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朋友?”没等方牧昭回答,任月自嘲一笑,她只是女朋友,又不是老婆或老妈子,何必多费口舌。
“算了,”任月说,“你也帮我试试口味,你喜欢哪几个?”
方牧昭试了跟没试一样,选了经典的玫瑰花味。任月喜欢桂花栗子的。
从鲜花饼店出来,一路逛回大水车,也是大研古城水系入口。
任月把要带回海城的鲜花饼扔给方牧昭,戴上墨镜,指挥她的专属摄影师:“帮我跟大水车合影。”
方牧昭接过她的手机,“你之前没拍?”
任月噘嘴蹙眉,“哪有摄影师要求模特?”
方牧昭冷笑一声。
任月:“走近一点,拍半身行了。”
方牧昭:“半身拍不完大水车。”
任月:“拍进去就行了,只拍一扇都能知道是大水车。拍全身看起来太矮。”
方牧昭:“本来就不高。”
任月抬了一下脚,迟了,没踢中方牧昭屁股。
方牧昭调整角度,逮住边上游客离开的空隙,准备点下按钮。
任月一边镜片里出现他的身影,他一顿,无奈一笑。
“没太阳,墨镜推头顶。”
任月看住他,“我就喜欢这样拍。”
第44章
方牧昭挑了一个侧面机位,只留在任月的眼睛里,没映进她的墨镜中。
任月的小伎俩在他面前毫无用处。
他们唯一的“合照”留在玉龙雪山,脑子缺氧混沌,无意给了任月“可乘之机”。
方牧昭垂下手,滑动屏幕翻看任月之前的照片。
她疾步走回他身旁,“我看看。”
说罢,顺手取回手机,免得让他堪破玉龙雪山墨镜的秘密。
凭他的作风,铁定逼她删照片。
方牧昭一言不发扫了她一眼,没再凑过去看她的手机。
任月和方牧昭都没有对方手机的锁屏密码,他神出鬼没,手机肯定藏了许多秘密,像病毒培养皿。任月如若打开,病毒外泄,会污染这段关系。
任月瞥了他一眼,特地说给他听:“回去我把照片存移动硬盘,就从手机删了。”
方牧昭:“打印出来挂墙上也行。”
任月:“痴线,婚纱照才挂墙上。”
话毕,任月和方牧昭面面相觑,偶然触及的话题,是他们不敢想象的未来。
比起甜蜜,更多的是尴尬。
方牧昭先打破沉默,捞过她的手,“丽江天气舒服,不像在海城走几步就出汗,再去哪里走走?”
次日,方牧昭只把任月送到三义机场,还没买机票,回程不定。
任月问:“你怕大光头查到我和你同一航班?还是要回去之前来的地方?”
问题长得拗口,任月没办法让方牧昭帮忙精简,只轻轻一叹。
方牧昭没有正面回答,“我还有点事要忙。”
最后任月只说:“你注意安全,保重身体。”
“你也是。”
方牧昭抱住任月,用惯常的方式,胸膛闷实她的脑袋。
许是一瞬的窒息,任月憋红了眼框,低头拨弄他冲锋衣的口袋拉链头。
声音也给他闷得低沉许多,“下次早点来找我。”
方牧昭嗯了一声,无力感贯穿彼此。
任月抬头警告他,“你要是超过一个月不来……”
方牧昭面色冷峻几分,“想干什么?”
任月轻轻挣开他,“轮到你威胁我?”
方牧昭:“是强迫。”
任月:“呸。”
如果方牧昭一次又一次莫名延期,任月得认真考虑这段关系的走向。
任月扶着方牧昭窄劲的腰,隔着冲锋衣和一层长袖衫,掐到结实的腰肌。
她抬头看着他,“你还有话没跟我说。”
方牧昭蹙眉,略一沉思,“没有。”
任月打他一下,“有。”
方牧昭:“想说的太多,说不完的。”
任月恨铁不成钢,“提前说‘新年快乐’啊!”
方牧昭笑了一声,“还没到。”
任月:“到了你就说?”
方牧昭:“到了再说。”
任月:“我不管,除非你被关起来,初一早上你必须跟我说‘新年快乐’。”
方牧昭:“说‘恭喜发财’行么?”
任月:“说定了。”
任月朝他伸出尾指,“来拉钩。”
方牧昭:“多大个人,还玩这个。”
方牧昭压下她的尾指,那一拳头险些揍他身上。
他扳过她的肩头,往安检口轻搡后背,“进去吧。”
任月回头瞪他一眼,拳头像她的郁气,散开,变成依依不舍的挥手。
以前方牧昭在她的租房,说走就拎着垃圾下楼,好像真的只是寻常饭后丢垃圾。
机场放大了离别的拉扯,宛如钝刀割肉。
飞机起飞前,任月把之前发在朋友圈的动态隐藏。这两天孔珍忙着扫屋,估计没空翻朋友圈,还没给她点赞。万一她像同事姐姐一样眼尖,窥破墨镜的秘密,任月又得撒一次谎。
任月重新发了大水车前的留影:下次再见。
方牧昭也在看手机,瘦师爷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几时回海城?
泥猛:还在丽江闲荡。
瘦师爷:今日罗老母头七,你先不急回来,明日等消息。
泥猛:明白。
一架飞机冲上云霄,看时间和航司,大概是任月那一趟,离方牧昭越来越远,直至看不清轮廓。
落地海城,任月的朋友圈多了数条新动态。
点赞和评论她的基本是同一批人,没有方牧昭的身影。
同事姐姐一样俏皮:[偷笑]再见人还是丽江?
任月再次检查照片,确定没再有异常,才回复同事:嘿嘿。
简洁又含糊。
除夕当日,方牧昭和李承望一行人在瑞丽汇合。
出了老母的头七,罗通奇表演完孝顺,果然有动作,通知他们过来交易。
这批货来自金三角,经由罗通奇之手入境,转由李承望接手运至海城,销往珠三角市场。
罗通奇是一级分销商,李承望属于二级,但不是唯一,往下还会裂变成数个层级,价格层层叠加,小道交易价格畸高。
罗通奇不囤货,每次拿了货直接转销给李承望,快速规避风险,说是中介也不为过。
李承望不是没想过越过罗通奇,直接和金三角拿货,但对面地势和局势复杂,只认罗通奇这个中间商。
早前飞来云南和罗通奇接触后,方牧昭和叶鸿哲通过气,请示上头如何安排。
之前他们只逮住李承望的下线,想顺藤摸瓜通过线人济公端了他,哪知突生变故,济公暴毙,方牧昭混进李承望团伙。
他们第一次摸到李承望上线,最好的结果一网打尽,但现实往往很难,都是一节一节往上摸,逐个打击。
此次跨省异地抓捕,涉及多单位多部门合作,行动部署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方牧昭的情报尤为关键,若情报有误,打草惊蛇另说,他有可能自身难保。
信任考验再度来临,不止李承望要考验方牧昭,叶鸿哲也要考量他和情报的可信度。
罗通奇一见李承望便双手合十,一派虔诚和歉然,“望叔,除夕本是团圆佳节,还特地让您跑来一趟,实在那边催得急,我实在没有办法,不然我也想多给老母亲尽孝……”
李承望被罗通奇当猴耍了几回,怒气早已抵达临界点,这次交易若再生变故,恐怕要重新花上时间和金钱接触其他人拿货。
李承望冷笑:“罗老板家有急事,耽误几天可以理解。这次交易若是顺利,哪天都是过节。如果——”
罗通奇笑着打断:“望叔放心,这一次绝不会再出现‘如果’。”
李承望:“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