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掉头,开到山脚时南晚吟让司机等在下面,她下车独自一人沿山道往上走。
山风拂过,路两旁花丛攒动,送来清香,果然如陈清说的一样繁盛漂亮。
别墅在半山腰,今夜明月高悬,山间树木葱茏,举目看去像掩映在丛林中的古堡。
她脚上穿着高跟鞋,上山的路走一会儿就开始磨脚,好在也只是当成闲逛散步,并没给自己定什么目标,走累了就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
这边清净,平时不会有人过来,倒不担心会有车辆往来。
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身体埋进花丛,对着影子发了会儿呆,鬼使神差拿出手机点进和他的对话框。
从他留下一张字条离开至今,两人没再通过一条消息。
打出一行字又一一删除,然后周而复始。她没打算发出去,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不知不觉过去半小时,山上到底是有些冷,裙子单薄不抗风,退出对话框,她起身拎着高跟鞋走下山。
……
毕业后时间像是开了加速,一年比一年过得快,去年很多事刚起步,年底没庆祝,今年频创佳绩,南晚吟和钟毓秀商量后决定举办年会。
其实也就是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团圆饭,再一人领份小礼物,图个吉利,氛围很欢乐。
孟妘和大家打成一片,已经不像刚来时那样拘谨,喝了酒胆子也变大,贴在南晚吟身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车轱辘一样感谢来感谢去,说没有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走到今天。
南晚吟本想让人送她去休息,她却不肯走,抱着她手臂说要承认错误。
“那个花不是我送的,他让我给你的,还不许我告诉你。”
这个她已经知道,反应很平淡,安慰说,“没事,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还有的,庆功宴那天我也看到他了。”
南晚吟轻拍她后背的手一僵,“在哪?”
“就是酒店下面,你把我送上车后我觉得难受,就想开窗户透气,然后就看到他了。”
她想到那辆贴着车身擦过的跑车,在她还未看清时就消失在拐角。
“南姐,我不傻的,汪海盛为难我的时候他闯进来帮忙,我跟他又不认识,唯一的联系就是你,我是你的人,他才会帮我,是这样没错吧?”
她醉的晕乎乎,平常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说出口的话,眼下全然无所顾忌了。
“他那天帮完忙坐在车里不走,我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你。你也是,说送我回家,刚上车就又下去,我看到你进了药店。”
“南姐,我不想看你孤零零的,所以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说,他爱你才会一次次跑回来,你也放不下他才始终不换头像,你们别怄气了,和好吧。”
孟妘说完,脑袋一沉埋进她怀里昏睡,脸颊红彤彤的,秀气的眉皱成一团,小小年纪,操的心倒不少。
南晚吟和李念微一起把她扶上车,醉成这个样子司机再可靠也不放心他们独处,她对李念微说,“你帮我送她回去吧。”
“嗯,正好我也想早点回家。”
李念微坐进车里,扶起孟妘躺在自己腿上,车门关好,司机正要启动时车窗降下来。
她探出头和南晚吟说,“徐玲给我打电话,说要结婚了,想请我们两个当伴娘,她不好意思自己跟你说,让我帮忙问你愿不愿意。”
南晚吟感到意外,“好,日期是什么时候?”
“过完年初五,在那边多待两天,不用急着回来。”
她说完升起车窗,司机跟着启动车子。
南晚吟独自停留在原地,李念微那么聪明,从她不亲自送孟妘回去大概就猜到了。
……
芳洲公馆的灯又在除夕夜亮起,陈誉凌这回坐在车里,车窗降下,视线遥遥落在亮灯的那扇窗。
她的剪影浅浅印出,靠在窗边,手臂环抱,指间夹了根细长的烟,雾气缓缓散开,烟身慢慢燃烬,从始至终都只夹在手里。
芳洲公馆不知什么时候动工改造过,整体看着没什么变化,只重新装了地
暖,窗边翘起的地板也跟着翻新,待在里面温暖如春。
电视上悠扬歌声传出,烟是白静妍的,她婚前豪情壮志说各玩各的,婚后被老公迷的不行,眼下正如胶似漆,为了给丈夫留好印象,抽烟喝酒都是私下来。
也想过戒,只是总坚持不了两天,白小姐婚前叱咤京市大小娱乐夜场,婚后小姐妹一约免不了故态复萌,受环境影响,拒的了男色拒不了烟酒。
缇森妍九月份新品发布,结束后照旧参加晚宴,招待完客人忙里偷闲刚坐下,她就从包里掏出烟盒吞云吐雾,没抽两口不知看到什么吓得手忙脚乱,一边灭烟一边顺手把烟盒藏南晚吟包里。
紧跟着就一脸笑盈盈起身去接人,南晚吟佩服她反应迅速,场子里人流攒动光线又暗,面对面都不一定能认清人,她愣是隔着重重阻隔眼尖看到自己老公,防抓包的一套动作看着就经验老到。
