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辉笑了,这有什么糟糕的?该高兴才是啊。
两人都没经验,怪慌张的,虞娇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奶油话梅糖,给他一块,自己一块,剥掉糖纸含在嘴里。程煜辉没吃,握在掌心,想笑又怕将她吓跑,想说什么又没说,突然俯首吻了她。
虞娇猝不及防,一下子把糖果吞下去了,喉咙哽的难受,咽了好几次,待异物感消失后,程煜辉已经松开了她。
这......就完了?!虞娇不敢置信,呆呆地看着他,努力找回刚才的感觉,他的唇瓣挺软,有些湿润.....她舔舔嘴唇,好可惜,和她想的不一样。
“你.....”能不能再亲我一次?她才要开口,似心有灵犀,程煜辉挟抬起她的下巴,再次俯首吻住了她,他呼出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鼻尖处,一面吮啄她的唇瓣,继而轻易的抵开她的牙关,强势地探进,没多久便已攻城掠地一遍,虞娇额上沁出汗滴,浑身软绵绵的站不住,只得伸手搂抱住他的腰,脑里也无法思考,有些缺氧,她快要喘不过气......程煜辉稍微松开她一些,温柔地舔舐她的唇,嗓音喑哑着问:“你嘴里的糖呢?”
他怎么还记住这个......虞娇一定是被他吻糊涂了,竟然没有扯谎:“不小心吞下肚了,你突然亲上来,没有防备。”
一时只有风吹过叶梢的声响。
她感受到他肩膀在不停耸动,唇鼻呼出的气息灼热着颈间肌肤,一片酥酥麻麻,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程煜辉眼里蓄满浓浓的笑意,他说:“下次要小心,这么大块的硬糖,堵住气管会阻碍呼吸,严重地怕有生命危险。”虞娇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怀着期待,仰脸问:“甜不甜?”日后回忆起来,他们的初吻是甜的。
程煜辉能够体会她的意思,凝视着她,目光落入红唇便再也移不开。
“傻瓜,有那么多齁甜的糖,你偏挑个酸的!”
他的声音很轻,虞娇没听得太清,踮起脚尖认真地问:“你说什么呀?什么酸......”话音儿未落,她感觉自己整个人离了地,惊呼着连忙环住他的脖颈。
他竟然将她一把抱起,前进两步,她的后背贴紧住树干,怕掉下来,她的腿挟住他的腰。
“很甜,比蜜还甜。”程煜辉低喃,欲念燃成火海,漫天烧着,终是暴露了本性,愈发肆意狂乱地吻她。
虞娇回到宿舍时已是深晚,吴芳她们都睡下了,她蹑手蹑脚的端盆去水房洗漱,对着镜子刷牙时,忽然想起什么,一手解开衬衣纽扣,渐现出一些痕迹,越往胸口隆起处越多,听到走廊里渐近的脚步声,连忙又把衣襟处掩起,脸颊起火,真是出乎意料,程煜辉他还怪会的......她呢,她没拒绝,她欲拒还迎.....
萧龙皱起眉问:“你放任感情的同时,就没有想过是在给自己和程煜辉埋定时炸弹吗?”
想,怎么没想过呢!俩人有过亲密举止后,感情也像乘火箭般迅速升温,程煜辉认定她了,完全向她敞开心扉,毫无保留的对她好,什么都想着她,以她为先,她沉溺甜蜜爱情不可自拔时,也会因想起肩担的重任而骤然清醒,继而惶恐不安,这样充满目的性的恋爱,或许在日后揭开真相的时候,终会残忍无情的把他俩给撕碎。
她甚至考虑过和程煜辉提分手,但她执行的任务还离不开他,还有她......她太缺爱了,十来岁经历人生最悲惨的时刻,姐姐、父亲和哥哥相继死去,剩下她孤苦无依,郭叔叔看她可怜,出钱资助她生活和学业,但他常年在云南忙于缉毒工作,在他活着的岁月里,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考入警校后虽然不乏男生有心靠近,但她受困于心底的阴影,难以付出感情,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望而却步了。
但程煜辉不一样!她第一天看到他时,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后来果然证明,他是来救赎她生命的天神,他是投向她的一束光亮,他用真情唤醒她,他用热情燃烧她。
他把能给她的爱都给了她。
萧龙不赞同她的做法:“你在饮鸩止渴!我已经可以预想后面的一发不可收拾。”但他也能理解虞娇,她那时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轻女孩儿,刚走出校门,匆忙忙接了连经验丰富的卧底警察都感棘手的大任务,从江南小城来到花花世界,重新走进一流的高等学府,那又是另一片崭新的天地,偏又因任务关系,邂逅了家世及自身条件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程煜辉,她虽然在警校受过学业的多种训练,但她的感情封闭而单纯,她哪里会是程煜辉的对手!
