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不信我就算了。”
黎殊眼皮忽然微微发涩,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她不是不想说,只是不能说,她实在不确定黎衡阳这种人渣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她不能拿淼淼的安全做担保。
黎殊最近已经很累了,他还要这样误会她。
黎殊鼻尖酸涩,眼尾红扑扑的,垂着头眼泪忽然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顾宴白愣了一下,他慌忙将车子停到路边,解开安全带绕到黎殊身旁半蹲下。
“对不起,我说话太混蛋了,我刚刚犯神经了。”
顾宴白瞬间有些手足无措,一把握住黎殊的手,“你打我吧,说错话就该掌嘴,打死我我都不还嘴,真的。”
黎殊眉头微蹙,挣扎着从他手里挣脱。
“你别跟我说话。”
她解开安全带,快步朝着一旁树林里走去。
顾宴白立马跟上,他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揽入怀里。
黎殊挣扎两下未果,脸颊埋在他胸脯,小声的,闷声的抽泣着。
她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上衣,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越是这样,顾宴白心疼的越厉害。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声音低哑:“要不你哭出声吧,这样会好受点。”
黎殊摇摇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哭了一场后,她瞬间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这段时间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心脏总是在半空中吊着,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情绪宣泄口。
情绪彻底宣泄完后,黎殊坐在树林长椅上,身上披着顾宴白的外套。
顾宴白从车里取来一瓶水,拧开瓶盖递到黎殊手里。
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喝完水,顾宴白才单膝跪在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状的小盒子。
“原本是想给你告白的时候用的,但是现在送给你好像也很合适,你不用有压力,只是个道歉礼物。”
他苦笑道:“很抱歉,让你有了一个糟糕的生日。”
她今天痛哭这么一场更多的是在借题发挥,可怜顾宴白被冤枉了还要哄她。
黎殊现在突然觉得,汪晶晶说的没错,自己还真的有些恃宠而骄的感觉了。
黎殊拼命的摇头:“不,我很开心,谢谢你。”
顾宴白视线落在黎殊身上:“打开看看吧。”
丝绒小盒子很有质感,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的礼物定是极其贵重。
她轻轻打开小盒子,下一秒,眼底立马透出几分惊艳。
是一个山茶花样式的项链,她上次在拍卖会上见过。
前段时间她陪汪晶晶参加了一场拍卖会,这副项链就是最后的压轴竞品,听说是一位千年前一位外国王妃最喜欢的股东珍品。
现场大佬云集,这副项链最后却被一位幕后大佬以十倍的价格购入。
没想到,这位幕后大佬居然是顾宴白。
她惊讶的快说不出话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顾宴白笑了笑:“汪晶晶说的。”
那天黎殊出门的时候挺神秘的,顾宴白忍不住偷偷跟了上去。
其实那天他也在现场。
顾宴白不想让黎殊觉得他在跟踪她。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到顾家前院。
黎殊还没刚刚推开家门,几道彩带就砰的一声落到她身上。
生日歌也在此时响起,汪晶晶和顾夫人推着一个七层高的蛋糕缓缓向她走来,她的身旁站着黎殊在西城的所有朋友。
现场布置的极有氛围,朋友们笑笑闹闹,这场宴会大概是从她出门开始就已经在准备了。
黎殊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等她反应,就被汪晶晶拉着往房间里带。
“各位稍等一下,我们寿星要大换装。”
黎殊立马回过神来:“淼淼呢?”
“在房间里呢?”汪晶晶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哪个房间?”
“你房间啊,我们把淼淼抱来了。”
黎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黎衡阳不敢靠近顾家,淼淼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
“你最近怎么神经兮兮的,太奇怪了。”
汪晶晶帮她摘掉脑袋上的彩带,拉着黎殊坐到化妆镜前帮她补妆。
“我们一会要拍照的,你妆怎么脱成这样。”
黎殊随便找了个借口:“路上风太大了。”
“哦。”汪晶晶满目好奇道,“顾宴白送你的什么礼物啊。你这次过生日他还真上心,我们都是他一个一个找过来的,我记得这厮以前嫉妒心强到恨不得你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黎殊轻声说:“上次拍卖会那个项链,是他买下的。”
“卧槽!”汪晶晶手一抖,手上的粉扑差点掉下来,“原来是这个混蛋,我当时可是下了血本了要拍。”
“还有。”黎殊说,“一个游艇。”
“……”
汪晶晶彻底无语了:“万恶的资本家。”
黎殊看她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想笑。
“你不也是资本家。”
“我哪有他这么财大气粗的。”汪晶晶牙酸的快掉了,“我缠了我爹十几年了她都不肯给我买游艇。跟白闻珺在一起后就更没戏了,他一个大夫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还真让顾宴白这个混蛋赚到了。”
汪晶晶说:“你到底怎么做到让顾宴白对你这么言听计从的,他这么变态的人都收敛了。求训狗教程!”
这场生日宴算不上隆重,黎殊却极为开心。
身边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永远都是热闹轻松,没有丝毫拘束的。
当天晚上,顾夫人早早就回去休息了,几人玩到半夜。
除了黎殊和顾宴白外,剩下几人皆是喝的醉醺醺的留宿在顾家。
黎殊心想,这样也好。
至少黎衡阳不敢到顾家来动淼淼。
距离和黎衡阳约定好的日子只剩下最后一天,她东拼西凑之下,也才勉强凑够了两百万。
保险起见,黎殊早已找到律师为她和黎衡阳拟定一份合同。
条约上写明他拿了钱后和黎殊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他再也不能来骚扰她。
虽说许多年没见了,但黎衡阳这么多年给她留下的阴影不曾变过。
黎殊隐隐约约记得,仓库里好像有顾宴白以前买给她的防狼喷雾,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她走到二楼拐角处,推开了那间仓库的门。
里面许多东西都已经积灰了,黎殊翻箱倒柜好半天才找到顾宴白以前用过的书桌。
她记得,当年她好像把防狼喷雾随手扔到他书桌里了。
黎殊拉开书桌抽屉,里面堆放着许多顾宴白上学时做过的习题。
在抽屉的最里面,她发现了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很眼熟,和她上学时用的那部很像。
黎殊下意识的按动开机键。
两秒后,手机居然打开了。
这手机页面太熟悉了,黎殊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那部,直到她点开微信才发现,里面的联系人寥寥无几,唯一的置顶是黎殊从前用过的微信号。
看来这应该是顾宴白从前使用过的手机了。
她随便瞄了一眼,居然看到了一个手机监控之类的软件。
监控显示的时间是十年前,他俩还在上学的时间。
画面模模糊糊的,隐约能看出是她和翟旭一同走出校门的场面,音频也播放的是她和翟旭的声音。
黎殊被他气的双手都在颤抖。
顾宴白这个混蛋,居然给她安过追踪器!
顾宴白甚至还监视过黎殊和别人聊天的页面。
怪不得他那段时间动不动就生气,怪不得他当时老是一副阴恻恻的模样看着她身边的朋友。
黎殊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某次参加完翟旭生日宴回来的那天。
她当时害怕顾宴白生气就骗他是女生朋友过生日,等她玩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顾宴白一个人坐在大厅。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轮椅上,漆黑的眸紧紧盯着黎殊。
黎殊有些心虚,她正准备上楼,就听顾宴白忽然低声喊住他。
黎殊心里更没底了,她干脆没坐电梯,改爬楼梯。
反正顾宴白爬不了楼梯,又不能上去抓住她揍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