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你喊大点声让他听见,不然他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陈颖蹭的一下冲到门口:“姐夫,你的成功真的会让我今晚夜不能眠,我刚刚还吃了一大个芋泥包。”
宋逢林只关心:“好吃吗?”
他昨天排了三个小时,数次怀疑队伍里的人都是领工资的托。
陈颖不知道是他去买的,诚实道:“有点齁。”
哦,那接下去还要寒暄什么?
宋逢林到这有点卡壳,想想问:“要喝什么吗?我去买。”
陈颖下意识:“咱们村通外卖了。”
又猛地摇头:“我不喝我不喝,你忙你的。”
像是逃避什么洪水猛兽,再度跑回客厅里。
就这么大的地方,声音传得一清二楚。
陈韵顺着他们的对话往下:“通外卖了?”
陈颖诧异:“你不知道?”
这话说的,陈韵:“我上哪知道去?”
陈颖:“那你就是没有陈思辰的微信,他最近在跑外卖,天天发朋友圈。”
陈韵:“他不是在广州打工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颖露出个微妙的表情:“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这话长到刘迎霞夫妇带着孩子们回来,才勉勉强强结束。
陈颖不好留到太晚,约好明天再来就回家。
两家只有一墙之隔,陈韵目送她走到隔壁,转身要进屋的时候对上宋逢林的视线,不知怎么的读出他的幽怨,牵住他的手:“我们也回家。”
宋逢林就是这么好哄。
他心想只是被短暂遗忘有什么关系,他拥有的可是比那几个小时更多的未来。
冥冥之中像是赢了谁,他走路都有点带风。
第67章
第二天,陈韵是比生物钟晚一点自然醒的。
她睁开眼的时候床已经空了一半,被褥摸上去连点余热都没有,还以为自己睡到大中午,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一眼。
上头显示8:07,还有一连串的未读消息,都来自一家人的群聊。
打开一看,孩子们全方位都是死角的照片遍地都是,不知道的以为爷爷奶奶是什么黑粉。
偏偏他们还觉得拍得不错,大批量地不断发送诸如“星星挑青菜”“阳阳被牛蛙吓哭”的逛菜市场实录。
陈韵保存下几张以作表情包的备选,切换对话框拍了拍宋逢林:【人呢人呢?】
宋逢林不知道在干什么,居然没有秒回。
陈韵等了一会,心想大好的休息时间可别浪费,闭上眼企图再度入睡。
可惜越是这种时刻,她越觉得应该玩会手机,实在是躺不住,猛地掀开被子起床洗漱后,下楼找东西吃。
宋逢林在客厅里做运动,视线正对着楼梯,看到人说:“这么早起?”
八点按理说确实算早,可惜这个家里全是劳模。
陈韵打个哈欠:“没有你们早。”
宋逢林向她汇报:“我起的时候,爸妈已经要带着他俩出门了。”
得亏爷爷奶奶向来起得早,不然谁招架得住这两个小崽子。
陈韵吐槽的话有一堆,冲着空气翻个白眼:“谢天谢地,不是我带。”
还真别说,宋逢林也是这么想的。
他心想偶尔有这种念头应该不犯法,从心灵上偷偷放自己自由,先把孩子们的事情抛之脑后,问:“吃早饭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自觉走进厨房。
陈韵觉得大概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在餐厅坐下说:“我下午出趟门。”
宋逢林:“约了谁?”
陈韵:“跟小颖一起去思婷那。”
陈思婷是她三叔家的堂妹,刚生完小孩没多久。
探望产妇,有男人小孩都不太合适。
宋逢林:“好,那晚上回来吃饭吗?妈说要在院子里烧烤。”
陈韵:“坐一会就回来。”
从手机里探起头:“烧烤?咱家还有烤架?”