虞娇沉默了会儿,萧龙说的没错。
就在她和程煜辉情到浓处的时候,冯浩突然联系她见面,并带来一个讯息,程云鸿的鸿途运输公司经过几轮招投标最终胜出,成为宝成集团唯一指定合作的物流运输公司,他们将全方位展开深度合作,实现双方共赢的局面。孟毅仁之所以这么快宣布此项重大决定,一是为了洗去宝利莱装饰公司涉毒案带来的负面影响,二是将警方缴获毒品引水东流、转嫁给天达物流。三是新的运输公司加盟,也昭显他对涉毒案的态度。他最近频频和媒体合作、高调接受采访,把自己洗的干净。
冯浩指示虞娇接下来的任务,盯紧孟毅仁,他曾经尝到了毒品带来的巨额利润,本性的贪婪、金钱的诱惑,一定会促使他们再次蠢蠢欲动。
第一一零章 他家
程煜辉有周五回家的惯例,午后的时候,他把脏衣服收拾好塞进包里,背在肩上走出宿舍,一眼看见虞娇站在树下,垂着颈子不知在想什么,他走到跟前都没有察觉。
虞娇的面庞猝不及防地被亲了一下,唬得抬首,是程煜辉的笑脸,她慌张地环顾四周,幸好没人,有些羞恼道:“不能这样的。”
“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不以为然,揽住她的肩膀问:“下午没课?”
虞娇虚虚地挣扎,挣不开也就放弃了,低嗯一声,看他背着包,问道:“你要回家去?”
程煜辉答是,问她呢?也回家么?虞娇摇摇头:“孟毅仁在,我宁愿待在宿舍里.....我有些怕他。”
程煜辉便道:“要不要去我家玩?吴姨烧得糖醋排骨板栗鸡可香了。”
虞娇眼睛蓦得发亮:“真的可以?”又担心起来:“程叔叔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呀?我也怕他。”
“怎么会?你这么可爱,任谁都会喜欢上你。”他笑道:“别怕,我小叔待人很和善,更况是你,绝不会为难你的。”
此话正中虞娇下怀,他们也没打车,手拉着手,换了三辆公交在复兴中路下。
复兴中路左右人行道各种了一排梧桐树,秋风萧萧,吹得地上铺满金黄的大叶子,在脚底咕吱咕吱做响,道边各爿小店也多,程煜辉带她走进其中一间:“这家外贸小店专卖出口转内销的衣服,你看看有中意的么?”
他付过钱,俩人右拐走了十数步,有一道雕花黑漆铁门,打开门进去,是别墅区,一幢幢不多却排列齐整,树木掩映,还有喷泉和草坪,在闹市区里能有这样一片天地实属难得。
程煜辉打开院门,一条金毛犬已等候着,他摸摸狗子的头,朝虞娇道:“它叫豆豆,脾气特别温顺。”金毛犬龇牙吠了两声,吃狗粮去了。
吴姨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俩:“回来啦。”
程煜辉显然很尊重她,拉过虞娇大方介绍:“唐馨,我的女朋友!这是吴姨。”
吴姨也很高兴,一劲儿夸她漂亮,然后说:“你叔叔刚打来电话,他北京出差去了,要个三五天,叫你不用等他。”
程煜辉捏捏虞娇的脸颊,笑道:“这下不怕了吧!”
吴姨继续去烧她的饭。
程煜辉则带虞娇上二楼,二楼有条长走廊,孔雀蓝的墙板挂着一幅幅彰显品味的装饰画,房间挺多,走到底推开门,是他的卧室,笑问:“喜欢这里吗?”
