泉水时,那道目光悄然变了味道。
沉郁而锐利。
几乎是刺过来。
主持人按流程走完过场,轮到两队辩手自我介绍。
麦克风从李时然手里递过来,孟纾语起身发言:“老师同学们下午好。我是反方二辩,大四哲学系,孟——”
话音未落,跟远处观众席的男人撞上视线。
邢屹早就远离校园生活,此刻好整以暇混在一团单纯学生气里,显然有种格格不入的锋利感。
他坐在阶梯席最后一排,面无表情看着台上,视线始终居高临下地垂着。
黑色冲锋衣拉链直接拉到顶,小小一枚金属链头反射大厅顶光,遥遥刺进她眼底。
她卡壳两秒,快速补完自我介绍,匆匆把麦克风传给队友,低头坐下。
台下窃窃私语。
“诶?她好像有点紧张?”
“我靠,别说了,我身边坐的是上一届的邢屹,我才真的紧张。”
“啧,真搞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少女心,不就是个男人吗,这有啥好紧张的。”
“不是女生当然不懂女生。你知道顶级Alpha的信息素吗?就是那种,稍微释放一点点就能迷倒一片,让人心慌腿软,心向往之的那种烈性气息。”
“?我的姐,你到底看了多少小说啊。”
“你管我呢。”
“诶,说来奇怪,他好像是孟纾语的前男友?”
“哇,前男友专程来看前女友的校园辩论赛,这是破镜重圆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