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逢林:“那我去交,我还没进去过呢。”
他也想提前看看女儿的未来六年要学习的地方。
既然他这么积极,陈韵:“我去店里了,你待会送星星去弹琴。要是有想做的事情,就把儿子送我那去。”
宋逢林愣了愣神,苦笑:“发现除了上班,我还真没别的事做。”
他连电子产品都不沉迷,生活色彩单一到极至。
忙的时候想不到这些,闲下来才值得琢磨。
陈韵:“在你交接的一个月里,可以好好发掘一些爱好。”
爱好?宋逢林人生至此三十五年,这恐怕是唯一缺乏的东西。
可是顷刻之间,他脑海里蹦出来一个身影,说:“我有。”
陈韵居然不知道:“是什么?”
宋逢林:“我带阳阳去店里找你。”
陈韵战术性往后仰:“你的爱好是看我带孩子?”
又怂恿着:“阳阳一直想去乐高体验课,不过他年纪太小得有家长陪同。你知道的,我一看这些就头疼。正好你带他去一次。”
宋逢林:“下礼拜再去。”
陈韵:“这礼拜不是也有空吗?”
宋逢林:“因为我想去店里找你。”
虽然儿子是捎带的,但偶尔让他成全一次爸爸的愿望也不过分吧。
直白得叫人受不起,陈韵不自在地垂下头:“我个人认为你可以有一些比较高雅的兴趣。”
宋逢林:“这样就很好。”
他小时候想做好,成年后想过好,汲汲营营到今日,才发自肺腑觉得过上好日子。
陈韵收敛掉所有情绪,头微微抬:“那你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又强调:“只给你,不给儿子。”
宋逢林替儿子说情:“分他吃一口行吗?”
陈韵唇齿之间用力:“不行,只给你吃。”
宋逢林争取过,心想自己确实爱莫能助,说:“我会躲着他吃的。”
陈韵想起上回老二扁桃体发炎,她只给老大吃了糖。
老大嘴上答应不让弟弟知道,结果很快就说漏,气得小的嗷嗷大哭,第二天嗓子彻底大歇菜。
当然,老公应该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陈韵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点点头:“好,我走啦。”
大周末的,她出门去上班,宋逢林在家带孩子,完全是两个人从前的颠倒。
连孩子都觉得新奇,尤其是陈星月。
她已经七岁,时不时能迸发处一点智慧:“爸爸,你以后都不工作了是吗?”
别以为小朋友们傻,他们即便没有亲耳听见,也能从身边人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部分细节。
宋逢林;“暂时是这样。”
陈星月直指核心:“暂时是多久?”
宋逢林:“这个爸爸还不确定,没办法回答你。”
他是想着家里经济不紧张可以稍微休息几天,又不确定自己这种时时紧绷的性格可以躺多久,不能给女儿一个确切的答案。
好在陈星月也没有“死缠烂打”,只是快快乐乐地跳来跳去:“太好喽太好喽,以后爸爸就能一直接我放学了。”
宋逢林:“妈妈接你放学不好吗?”
陈星月先郑重声明自己无敌喜欢妈妈,才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你来得比较少。”
物以稀为贵,宋逢林养她也七年,能摸透女儿的一点心理。
他很有自知之明道:“过几天你就嫌弃我。”
陈星月抱着爸爸撒娇:“才不会。”
有人抢的也是好东西,陈昕阳不甘示弱要挤在爸爸和姐姐之间。
姐弟俩把蹲着的宋逢林撞倒,他只听见扑通一声,夸张地想:这地都跟着震了。
陈昕阳顺势坐在爸爸的肚子上玩,毫不留情地差点把他的早饭给压吐。
宋逢林觉得自己像是刚背上壳子的乌龟,一时不知道怎么爬起来。
陈星月更懂事些,伸手拽开弟弟:“爸爸会痛的。”
她下手也没控制好轻重,陈昕阳也摔个狗吃屎,疼得哇哇大哭。
宋逢林头回知道“脑瓜子嗡嗡响”是有具体表现的,整个人呈大字型躺着。
他只给自己留一秒钟的缓和时间,马上起来哄孩子。
陈星月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了,加入到逗弟弟玩的行列。
陈昕阳的情绪来去都很快,没多久就开始哈哈大笑。
宋逢林才松口气,看一眼时间:“星星,得去上钢琴课了。”
陈星月对学钢琴完全没有积极主动性,要出门的时候拖拖拉拉,一双袜子穿了脱脱了穿。
宋逢林耐着性子:“宝宝,不要玩袜子了。”
陈星月总算没有我行我素,只是走路的样子很像是丧尸。
宋逢林左手牵一个,右手牵一个。
他很突然的生出不详的预感,那就是慈父这两个字马上就要跟自己相去甚远。
第21章
带娃的第一个周末,宋逢林综合感觉还不错。
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开始每天盼着正式离职的那天,甚至搞了个倒计时,睡前正儿八经在日历上划一道。
这得是有多期待,陈韵一脸的莫测高深:“希望你不会后悔。”
他之前每天带娃最多一小时,只能算是生活的调味剂,哪里知道日积月累的苦。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怎么能想象出来。
宋逢林:“肯定不会。”
陈韵迫不及待打开录音:“你再说一遍,我得留下证据才行。”
被她一吓,宋逢林心里都毛毛的。
他略显不自信:“我应该能搞定吧?”
他更有耐心,陈韵觉得也不能以己度人,想想说:“那你就可以被写入教科书。”
宋逢林显然没太理解:“什么意思?”
陈韵:“因为教科书上才有这样的父母。”
她原来也以为自己能做到,第一次大声骂孩子的时候别提多自责,偷偷躲在被窝里哭得稀里哗啦。
宋逢林:“那我应该不行,差得远呢。”
他幼时想象中的比现在更加的十全十美,对家庭暂时只做到尽力而为。
但他能力有限,总觉得对谁都亏欠。
想对你好的人,总怕自己做得不够。
陈韵肩膀撞他一下:“我说行就行。”
宋逢林也只需要她的认可,把手上的笔放一边:“那我争取做得更好”
他俯过身,呼吸凑得很近。
陈韵有些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却飘忽不定。
搞得宋逢林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点想打喷嚏,别过脸挡着嘴。
陈韵趁机躺下,看着天花板,被子拉得高高的,只露出一点点额头。
她生老二的时候顺转剖,吃了好大的苦头,用了很长的时间恢复身体。
宋逢林一直没敢碰她,时间久了,好像夫妻生活变成件亲密关系里陌生的事情。
他扯下被子:“睡吧,晚安。”
床头灯被关掉,陈韵在黑暗里呼吸渐渐沉重。
兴许是觉得不舒服,脑袋扎在宋逢林的怀里蹭来蹭去调整睡姿。
宋逢林莫名想起奶奶家的那只小黄狗。
那会父母刚离婚,他回到乡下住,觉得自己是被全世界抛弃的人,唯一的小伙伴就是小狗。
后来的十年里,一人一狗建立起亲密的友谊。
可惜狗生太短,宋逢林想起来仍旧伤感,刚刚那一丝旖旎全消。
他握着枕边人的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夜里做个了美满的梦,汪汪叫了两声。
大半夜的有狗叫,给陈韵吓得够呛。
她的睡眠在有孩子之后成了有点风吹草动就惊醒的水平,迷迷糊糊间知道没什么事,下一秒又能入睡。
宋逢林不知这个插曲,只是第二天看她一直打量自己,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