程煜辉房间用的黑白青冷色调,除去家具和床,就是一面墙长宽的展示柜,竖满了书籍,还有各种车子模型。
收拾的很整洁,给人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她点点头,真心地:“喜欢!”
程煜辉从背包里拿出衣物丢进篓里,一面道:“这里所有都是我妈设计的,她是建筑设计师。”
虞娇微怔,她知道他的父母很早亡故了,这也是第一次听他提起,但显然他又不肯再说了。她走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脸贴近他的脊背:“下次别把衣服带回来,我给你洗,我洗得挺干净的。”
程煜辉默了默,转过身来,俯首热烈地亲吻,松开后,眼眸洒满星光地深深凝视她,再握住她的手指到唇边轻啄:“糖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种错觉,你来到我身边太突兀,成为恋人太意外,你好像隐藏着不能说的秘密,总令我觉得你接近我动机不纯,这份感情到底是双向奔赴,还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会思考这个问题,我的性格冷静且清醒,不是个粗率的人。”
虞娇的心猛得跳到嗓子眼,听他接着道:“你看,即便理智让我离你远些、再远些......但,我还是感情用事了,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他想告诉她,他虽然有优渥的家世、远大的前程,有来自小叔和亲朋的关爱,但在失去双亲的那刻起,他的内心深处有一处空洞,以为这辈子都会这样,原来不是,有个女孩正在慢慢填补它。
虞娇踮起脚,堵住他的嘴唇,不让他讲下去,他再讲下去,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吴姨烧好饭便离开,他俩像小夫妻一样,你帮我挟菜,我给你盛汤,说说笑笑,有滋有味的吃完后,虽然吴姨交待等她明天会来收拾,但虞娇还是把锅碗瓢盆全部刷洗掉。
他俩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放着一部爱情片子,虽然老掉牙,但也津津有味的看到完结。
窗外天已全黑,虞娇说时候不早要回学校了,程煜辉挽留:“你就住这儿吧!房间挺多,明天我带你去城隍庙玩。” 怕她多虑,又笑道:“放心,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人品。”
虞娇红了脸,想想答应下来,她选择住在一楼的客房,客房带着卫生间。
程煜辉和她道过晚安,再回楼上自己的卧室去。虞娇洗过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她今天是带了任务来的,睁着眼挨到快两点钟,才下了床,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整个别墅安静极了,客厅黯沉,只有酒柜里的灯带幽幽散发着昏黄的微光,这已经足够她避开沙发茶几和电视柜,走到楼梯跟前,楼梯幸好铺着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无声无息的。
她一步步上到二楼,二楼没有灯,只有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皎白的月光,她小心翼翼地行走,低头细看程煜辉的房间门缝没有亮色透出来,显然睡下了。
虞娇暗自松了口气。在吃饭前,程煜辉带她把整个别墅参观个遍,是而摸清了程云鸿的书房位置,她凭着印象找到一扇门前,握住把手轻轻拧转,门叭哒一响,在万籁俱寂的此刻,声音被放大了数倍,令人感到心惊肉跳,她转头盯向程煜辉的卧室,顿住会儿,不见动静,才闪进门内,再轻阖。
她来到写字台前,摸索到台灯开关拧亮,开始安装窃听器,调试好后,再翻看桌上的文件,并没有太大的价值,写字台的抽屉全都上了锁,她又去打开书橱找了一圈,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翻开首页是一张全家福,人很多,因光线不足,都面目模糊,她看不清,再往后翻,是一张张孩童的照片,有黑白有彩色的,应该是程煜辉小时候。
忽然她听见狗吠了两声。
第一一一章 情迷
虞娇立刻走到窗前,透过帘缝,院里站着个男人,金毛犬兴奋地围在他脚前打转,他抬头朝这边望着。
虞娇本能地躲闪,心突突地往嗓子眼窜,是程云鸿,他不是出差了么?怎么此刻会在这里?又听到客厅的门砰砰响了两下,他进房了,她来不及多想,奔向写字台去关台灯,到跟前又硬生生的顿住,转头夺门而出,沿着走廊往楼梯跑,却看见楼梯那边的感应灯忽然亮了,显然程云鸿已经走上来,他们势必会面对面相撞在一起。
她甚至听到他脚底磨蹭地毯发出的沙沙声。
