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存在期不期待,或者抗不抗拒。
她就是正常跟他相处,现在也没有觉得他让她讨厌到要马上离婚。
“因为觉得迟早会离婚,所以我对你好的地方,你也不想接受。”盛知洲突然又说。
宋若尔直接愣住,被他这突然冰冷又有些尖锐的语气刺到,心间不是滋味。
她说的有错吗?没错啊。
她不要求他对自己好,也没有用身份绑架过他,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下一秒,盛知洲向右变道,靠边以后猛地一脚刹车。
车停在街边,盛知洲伸手把头顶的灯给关了。
这里刚好是一个商业区,大屏幕上轮流显示着最近投放的广告,她和他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被那个大屏幕滚动播放着。
宋若尔的下巴突然被人捏住。
安全带咔哒一声解开。
盛知洲从主驾驶那边倾身过来,直直地落下一个极有侵略性的吻,宋若尔的唇被他咬着。
这力道快要把她的嘴角咬破了。
牙齿磕碰间,呼吸被他全部掠夺,盛知洲的舌尖抵住她的,吮吸间卷着她的舌,又往深处顶。
宋若尔的呼吸四散,胸口止不住的起伏间,刚才藏起来的片刻情绪也快要被搅乱了。
她回忆起来刚才,自己有片刻的失神,那胸腔中有泛起轻微的酸楚。
在听到别人说那句话的时候。
在无数次清晰他们会离婚这件事的时候。
怎么会毫不在意呢?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有过一些好的、值得被记住的过往。
但美好的过往全都是泡影。
宋若尔甚至告诉自己,这些年他们俩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矛盾,只是小摩擦,完全只是因为…
他们俩接触少,接触少当然全都是美好的回忆。
一旦接触多了,他们肯定会有很对不愉快的争吵,毕竟他们俩看起来是这么不对付。
但是此时此刻,宋若尔的胸口被人压住,脖颈也被他的虎口卡着,外面热闹的行人在过往,他们在漆黑的车里接吻。
盛知洲用掐着她脖子的姿势,快要把她的理智全部咬碎了。
心口有些微微刺痛的酸胀。
其实她是有些生气的,生气他为什么要不讲道理地突然凶巴巴,也生气他为什么要突然亲她。
但还有更多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这个时候一起涌了上来。
好像快要炸开。
没由来的,最近所有累积的情绪、委屈,还有她说过去了的,他没有陪她回家的那个晚上。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冗杂在了一起,在这个令人窒息、喘不过气的、热烈的吻里不断上浮。
突然之间。
连宋若尔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的眼睛一烫,啪嗒地就掉了几滴眼泪,全部砸在了盛知洲的手背上。
他被这样湿润的液体烫到。
上一秒还在咬着她呼吸的频率戛然而止,盛知洲皱眉,心脏猛地被人抓紧。
盛知洲放开她,手还已经维持着扣着她后脑勺的姿势。
车内没有任何光源,唯一的灯光是外面偶尔落进来的光,盛知洲的手微微收起。
他的另一只手碰到了她脸上湿滑的液体和温度。
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掉眼泪。
盛知洲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在这个时候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他压着声音,只能直接问她。
“怎么哭了。”他的声音依旧低,“跟我接吻这件事会让你觉得很难受?”
宋若尔沉默了下,伸手去碰自己的脸。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有时候会莫名掉眼泪,宋若尔自己都不知道,有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姐姐去世后,她的所有情绪都被她藏了起来,很少外露。
生气也好,委屈也罢。
她被生活和周遭的事情磨成了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人。
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什么困难,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连赵岚有时候都会说她。
她现在的情绪波动太小了。
宋若尔总是说,情绪稳定不好吗?在这个圈子里混,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经历,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对每一个事情都产生反应。
她没有那么多情绪可以被消耗了。
但赵岚说,情绪稳定固然是好事,但人是不能丢失喜怒哀乐的情绪的,如果一点起伏都没有,那就不是稳定了。
那是死了。
简直就是活死人的状态。
每天跟行尸走肉一样,什么情绪全部都淹没进时间里,全部藏起来,最后就只是机械化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和使命。
宋若尔吸了吸鼻子,转身熟练地摸到一张卫生纸,准备擦干净脸上那丢下的一点细小的泪痕。
但她的手突然再一次被人摁住了。
盛知洲从她的手里拿走那
张柔软的面巾纸,他没有给人擦过眼泪,也不知道要怎么擦。
虽然不知道宋若尔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落泪的,但他拿着那张面巾纸,在她的脸上轻点。
盛知洲根本就没有那么温柔的力道。
他接吻不会这么温柔,在床上更不会,盛知洲在某些方面的行事风格跟他打游戏的风格完全一致。
强烈的进攻性,喜欢长驱直入地直捣黄龙。
他忽然这么小心地给她擦眼泪,宋若尔心口沉甸甸的情绪慢慢弥散着,她反倒有些想笑。
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收紧安稳的小盒子。
她默默消化。
但没想到,其实有些还是没有消化掉,就在刚才那个瞬间,突然就炸了。
宋若尔感觉到那张纸在自己脸上轻轻地蹭来蹭去,有种什么都没擦到的感觉。
“给我…”宋若尔说,“你根本就不会,干嘛抢着干。”
她就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光,看到他垂着眉眼,这一点光刚刚好,把盛知洲整个人都照得很温柔。
就像是幻觉。
“我弄哭的。”盛知洲的声音依旧压着个调。
他明显也是没反应过来。
再怎么说,他肯定也不想有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宋若尔一想到今晚他妈妈跟她谈心交代。
梁婉晴说盛知洲就是不会哄姑娘的。
以前有小女孩在他面前哭鼻子,他只会嫌弃地走开,连张卫生纸都不会递给人家。
所以梁婉晴非常担心,盛知洲到底能不能照顾好她。
宋若尔当时想,其实没关系,反正她自己掉眼泪,是可以自己给自己擦眼泪的。
这个事情很简单,不需要有男人帮忙。
盛知洲会不会,做不做,她全都无所谓。
宋若尔抱着这样的心思,却没想到……他现在真的在努力做这件事。
“可是你根本就不会弄。”宋若尔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纸,“你这是在我脸上拿羽毛扫来扫去的,根本就没一点效果。”
脸上还是黏糊糊的。
盛知洲:“……”
真麻烦。
哄女人真麻烦。
他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盛知洲只是说:“你认真化了妆,太用力不就给你蹭花了?”
“反正回家都要卸妆的啊。”宋若尔说,“而且我也没那么在乎会不会蹭花…”
盛知洲的手微微一顿,停在她的脸上,隔着一张纸巾,他手指的温度传到她的脸颊上。
宋若尔感觉到一阵带着氧意的热度。
“真的?”盛知洲忽然嗤了一声,“你以前不是挺爱美的?”
宋若尔又是愣神:“以前?”
那得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她自己都没印象了。
“很多年前。”盛知洲说,“你自己说过的,掉眼泪也不能花妆。”
“是吗?我不记得了。”宋若尔蹙眉。
他在认真思考怎么弄,接话也不暇思索,随口应了一句:“嗯,我记得。”
盛知洲在他正式接触到宋若尔之前,也有在某些节目里看到过跟她有关的事情。
陆白是她多年的粉丝,经常找宋若尔的综艺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