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白沉着脸看向她:“下来。”
黎殊又往上迈了一层:“你先说好你不能生气。”
顾宴白平静的看了她两秒,忽然笑了。
黎殊心想,这人不会是被自己气疯了吧,怎么不怒反笑。
他唇角弯弯,眼底却不带丝毫笑意。
“我对你不好吗?你要去交新的朋友,翟旭的生日宴好玩吗?”
黎殊瞬间明白他在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宴白平静的掀眸扫了她一眼。
“你骗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天晚上过后,家里的楼梯就被拆了,一直到前两年才重新装回来。
黎殊当时年龄小,真被他唬住了。
她还真以为顾宴白有什么特异功能能拆穿别人的谎话呢。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敢骗过他。
搞了半天,是她身上被装过追踪器。
第68章 绑架?!
黎殊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这人从前实在是太恶劣,越往前扒越觉得可恶到难以饶恕的那种。
不仅用自杀自残威胁她,原来还搞过监视这一套,纯纯是心理变态了。
黎殊本想给手机关机,视线却无意间瞄见置顶框自己那栏。
顾宴白最后一次给她发消息,显示的时间怎么会是一年前。
她明明将近七年都没有用过这个微信号了。
黎殊点开两人的消息框,满屏都是他发出去的绿色框和红色感叹号。
他明明知道黎殊收不到这些消息,却还是锲而不舍的发了很多年,像是想要强行找到一个情感寄托。
最顶端那条,是黎殊离开一周后发的。
【怎么办?已经连续四天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你离开时的样子,你哭的好厉害,你恨我,你怎么能恨我。】
【我不想威胁你,也不想纠缠,我只是害怕。你真的走了,那我该怎么办。】
【好痛苦,好辛苦。】
【去了江城,听街坊邻居说,你和段阿姨经常被黎衡阳欺负,没关系,我不会放过他的。】
【真的没喜欢过我吗?一点点也行。】
【汪晶晶说我疯了,白闻珺给我介绍了心理医生,他们都觉得我有病,你离开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我没疯,我只是爱你。】
【梦到你哭了,你说你过得辛苦,惊醒后在床上坐了许久,好害怕你过得不好,好想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吃早饭。】
【我去看过心理医生,我早就知道他治不好我,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我用生命威胁顾夫人,让她告诉我你的消息。她哭的很厉害,我对不起她,但我必须见到你。】
【我快活不下去了。】
【希望你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被爱护,但又害怕你过得太好。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永远在阴影里看你。】
【今天去爱尔兰看到了很漂亮的衣服,给你买回来了。每次去外地看到漂亮的衣服首饰都会忍不住给你买,等你回来的时候就会有满满一柜子了,都是你最喜欢的,真的不回来看看吗?】
【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是和段阿姨吵架了吗?还是因为黎途?好难过,好想抱抱你。】
【南城有大雨,记得带伞。】
【汪晶晶和白闻珺结婚了,她身上的婚纱很美,穿到你身上应该会更漂亮。】
【挑了一只小狗,很乖很像你,已经训好了,希望你会喜欢。】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
越往下看黎殊越觉得眼皮发涩,她匆忙关上手机不忍去看,她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原处,手机壳后面忽然掉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泛黄纸张。
她打开去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黎殊两个字。
字迹狭窄拥挤,看的人快喘不过气了。
虽然有些潦草,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顾宴白的字。
黎殊瞬间有些头皮发麻,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捏住纸张一角,迅速将手机和纸张放回原位。
防狼喷雾果然放在她记忆中的位置,黎殊没多停留,很快就悄悄退了出去。
她手握扶手,蹑手蹑脚的准备把门关上,退后时脚跟却不小心抵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黎殊内心猛地一窒,她僵硬的回过头,正好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刚那张满是她名字的泛黄纸张。
她现在看到顾宴白,莫名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黎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脊背贴到门上。
“做什么坏事了?”
顾宴白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这么心虚?”
黎殊摇摇头:“没事,找个东西。”
她皮笑肉不笑的举起手里的防狼喷雾。
两秒后,她又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又将防狼喷雾放到身后。
顾宴白沉默两秒:“要这个做什么?”
“就是昨天……”黎殊有些僵硬的撒了谎,“我和晶晶逛街的时候遇到了流氓,随身带着安全点。”
顾宴白视线落到她手上的防狼喷雾上。
“那个好像过期了,我去给你找个新的。”
说罢,他就要推开杂物间的门。
黎殊慌张的拦住他。
手机她才刚刚放回抽屉里,万一让顾宴白知道她看见了多尴尬。
“不用,我就是以防万一,我很累了,我要回去了。”
一句话说完,她完全没给顾宴白反应的机会,就立马微微垂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顾宴白看着她的背影,沉默许久。
他走到阳台处,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我让你查的电话查到了吗?”
助理说:“一周之前是有个没有备注的电话打给黎小姐,晚上十点多,正好是您不在房间的那几分钟。”
顾宴白语气低沉:“来电人是谁?”
“只是一位开商店的妇人,她说当时是有人借了她的电话。”
助理给顾宴白发了一段监控录制的视频。
“我查询过了,这个时间节点确实是有人借走了她的电话,只是这人背对着监控,暂时还无法获取他的身份。”
顾宴白点开视频去看。
看背影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衣衫褴褛,走起路来甚至一瘸一拐的。
帽子遮住他半张脸,他走到柜台前买了一包烟,同时借走了老板的电话。
顾宴白内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立马说。
“这个商店位置在哪?明早带我去。”
助理试探性问:“可您明早有个项目要去日本处理。”
“先推一推。”顾宴白眉头紧蹙。
他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二天一大早,顾宴白和助理两人就前往监控中商店的位置。
与此同时,黎殊也到达了黎衡阳指定的小树林里。
她按照他的吩咐,将两百万全部取出来换成了现金,用背包装起来带到了现场。
比起多年前,黎衡阳已经有些老的不成样子了。
衣衫褴褛,两鬓斑白,走路一瘸一拐,脸颊上有两道明显的疤痕,牙齿因为嚼槟榔和抽烟明显发黄。
其实他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帅气,石属于那种深邃锐利,很有攻击性的长相。
黎殊的五官眉眼其实更像他。
她面无表情的将钱递给他,右手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防狼喷雾。
“这是你要的钱,现在可以收手了吗?”
黎衡阳指尖夹了根烟,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将钱放到腿上慢条斯理地清点着。
“着什么急啊?这么多年没见你爹一点也不打算叙叙旧,白眼狼。”
黎殊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叙旧的。”
她掏出一个文件夹和一支笔:“签个字吧,拿着钱就可以走了,我不会再让顾宴白为难你。”
黎衡阳扫了一眼文件,满口泛黄的牙咬着烟蒂,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黎殊看了直泛恶心,干脆偏过头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