虞娇冷汗直冒,突然想到了程煜辉,回头快跑几步到他的卧室前,用力拧门把,门没锁,她迅速一闪而入,再关紧。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半晌后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欲出去又怕和程云鸿遇见,想了想,索性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窗户没拉帘子,月光爬满,程煜辉心无城府地平躺着,薄毯搭在腰腹间,没有醒。
虞娇走过去上了床,躺到他的身边。呆呆看向他的脸,他的侧颜线条俊朗,紧阖的眼眸和唇角难得有些孩子气,他的呼吸沉稳平静,胸膛随着微微起伏。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一手环住他的腰,程煜辉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习惯,纵使梦里,仍然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炽热,暖进她的心里。
虞娇很难说清现在怀揣着怎样的情绪,随着她进入这幢别墅,程云鸿在贩运毒品这件事上、是否和孟毅仁沆瀣一气,真相终将被揭露,若他确实有罪,她和程煜辉还会有未来吗?她不敢深思,也就此时,程煜辉不知怎地,忽然伸手抱住她翻了个,把她压在身下。
虞娇还以为他醒了,温言软语地叫煜辉,看他眼睛微阖,神情迷蒙,含混地嗯了一声。
虞娇凄凉中又觉好笑,男人都这样么,哪怕是正人君子的程煜辉,还未清醒,手却掀起她的睡裙探了进去.....
她想了想,主动搂上他的脖子,咬他坚硬的下巴,他微低头,把她的唇含住,他大概以为是在梦里,所以动作格外肆无忌惮,甚至开始变本加厉。虞娇哼哼地喘不过气来,感觉自己要窒息在他的吻里,胡乱的狠掐了他一记,也不晓掐他哪了,反让他更激狂了,他放开她的唇,游移着重重的落在她的颈间、锁骨、顺而往下。
虞娇大口的吸气,觑眼只看到他的头顶,他太用力了.....又湿又热,忍不住呻吟出声,很快的,她也没什么理智可言了,看着他直起半身,握住她的腿,她配合的抬起圈在他的腰侧,他的手抓着她的裤边,她挺起腰方便他往下扯......
程煜辉停了动作。
虞娇茫然地看向他,不知何时他目光清明、炙热似火般紧紧盯着她。
他帮她整理,再拉下睡裙的裙摆,翻身躺到她的身侧,把她带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在她的耳畔喘息,他的身躯仍然紧绷而坚硬......她默然,片刻后,小声地说:“我可以的。”
话音儿因没人接话而在空气里缓缓浮沉,搞得虞娇有些害臊,像她多想要似的,推了推他,程煜辉忽然低笑起来:“你别勾引我,我经不住......”话没说完,重新找寻她的唇,温柔地吻了会儿才放开,他说:“你还小呢,我们认识的还不够久,还不是时候!”他用了三个“还”字,表明他的挣扎和责任,又问:“你怎么大半夜跑到我的房间来?”
虞娇回道:“我好像听见有人走动,有些害怕。”
是么!我去看看。程煜辉也有些口渴,他起身出房,四处转了一圈,并不见什么异常,暗忖虞娇或许是到了新环境不太习惯而已。他在客厅的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正喝着,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回头望去,吃了一惊,竟然是拎着行李袋的程云鸿,待他走近后才疑惑地问:“你不是去北京出差么?”
程云鸿道:“我忘了带合同,只得赶回来拿,机票改签了,现在得赶紧走。”他走两步想起什么,又问:“你是不是进过我的书房?”
“嗯,下午进去过。”程煜辉没提虞娇,他不想让小叔误会虞娇是个随便的女孩子,小叔有时思想挺古板。
程云鸿没在意,只说下次记得离开时关灯,我回来在院里就看到书房的灯亮着,他抬腕看看表,来不及了,匆匆往外走,金毛犬低吠两下,随着别墅大门呯的一声关阖,又恢复了暗夜的静谧。
程煜辉回到卧室,虞娇没有睡觉,背倚靠垫在等他,他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是我小叔回来拿合同,刚才又走了,急着赶飞机去。”
虞娇喝着水问:“你小叔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程煜辉坦诚地告诉她:“我父母去逝的时候,我才八岁,住在北京,当时舅舅极力争取我的监护权,小叔死活不肯,说我姓程,是他们程家人,再怎么也轮不到由外姓来抚养,他们争的很凶,从环境、家庭、财力等各方面较劲,看谁也争不赢谁,最后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我。我选择跟小叔,他带我回到上海,陪我住在这里,我们相依为命!”