宋逢林端着早饭出来,下巴一抬指向角落的某个位置:“快递都在那,还没拆。”
陈韵霎时无言,只觉得父母的网购水平一次比一次超越自己的想象。
她道:“看来你今天有很多活可以干。”
这
个村子,一开始宋逢林是人生地不熟的。
而陈韵每回回来都有很多的安排,毕竟逢年过节是跟老同学们聚在一起大聊八卦的好机会,孩子们又更黏着爷爷奶奶一点,相较之下,他好像是形单影只的那个。
陈韵自觉对此是有责任的,刚结婚那两年总在出门前帮他找点事情做,十来年基本成为习惯。
宋逢林喜欢这种被惦记的感觉,又不喜欢让她玩得不痛快,好像自己成为那个束缚住她的累赘。
他道:“还有个壮丁,西洋说来家里喝茶。”
同辈的亲戚里,陈西洋算是跟他聊得来的。
连陈韵都是因为他才跟这位从小在外地长大的堂弟熟起来,说:“那晚上留他在家吃饭。”
宋逢林嗯一声,把只剩蛋白的水煮蛋递给她。
陈韵忍不住感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真好。”
耳朵尖听到嘈杂声,摇摇头:“幸福真是短暂。”
下一秒,陈星月和陈昕阳冲进客厅。
他们有一个非常充实的早晨,两张嘴制造出一百万只鸭子的效果,叽叽喳喳地跟父母分享。
陈韵的大脑信息量过载,头疼地捏着鼻梁:“慢慢说,小声点。”
这句话对孩子们基本无效,仍旧发挥着自己强大的肺活量。
说完还意犹未尽,宣布明天还要跟爷爷奶奶一起去菜市场。
刘迎霞和陈勇忠自然叫好,老两口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
宋逢林要上前帮忙被“赶走”,空落落着两只手站在原地。
陈韵就理所当然的不殷勤,看他的样子说:“你带星星去写作业吧。”
陈星月的天都塌了,嘴一扁试图协商,满嘴的话被妈妈给瞪回去。
当着女儿的面,陈韵再次一碗水端平:“阳阳,你也过来读古诗。”
两相对比,陈星月一下子好受许多,跑到爷爷奶奶房间里把自己的小书包拿出来:“我在哪里写作业?”
陈韵:“在爸爸妈妈房间。”
宋逢林领着她上楼,父女俩开始漫长的对峙。
楼下的陈昕阳意思意思读几遍《古朗月行》就被妈妈宽恕,哒哒哒跑到厨房去看刚买回来的虾。
他胆子有时候挺小的,虾蹦跶两下就能吓得他边叫边跑。
陈韵坐在餐厅边吃水果边看儿子不断折返,心想一早上的运动量就抵大人一天的了。
她是没有这个活力,跟扎根似的不挪窝,一直到吃完午饭才站起来:“我出门了。”
小朋友们刚刚已经被妈妈的“回来给你们带饮料”哄住,对此没有多大的意见,倒是刘迎霞一下站起来:“正好,你把请帖和喜糖给思婷带过去。”
说的是过两天的那场婚礼。
陈韵一听请帖就不高兴,拿过来一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刘迎霞知道她的毛病,拍她一下说:“请帖写谁的名不都一样吗?”
陈韵:“那都一样干嘛不写思婷的要写她老公的?嫁了人连帖子上都不配有名字吗?”
刘迎霞心想这怎么又上升到配不配的程度,但没有一套很有道理的话来解释,只能用大家都这样打发过去。
而陈韵即使有很多道理,也永远没办法扭转父母的固定思想。
她每每想到这儿都觉得无力,撂下一句“都这样又不都对”走了。
刘迎霞:“这孩子。”
她坐下来继续吃饭,没把刚刚那几句话当成件事,更不会跟从洗手间出来的女婿专门提起,只说:“陈韵出门了。”
宋逢林应一声表示知道,拿起筷子又觉得奇怪:“怎么这么着急,她吃完了?”
刘迎霞了然于心:“小颖一直给她发消息,估计还要去哪再吃顿点心。”
她这句话的后面几个字说得含糊不清,却还是被孙女逮个正着。
陈星月对这些最是敏锐,问:“妈妈要去吃什么?”
刘迎霞泰然自若:“妈妈都吃饱了,哪有还要吃什么?”
是吗?陈星月犹豫一下,还是觉得自己没听错,想要据理力争,又还是三两句话被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