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这么高兴?”河鲫鱼味鲜就是刺多,萧龙把剔好的鱼肉放进她碗里,抬头就看到她在傻乐。
丹妮笑道:“成都南路临福里拆迁了。”
临福里的一室一厅,属于她父亲和母亲共同共有,她母亲去世前将自己的份额全给了她。这次拆迁给了现金六百万,她拿到三百万,理直气壮的,继母想从中作梗都奈何不得。
她看向萧龙:“你舅舅说那房子是他一个人的。我想想算罢,不去和他们置气,毕竟那房子归属问题过去太久,谁也说不清,再讲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不管好赖总归养你到上大学,钱可以再挣,亲情没了就真没了。”
萧龙无所谓:“你作主就是。”
丹妮说出心中的想法:“我们买幢房子好不好?有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虽然钱不多,但买个小点的应该没问题,你也换个工作吧,我天天一个人在家里,挺孤单的!”
萧龙没有吭声,只是挟菜吃饭。丹妮有些急了:“你到底怎么想呢?别不说话呀!”
他这才道:“我们再等两年吧。”
“为什么呢?”
“现在不是恰当时机。”他简简单单的一句,令丹妮红了眼眶,撇过脸看向墙面。
萧龙思绪烦杂,想哄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默默吃完饭,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调着台。
丹妮站起身收拾碗筷去厨房,很快传来流水哗哗声。
萧龙关掉电视,进到浴间里,脱去衣裤,打开花洒,数道水柱滚落他的面庞和肩膀,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滑过脊背,腰腹,长腿 ,溅湿在脚前,很快满房的湿气蒸腾,水有些烫,他调节会儿没多大效果,好在烫有烫的好处,烫到皮肤略含刺辣时,却是另一种深入骨髓的舒爽,感觉水漫到足踝,好像下水道堵塞的缘故,他打开地漏,是丹妮掉的发丝,揪出一团后,下水明显加快了。
他仰头迎接水柱打在脸上,闭阖双目享受这份热闹的寂静,他听见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和走动声,那般熟悉,嘴角不易觉察地扬起,也就这时,一双胳臂由后绕至腰前交握,胳臂是光裸且滑凉的,像妖娆的细蛇将他紧缠。
他叹口气,握住她的手转过身,丹妮只穿了件红丝绸睡裙,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嗓音也像浸过水一样:“我们别吵架好不好?你说等两年就两年,我都听你的.....”
萧龙俯首堵住她的嘴及未说完的话。
丹妮长相甜美,浓密油黑的长发,一笑眼睛成了月牙,鼻梁挺翘,嘴唇肉嘟嘟的,咬着时像吃草莓味的棉花糖。
当年追求她的男人甚多,不乏精英和富二代,她坚持就要嫁给没房没钱的他……
萧龙关掉花洒,将她一把抱起,朝卧房走去。
久别胜新婚,炙热的情愫如干柴烈火,彼此交缠的密不可分。
萧龙探身去床头柜取避孕套,丹妮却突然坐起,搂住他的脖颈不让拿,还伸舌尖舔他颊边的汗水:“不要戴。我们生个宝宝吧!”
萧龙微怔,一种难解的情绪在心底酝酿,他没多话,把她拉到床沿摆弄成跪趴的姿势,她身材不错,胸是胸,腰是腰,两瓣臀圆弧挺翘,手抓上去很有肉欲。
他低头咬了口,挺用力的,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丹妮呻吟了一声,不解的扭头看他。他气息不稳 ,沉喘道:“不是要宝宝么!这可是你求的。”
窗外广告牌的霓虹灯从未拉严实的布帘缝透进来,将两条缠绵光影映照在墙上。宽长的与纤细的或紧贴或分开,起起落落,高高低低,前还曲伏,继而叠坐,至后伸展,成为两个姿态旖旎的剪影,不晓过去多久,房内渐趋平静。
萧龙整个人把丹妮覆在身下,丹妮则环抱他的腰身,都汗淋淋的,彼此喘息粗浅急促。
萧龙知道自己有多重,待喘息稍定,欲要离开时,丹妮抱紧了他,嗓音软的滴水:“别走!老公别走!”