他微顿,接着道:“小叔抚养我相当不易,我小时候其实挺不让人省心的,你看他今年四十了,仍然是单身,不是找不到女人,倒追他的有不少,但他一直没找,你知道为什么?是我十岁的时候,他那会有个感情挺深的女人,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可那女人嫌我碍眼,在小叔面前一套,背地又是一套,结果被小叔发现了。他暴怒异常,坚决的分了手,从那后他再也没找过女人,怕她们虐待我,现在更不想找了,怕她们觊觎他的财产,他的财产要全部留给我。”
“小叔是个画家,为了供给我更富足的生活,他弃笔从商,他从前是个很清高骄傲的人,现在也不得不学的世故圆滑。”
程煜辉伸手把虞娇揽到怀里:“小叔在我心底的地位如同父母一样,他为我实在牺牲的太多......我们以后结婚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善待他,好么?”
第一一二章 曾经
程煜辉提及起父母,虽然舅舅小叔叮嘱过他不能随意说,但虞娇不一样,他既然喜欢她且对他们的未来有长远打算,那么坦诚相待是彼此相爱的基石,他告诉虞娇,他的父亲名叫程明飞,原职公安部*部*长,他的母亲杨月清,是 BIAD 的高级建筑师、国家级设计协会理事。
一九九零年,云南力昔公安局禁毒队在一次缉毒任务中,缴获了二百三十公斤海洛因,并当场击毙大毒枭刘罗汉。你一定不知刘罗汉是谁,以他为首的刘氏家族在缅甸金三角远近闻名,他们种植罂粟,制毒贩毒,我国境内是他贩运毒品的主要市场,一度猖獗到什么程度呢,各地缉毒破获的案子,十有八九和他脱不了干系。
程煜辉回忆道,我的父亲恰好在云南昆明开会,得知这个重大的好消息后,立即决定前往力昔公安局听取工作汇报,他当时正在犯胃病,我母亲恰也在昆明搞市政建设,因担心父亲的身体,她便陪同前往。那天是三月六日的清晨,司机开车抵达力昔,途经城北汽车时,正有车进站、有车出发,进进出出把道路堵的寸步难行,旁边还有个农贸市场,恰逢赶集的早高峰,来来去去全是人,不远处一条澜沧江,大小船也在靠岸离岸,带来又带走一拨拨渡客。
萧龙听得神色大变,他背脊僵硬,手指颤抖的攒握成拳,他太知道那个清晨了,在午夜的恶梦里、在记忆的倒带中,十岁的他站在路口,看着父亲开车去接韩阿姨,那天天气格外晴朗,天蓝的像一块水洗过的纯净玻璃,远处山峦连绵,顶峰有抹虚淡的白,不知是云还是雪,太阳出来了,四处都是耀眼的金色,黄灿灿的映亮人们背上装满冒尖的竹编背篓,篓带深深勒进肩膀的肉里,压弯了腰,但没关系,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和对富足生活的憧憬,他明明记得,在他孩童天真的眼里,那是个多么美丽的清晨,谁又能想到,那么美丽的清晨即将充斥着恐怖和血腥。
虞娇继续道,见路堵的厉害,车开不动,杨月清看到路边有家药店,便下车去买胃药,等待的时候,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惊叫高喊着四散乱跑,并伴有几声突兀的枪响,程明飞一是担心杨月清安危,二是出于职责本能,用手机报了警,再命令司机留在车内,自己则持枪推门而出,要去看个究竟,到底发生了什么。程煜辉说,具体的情况细节、浓缩在警方五六页密密麻麻的调查报告内,据说通过对当时近百名目击证人的口供归纳和整理,这份报告完全还原了当时惊心动魄的场面,是真实可靠的。
程明飞下车后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和一群男人在搏斗,虽然因受伤而处下风,但他仍在顽强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