烟盒塞在包里,散场时也没拿回去,时间一久南晚吟也忘记这茬,烟就一直待在包里,直到这次来港城,凑巧背了这只包,刚刚想翻打火机才看到。
白静妍常抽薄荷烟,放在她包里的那盒也是,闻着很清凉。
本意是找打火机,看到这盒烟就一起拿出来了。打火机侧面浮雕微微磨损,指腹擦过,触感温凉,捡到时打不出火,她后来找人修过。
擦动齿轮,火苗燃起,火光映入眼底,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凑近点燃。
烟雾飘出窜进鼻息,过肺的凉。
失了尝试的想法,靠到窗边静静等这支烟燃烬,在开窗与维持现状中思索,直至无需再做选择。
丢掉烟头,打火机拿在手里看半晌,困意突然涌上来,随手丢在桌上,电视声音调小,关灯后就成了屋里唯一的光源。
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阵烟花声,睡意朦胧,念出一句“2023了”,人又继续睡去。
清晨又是被鞭炮吵醒,电视在重播春晚,屋里还有淡淡薄荷味萦绕。
躺了会儿醒神,等清醒了才起床,洗漱后换好衣服,带来的东西一一装回去,手机、充电器、身份证、丢在窗边的烟盒……
唯独没碰桌上的打火机。
到最后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她关掉电视背包出门,边下楼边打车,加了钱接单很快,出院门时司机刚好赶到。
打开车门正要坐进去,抬眼便看到不远处停在路边的车旁站了个人,脚边遗落一地烟头,目光如有实质盯在身上,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她低头从包里抽出一张红钞递给司机,“抱歉,临时有事不走了,辛苦您跑一趟。”
司机喜笑颜开说没事,走时还向她道贺新年。
重新拐回去,输密码开门时感受到有人靠近,她没说话,开门后径直走进去。
陈誉凌看着没关的门,心原地升空,呼吸紧促。
他迈进去,反手将门关好,客厅看不到她,继续上楼,在昨晚亮灯的那间卧室找到她。
原本背着的包被丢在沙发上,她站在窗前,外面冷风灌进来,驱散若有似无的薄荷味。
陈誉凌看到放在桌上的打火机,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永远离不开她。
就算她不爱,就算她厌恨,就算在她心里永远无足轻重,他认了。
一步步靠近,她却不回头,视线落在外面,天色阴沉,乌云成片遮住太阳,看着像是要下雨。
他问,“既然捡了,为什么又丢在这里。”
她只回一句,“我明年不打算来了。”
他克制着动作轻缓从身后抱她,下巴抵在颈窝,“那去年和今年为什么来。”
“你呢,跟进来做什么。”
“我看到你们接吻,在车里。”
她从窗边回身,在他怀里脱出,后背抵住窗沿,“那你知道,我和他说什么吗?”
他没说话,在等她接着说下去。
抬手勾着他衣领一点点拉近,直到耳鬓厮磨,才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告诉他,和你接吻更有感觉。”
第112章 感觉
他安静几秒,然后抬手,擦着她耳边伸向窗扇,关紧后吹在身上的凉风也被隔绝。
“晚晚,这是你自找的。”
语落,她被抱起,身体腾空,然后摔在床上。
陈誉凌开始脱外套,一件件丢在地上,注视的目光含着压迫,她却没想逃,从床上坐起身,拽着他腰带把人拉近,手指在腰腹轮廓上描摹,一点点仔细检查,验货一样。
他呼吸沉重,上半身赤Ι裸,下半身裤子还没来及脱。她掌心贴在胸前那道疤上,被包裹的地方心如擂鼓。
“你还没回答我,跟进来做什么。”
陈誉凌微微俯身,配合她探索更多,“来跟你低头。”
“怎么低?”
“原本是想告诉你,我可以接受武川,但你不能做的太过分。”
“比如呢。”
“平常都要和我在一起,逢年过节才可以去找他。”
她手指触上喉结,剐蹭引起一阵上下滚动,“现在有了别的想法?”
“嗯。”他低头,含上作乱的手指。
仅是这样还不能满足,欺身压下来,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咬牙切齿说,“你让武川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他。”
她将手上水渍抹在他胸口,“我拒绝的话你又要拿他来威胁吗?”
他不说话,漆黑冷锐的眼眸灼灼逼人。
“陈誉凌,你既然上来了我们就把话说清楚,我和武川不会断联系,跟你断都不会跟他断。”
他脸色沉下来,唇线抿紧,强迫自己继续听下去。
“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在,就算以后移情,也绝不会是因为他。”
“如果你能理解,我们可以试着谈恋爱,如果不能,我现在离开,你也不要再让陈清给我送东西,要断就彻底点。”
他的唇覆上来,用实际行动代替回答。
带着凉意的手扣住后颈,迫她仰头承受,横冲直撞撬开牙关,湿热的舌纠缠追逐。
另一只手探入衣摆,皮肤温热顺滑,推开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