他没有再动,丹妮此时美的惊人,乌亮的发丝散乱枕上,几缕浸了汗水在鬓边,颊腮嫣红,嘴唇湿润,看他的眼神充满爱意。
“妮妮。”他温柔的亲吻她的颊腮、下巴、耳垂和鼻尖,舌头舔舐她的眼睫,埋在她的颈间深嗅发中的香气。而丹妮的手从他发脚的软肉开始,游移至结实的肩膀,再顺着脊骨往下到精壮的后腰,这样反复的抚摸。
因为深深地相爱,每一个亲呢的动作都令彼此感觉幸福极了。
“妮妮,没有你我一定会死。”萧龙喟叹 ,丹妮噗嗤笑了,也亲亲他的额头:“怎么会呢!虽然你常不在家,我保证绝不会移情别恋。”她眼睛明亮地看他:“你也要保证。你又帅又有个性,不许勾搭旁的女人,也不许旁的女人勾搭你。”
萧龙面庞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待察觉已消失不见。
“不是要宝宝么!乖,把腿打开......”他俯首亲她,热情来的很快,如火势燎原而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他抱着丹妮去浴室时又做了一次,清洗干净后相拥睡去,朦胧中,有蹑手蹑脚走动的声音,有人亲吻他的脸颊,他知道是丹妮,一早要去幼儿园上班,眼都懒得睁开来,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完全清醒坐起身,房内昏暗的不知时间,他拉开厚重的窗帘,是个大阴天,看向墙面挂的钟,指向下午两点。桌上摆着早饭,他爱吃的肉包子、鸡蛋和咸菜,电饭锅还是保温状态,揭开盖,稀饭都泡胀成干饭。他洗漱好后,也不管冷热,全都吃了。然后拿去厨房清理干净,再蒸上新的米饭,把菜也都切好,一盘盘摆着,这样丹妮回来直接炒了就可以吃,省掉不少事。
他留下张纸条压在桌上,还是那些告别的话,不过这次多加了一句,她想买房就买吧!不要被骗就行,现在骗子多。
他又环顾四周片刻,终是收起恋恋不舍之心,关掉日光灯,出门又窸窣的锁门,咚咚咚踩踏木梯下楼,尘烟飞扬,那声音一层一层渐行渐远,重归宁静。
缉毒队的人在会议室开会,脸色都阴沉沉的,有几个不停地抽烟,烟雾缭绕,如在仙境中一般。
这是程煜辉和另两名法医推门而入所见的场景,他皱起眉,让李杰去把窗户都打开透透气。
刘家宏是缉毒队的副队长,带领众队员正在讨论冯浩在华邑酒店的坠楼案。
冯浩是缉毒队的队长、他们的头。
案发在七月二十号这天,这天对于缉毒队全员来说,原是个特别重大的日子。
第十八章 拒绝
那天处处透着诡异。
缉毒大队一直跟踪着一桩大案,出现转机是在七月初,他们在老北站抓获一名拉行李箱的孕妇,老面孔了,名叫张雁,抓过三次,这次还处于取保候审中,又开始贩毒,当场缴获冰毒及海洛因近八公斤,审讯中她透露这批货是带给一位姓雷的男人,在第二天早晨、虹口区四川北路海伦宾馆、以冰毒 4.8 万元/千克、海洛因 500 元/克的价格交易。
缉毒大队经过布署,次日顺利的在宾馆抓住此人。
连轴转的突击讯问,他终于交待这批货是从云南力昔贩运过来,毒源是缅甸金三角刘蒙坎的贩毒集团,近两年来,刘蒙坎运往上海的毒品常被堵截缴获,损失极其惨重,此后再无活动踪迹,半年过去,都以为刘蒙坎是要放弃上海市场了,却原来并没有,甚至已经隐密的卷土重来。
七月十五日,缉毒队长冯浩通过卧底得到一个很有价值的情报,七月二十日晚八点,衡山路 L8 酒吧,刘蒙坎的弟弟刘玛帛会带人在此地交易十二公斤高纯度海洛因。
到了七月二十日,缉毒大队队员整装待发,六点二十冯浩接到一个电话,他说要去附近见个人,至多二十分钟就回来。六点五十副队长刘家宏接到冯浩的电话,他只简单说行动取消,便挂断了电话。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七点 110 接到华邑酒店的报警电话有人坠楼,很快消息传来,确认死者就是冯浩。
同时又传来另一个消息,公安局治安科接到线报,L8 酒吧内有卖淫吸毒等犯罪行为,他们快速赶去展开临检行动。
你说这是什么事?!缉毒大队死了队长不说,还被摆了一道大乌龙。
刘家宏请程煜辉他们来,是想知道冯浩的尸检结果。
程煜辉道:“通过尸表检查,死亡时间在六点半至七点之间,坠楼地点华邑酒店顶楼露台,靠沿露台栏杆完好,坠楼导致头额粉碎性损伤,脑组织外溢,肩部及四肢多处断裂及软组织损伤及过度失血,并无其他人为伤痕。初步可断定为意外坠楼身亡。”
刘家宏率先表示不信:“冯队我们太了解了,他那样谨慎小心的人,怎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我给你们看华邑酒店的监控录像。”
队员吴军打开电脑视频,投射在幕布上。
先是显示时间六点半的一段,在电梯前,站着两个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子,视角有些偏,看得有些吃力。
刘家宏怔了怔:“这姑娘穿的衣服好熟悉,像在哪里见过?”让吴军调出电梯内的监控。
程煜辉的眼睛蓦得闪烁了一下。
电梯内画质很好,无比清晰。
两个男人中,年长的个子不高,肤色较深,穿着名牌,戴着大黑墨镜。
“放大,放大!”刘家宏扯嗓门吼。随着头像越来越大,一众脸色大变,这些个大毒枭的脸每天不看十遍也有八遍,化成灰都认得。
“这不是刘蒙坎的弟弟刘星波吗?”
