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阳幸灾乐祸笑,眼看要引火烧身,宋逢林一把抱起他:“你也别找揍。”
陈昕阳趴在爸爸肩膀上,小声说:“我很乖的。”
小小的一个人依靠在怀里,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是他的全世界。
宋逢林在无声中又为自己开解:可以为爱的人遮风挡雨,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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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练是很考验血压的事情,陈韵没一会就太阳穴突突跳。
她进厨房想喝口水冷静一下,脚还没迈进去,半靠着门框不吭声。
父子俩在洗碗,小的踩在凳子上帮忙,水花从他的位置溅向全世界。
陈昕阳大概觉得自己表现非常好,仰着脸问:“爸爸我是不是很棒?”
宋逢林:“超级棒。”
他视线瞥过湿漉漉的地板,发现多出个影子看向门。
陈韵冲他笑,温柔得让人要醉倒。
宋逢林目光舍不得挪开,很享受这种只为自己停留的瞬间。
不过安静只有两秒,陈昕阳不容忽视地蹦哒:“妈妈看我洗的碗。”
他手还举起来,水哗啦啦地往下滴。
陈韵定定眨眼,深吸口气:“宝贝真棒。”
她觉得这里也待不下去了,水都忘记喝赶紧逃离。
这种时候,宋逢林就很想送儿子去风雨里闯一闯。
他无奈地搓揉着孩子的头发:“放下吧,我先给你洗个澡。”
陈昕阳现在跟从水里刚出来也没区别,被爸爸拎到洗手间冲刷。
洗完他自己在房间里玩玩具,宋逢林收拾厨房的残局。
他拖地擦灶台,感觉工作量比洗碗大许多,干完捶着腰往外走。
陈韵刚跟女儿结束“亲子时光”,见状:“又不舒服了?”
工作过的人,谁没点小毛病。
宋逢林:“一会就好。”
天塌下来,他都不会说句不舒服。
陈韵:“过来贴药。”
宋逢林往沙发上一趴,手臂枕着下巴。
他能感觉到衣服被掀开,有双手轻轻划过肌肤。
用力怕他疼,轻了怕贴不住。
就是这种不轻不重最挠人,叫他心猿意马,头埋在臂弯间,顺手把眼镜也摘了。
把陈韵吓一跳:“疼哭了?”
宋逢林不敢看她:“没事。”
瓮声瓮气的,谁会放心。
陈韵:“你看着我说话。”
宋逢林怕她生气,挪正脸:“真的没事。”
人家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是如何的欲海滔天,才会直白又不加掩饰。
陈韵愣愣看他,想起刚结婚那阵他眼神也是这么直勾勾,跟白天判若两人。
又或者说他其实一直是这样的,只是藏得很好而已。
莫名的,陈韵紧张得咽口水。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把火早晚把她烧没了,结结巴巴:“你……你休息一会,我去看看他俩在干嘛。”
宋逢林忽然有种做数学考卷最后一题的灵光一闪:“我有点疼。”
陈韵立刻顾不上别的,围着他嘘寒问暖。
虽然有点卑鄙,宋逢林还是把羞耻心压下去,并且后知后觉意识到,如果他努力争取,好像可以得到她的爱。
他想:哪怕只有一点点都没关系,因为即使是一点点,他也欣喜若狂。
第49章
说来好笑,虽然有两个孩子,结婚已经是第十年。
但在如何让陈韵喜欢他这件事上,宋逢林真是毫无经验可以借鉴。
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现在仍旧可以回忆起两个人刚认识时的很多细枝末节。
可惜事实证明当年的路线几乎是行不通的,甚至也不能从失败中得到相反做法一定是正确的结论。
无数的路口能够奔向千八百个方向,说不准绕到最后变成另外的目的地。
宋逢林光是想想这种可能性,就知道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说要谋而后定,又连怎么开始都毫无头绪。
思来想去,到半夜他都睡不着,索性到客厅待着。
明明四下无人,他还是做贼一样在搜索栏敲下“怎么追老婆”这五个字。
本来以为大千世界这种情况可能共鸣太少,没想到跳出来的相关结果居然有一大串。
宋逢林顿时好受许多,心想果然深受其扰的不止自己一个,谁知道点进去越看越不对劲,页面往上拉再看一遍标题。
人家发出来的都比他多出一个字,是“怎么追到老婆的”。
明晃晃成功者的炫耀,把宋逢林给酸的。
他平常不在网上发帖子,任何软件注册的账号主页基本都是一片空白,这会觉得将来很有必要也发一篇。
下一瞬他又自嘲:就凭你吗?
陈韵不知道他内心有这么丰富的想法,只看得到他大半夜不睡觉坐在沙发上表情变化。
那些微小的嘴角上扬和耷拉,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恐怖片的序章。
得亏面对的是他,不然陈韵早叫出声。
她针尖大的胆子颤两颤:“你,干嘛呢?”
宋逢林如梦初醒,下意识掩饰自己的行动:“没干嘛。”
陈韵才不信,眼睛微眯:“是吗?”
宋逢林手放在膝盖挠挠,不自然道:“真的。”
奇奇怪怪的,陈韵上下打量他两眼,忽然醒悟:“是不是又不舒服?”
无论是什么都行,宋逢林赶紧顺着说:“就一点点。”
他小毛小病多,年年体检报告都看得陈韵胆战心惊。
她也有一套应对的方案,搓搓掌心:“胃、腰、还是头?”
怎么有种要被大卸八块的错觉,宋逢林迟疑:“头……吧?”
加个吧是什么意思,陈韵:“你先别看手机了,也有可能是眼睛疼,我去给你拿个眼罩。”
戏唱到这儿,怎么着都得接,宋逢林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好。”
陈韵给他戴好眼罩,坐在边上嘟囔:“说叶黄素对眼睛好,又说吃了肝脏有负担,搞得我都不敢买。蓝莓你不爱吃,胡萝卜你也讨厌。那还有啥能吃的?就剩枸杞了。”
眼睛看不见,其它的感官就格外敏锐。
她挨得太近,宋逢林已经听不进别的话,更别提回答。
陈韵以为他是困了,说:“回房间躺着吧。”
见他没反应,伸手拽他:“走啦。”
宋逢林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他一颗心总是因为她牵动,连这种状似平常的触碰都不可避免。
如果还没谈恋爱的话,这大概可以被列为暧昧的一部分,撩得人情难自控。
但在夫妻的名义下,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搞得宋逢林都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不是属于路边看到流浪猫摸一摸。
他心想自己也没有流浪猫那么讨人喜欢,从情感上希望是这就是亲近本身。
陈韵不知道现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他分析出百八十种可能性,只提醒:“慢一点,别踢到门。”
门是没踢到,倒撞上五斗柜。
宋逢林正烦着呢,难得骂句脏话。
陈韵:“很疼吗?”
宋逢林
摸索着坐在床沿:“不疼,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陈韵不太信:“你这都骂人了,真没事啊?”
宋逢林不好意思挠挠脸:“我,其实还挺会骂脏话。”
陈韵诧异:“你??”
她脑袋上问号都快跑出来。
宋逢林:“我以前也不知道这叫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