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出棉签,沾了点水,小心翼翼地覆盖在她嘴唇上。
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几分,却仍然肉眼可见的难受。
顾宴白这才发现,她呼吸声沉重又压抑,气息几乎只能靠嘴巴进出。
他沉默几秒,走到阳台关上门,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阳台门被拉开,顾宴白指尖轻柔,极有耐心的轻揉着她的鼻梁,直到鼻子开始能呼吸。
黎殊被他照顾的很舒服,眉头彻底舒展开,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呼吸声平稳缓慢的传来,直到确定她睡得舒服之后,顾宴白才抠出退烧药,给自己吃了一片。
他测了一□□温,39度,并没有比黎殊好到哪里去。
顾宴白掖好被子的边边角角,坐在床边,他垂眸看着这张漂亮的小脸。
黎殊模样生的很标致,皮肤白皙,杏眼精致灵动,睫毛天生卷而翘,五官都周正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也难怪翟旭第一眼就会喜欢她。
像黎殊这样的,长相漂亮,性格温顺,聪明又仗义。
她身上有太多太多优点了,以后喜欢她的人肯定还会更多,她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抢走。
顾宴白想,如果她没有这么漂亮就好了。
他甚至想把她藏起来,让她不被任何人看到。
或是假装放她自由,等她遍体鳞伤后回来再告诉她,你看,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爱你的,我是最爱你的。
他有千种万种方法可以捆住她。
可他舍不得。
她只要皱一皱眉头,他都觉得万箭穿心一般的疼。
顾宴白沉默着,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滚烫的耳根。
他声音很轻,低沉沙哑:“你会离开我吗?”
空气沉闷寂静,回应他的是窗外沙沙作响的枝叶。
“我有很多很多钱,认识很多厉害的人,不会拖累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顾宴白看着她,声音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你不会走的,对吧。”
黎殊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日上三竿。
她额头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汗丝,头疼褪去,出了些汗烧也就退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正好与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对上。
气氛沉寂两秒,这场面,有些说不出的惊悚。
黎殊猛地吓了一跳,立马裹着被子坐起来。
“你怎么还没走啊,坐在这干嘛?”
顾宴白沉默两秒,脸色有些不善:“你刚刚病的不省人事,怎么不说我坐这干嘛。”
黎殊这才回忆起来。
怪不得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原来是顾宴白寸步不离的在照顾她。
她笑了笑,捞起一旁的外套挂在身上。
“没想到你还有点做贤妻良母的天赋,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懂这么多呢。”
顾宴白冷嗤一声。
还不是跟黎殊学的,每次他生病都疼的睡不着觉,黎殊的那些步骤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他指尖落到轮圈上,他正准备划动轮椅离开,脸色忽然猛地僵住。
黎殊也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
刚刚不动不知道,一动才明显的感觉到,腰部像是被生生折断了一般,轻轻一动,冷汗瞬间覆盖整个额头。
顾宴白强撑着将自己转过身朝着门外划去。
黎殊又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不舒服。”
顾宴白闷声道:“没事。”
黎殊才不信他,站起身就要跟上去。
“别跟过来。”
他偏过头,眉头紧紧蹙着,语气有些不善。
“生病了就休息,管好你自己就行。”
黎殊:“……”
有病吧这人,刚刚还好好的……
说犯神经就犯神经,一点征兆都没有。
房门关上后,整整一下午,黎殊都再也没见过顾宴白的人影,他一直闷在房间里没出来。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宴白才推动轮椅,慢条斯理地坐到餐桌前。
他脸色苍白的厉害,长睫下藏着浅淡的乌青。
气氛沉默寂静,餐厅里只能听见餐具与白瓷碗轻轻触碰的声音。
黎殊忽然想起床头那板退烧药里少了两片。
“你是不是今天也生病了?”
顾宴白沉默两秒:“已经好了。”
声音低沉沙哑,还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想想也知道今天下午很难熬。
黎殊眉头紧蹙,她正要开口,就被顾宴白不急不缓的打断。
“明天下午,你家里人会来西城。”
他说:“早上黎叔叔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来,房间和司机我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黎殊猛地站起身,脸色极为僵硬。
顾宴白掀起眼皮看着她:“怎么了?”
“他们不能住在这里。”黎殊语气严肃,“我会给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
顾宴白也轻轻皱了一下眉:“我去江城的时候,住的也是你们家。”
“那不一样,那栋房子,我们家的一切,几乎都是你和顾夫人出的钱,我不能再让他们麻烦你了。”
她正打算转身离开,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攥住。
那双黑眸直直撞入她的视线,他声音很轻,几乎一字一句道。
“我从没觉得那是麻烦。”
只要是有关于黎殊的,再繁琐的事他也觉得甘之若贻。
第19章 不能让黎殊知道
黎衡阳他们到达西城的机票是下午两点多,从机场到达顾家别墅至少还得一个小时。
黎殊从一点多就开始站在院子里等。
自从上次从江城回来,她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他们了。
这段时间她难得过了一段安生日子,黎衡阳没再打电话过来问她要钱,段梅也没像以前那样总是哭诉家里又欠了多少钱。
或许,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刚到三点,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开进院子,司机恭恭敬敬的走到后排为他们开车门。
黎衡阳先双手插兜从下来,后面跟着大包小包的段梅。
黎殊立马上前帮段梅拿行李:“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这都是给你的。”段梅笑着撑开蛇皮口袋,“妈今年种的土豆玉米大丰收,咱家的玉米他们都说品质好抢着要呢,妈都把最大最好的给你留下了,你在城里肯定吃不到这种现种的蔬菜。”
顾宴白听到声响,也从楼上下来了。
“叔叔阿姨好,路上辛苦了。”
说着,他微微侧眸,示意司机和佣人帮段梅去拿行李。
段梅将行李递给他们,有些拘谨的笑了笑。
“小少爷好,不辛苦不辛苦,您安排的很周到。”
黎衡阳从下车开始,就被这栋房子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乖乖,这院子太气派了,这都是顾家的?光这棵树都不少钱吧,这种了多少年了,修的太艺术了。”
顾宴白说:“您如果喜欢,我让人给您院子里也种上几颗。”
黎衡阳双目放光,不等他开口,黎殊就立马打断。
“不用了,种了也没人会修,早晚会被他卖掉。”
几人说话期间,黎涂始终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打量着这栋房子。
半晌,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人群:“我们今晚住哪?”
难得看他主动开口说话,黎殊立马回答。
“就住在顾家,顾宴白已经安排好了。”
“为什么要住在顾家?”黎途锁眉看向顾宴白,“我们和顾家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有酒店不住要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