“还真是他!他来上海干什么?就不怕我们抓他?”
刘家宏朝程煜辉说:“有这么巧合?冯队坠楼身亡的酒店,刘星波恰好也在?刘星波的残暴程度令人发指!”
程煜辉淡道:“法医和你们不同,我们以尸检为据做出科学判断,在我这里没有假设和猜测,更没有意气用事。”
“嗳,程法医这话说得......”有人不乐意了,好像他们多无能似的。
刘家宏清咳一嗓子,指着影像,岔开话问:“旁边这个是谁?”另个年轻男的和刘星波相反,个子高,皮肤白些,相貌帅气,不像缅甸人。
“多数是刘星波的保镖或打手。他在和谁说话?”
“和那个姑娘!他们认识?”
“放大,放大!”刘家宏又扯嗓门喊,凑近仔细打量,顿时吃了一惊,不自觉瞄向程煜辉。
程煜辉依旧面无表情,抬腕看看表,冷冷道还有会要开,站起身就往外走,另两个法医紧随在后,出了会议室还帮忙关紧门。
“程法医整日肃着脸,我就没见他笑过。”
"干嘛要对你笑,他又不是来卖笑的,技术高明能助我们破案,就是好法医。"刘家宏出口就训,让吴军把画面倒回,看了几遍后说:“这是 L8 酒吧的服务生,查查她的来历。”
程煜辉回到办公室,桌前放了一堆需要审核签字的报告书。他盯了会儿,一个字也没看进,索性起身站在窗前,打开半扇,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香烟盒和打火机,衔一根在唇间,点上火,一圈簇燃,泛起橙红色,他吸了口,吐出烟圈,外面种着几株绿芭蕉和虞美人。
有人敲门,他蹙眉不理,自顾抽烟,但来人更有耐心,叩叩声不停。
“进来!”他终于沉着声开口。
是王箐箐,她背着包,面带微笑的推门而入,却不由咳嗽两声,显然被他手里的烟味熏到了。
程煜辉把烟捻灭丢进垃极桶,坐回办公桌前,语气平静地问:“有事?”
箐箐把包打开,取出保温壶和碗勺搁在桌上:“我煲了猪脚黄豆汤,味道挺不错,带来给你尝尝......”就要揭盖给他盛一碗。
程煜辉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脸:“我记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箐箐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嗫嚅道:“我们就不能再试试吗?实在不行的话......”
"没有这个必要!"
箐箐挺难堪地,仍勉力挽回:“那做朋友可以吗?好朋友!”
“我从不和女孩子做好朋友。”程煜辉眼底浮起一抹嘲讽:“除非,你愿意和我做炮友!想试试吗?我功夫还不错的。”
“你,你欺人太甚!”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神情骇然,转身抹着眼泪跑走了。
办公室里又重归宁静,他看着那保温壶,刚才忘关窗户,空调的冷气都散的干净,一阵热浪接着一阵热浪随风卷进来,一只黄蜂嗡嗡的误闯进来,转两个圈又落荒而逃。
程煜辉打了个电话给刘家宏,让他来喝汤。
挂掉电话后,他仍旧站到窗前,点起一根烟,任吐出的烟圈模糊了自己的面容。
第十九章 酒吧
今晚 L8 酒吧请了知名乐队来现场演出,七点半时他们的歌迷、还有客人陆陆续续到了。
虞娇在给一对二十多岁年纪的情侣领位,他们拿着荧光棒和灯牌,显然是来给乐队捧场的,安排在靠近舞台的双人沙发位,再把酒单送上,为了和客人区分,她系了一条围裙,从口袋里拿出笔和点单本准备记录,俩人翻来覆去不知该点什么,看着挺为难,她适实地介绍:“先生可以来一杯慕尼黑生啤,色泽偏深,口感厚重,入喉能感觉到浓烈的焦香味。美女推荐 COSMOPOLITAN (鸡尾酒一种),因欲望都市而出圈,麦当娜的最爱,点它你决不会失望。”
卖酒是有提成分的,一杯提两点,一瓶提三个点。
她看到杜玲在朝几位客人卖力地推销白兰地,客人们看着她,只笑不松口,精明的不行。
这对情侣没过多思考,直接点头同意,又要了一份果盘,虞娇已算好价格:“您好,一共消费两百元。”接过钱往吧台走,一路都是扬手加单的。
“一杯威士忌,加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