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聆对却盏有偏见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和Winni是朋友,照片是两人共同的朋友无意经过时拍的,问起照片上的事,Winni一字不落地都告诉了她。
“那你去问问你所谓的那个朋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聆让他看的那张照片,谢弦深没作犹豫删除了,连同备份一起,“你交什么朋友我不管,但有一点,别傻到自己的真心被利用。”
“你在帮她说话?”
“谢家教你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
“谢小姐。”却盏接过谢弦深归还给她的手机,这场驳辩她没说只字一言,心情倒好了不少,“事实是什么,Winni应该比你更清楚。你相信谁这个我不在乎,至少,你也有选择知道真相的权利。”
话说完,她正想走,可手腕处的隐隐痛痒绊住了她的意识。
头也越来越晕,视野所及逐渐现出重影和颠覆。
“谢……”
“却盏。”
谢弦深揽臂接住快要倒下的她,他再次叫她的名字,只是现在她处在晕厥的状态下,什么也听不见,像是寻找依靠似的紧紧抓住了他的西装外套。
“不会是装晕吧?”谢聆不太服气,“你刚才的气势可不是这样。”
却盏左手露出的手腕那里,红点密密麻麻,谢弦深猜测可能是过敏,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将人抱在怀里。
第一感觉是,她很轻。
又一落眸,他看到地上侧着她掉落的手提包,“捡起来。”
谢聆仍对却盏心存不甘,皱眉,“她的东西我不碰。”
“我不说第二遍。”
血脉压制,谢聆还是将包捡了起来。
她直视谢弦深的眼睛,眼眸里有不满,也有逆反未消的心气,“哥,你会后悔的。”
……
却盏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睁眼敛目,视线前一片空白,鼻息间恍惚飘来略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嘶。”
侧边好像硌到了什么东西,又凉又疼,直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撇到了座椅扶手。
“谢弦深,你怎么在这?”
她的记忆停留在三人在餐厅门口前的场景,转眼一下就来到了医院,不合常理,关键是自己还挂着点滴输液。
“我倒是想走,你给机会了吗?”谢弦深示意她向另一侧看。
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西装外套,准确地说,是一路抓着,即使晕了也没撒手。
这是她的习惯,睡觉时也会抓,或者抱。
却盏放开手,被她紧紧抓着的那一片面料褶皱深重,皱皱巴巴的,像个小哭脸。
“食物过敏。”
谢弦深递给她一张检查结果报告单,“你的心挺大,知道自己橙子过敏还喝橙汁。”
“……”她以为是水,喝了之后还觉得苦。
“不用你说教我。”
“不懂知恩图报?”
却盏心口一紧,你他妈有完……
话又退回去,考虑到输液室还有其他人在,而在他们对面就有一个小女孩扑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她看。
小女孩看入神了,歪着脑袋,笑容甜甜的宛如小太阳,“漂亮姐姐,你醒啦。”
两侧羊角麻花辫垂在她小小的肩膀,很有稚气和灵气。
“姐姐,你打针是不是也很怕疼?”小女孩天真发问,也很乖,静静等待却盏的回答。
这个问题……
思忖两秒,却盏选择以谎言来伪装自己:“不怕呀。”
“那为什么护士阿姨给姐姐打针,姐姐要闭着眼睛,而且要抓着哥哥不放呢?”
“……”
她无言,如果说害怕就不用解释那么多了,可他还在这,她才不要剖开自身弱点。
却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谢弦深不发一言,也没想着替她解释,反而作为旁观者,看戏视角,还一问三不知。
“漂亮姐姐。”
小孩子说话前一句后一句,没什么逻辑,这会儿不揪着那个问题不放了,夸起了人,“你的老公好帅呀。妞妞以后也要找像哥哥这么帅的老公!”
却盏看谢弦深,是挺帅。
不、不对,他不是她老公!
大概是孩子妈妈拿完药回来了,刚好听到话,“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也不懂。来,妈妈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糖果……”
“谢弦深。”
他在等她的话。
“你的助理在这吗?”她说。
“找他有事?”
药物刺激作用下,味觉发苦,看到小女孩津津有味地吃着糖果,她也有点想吃甜的东西。
让谢弦深去买?不可能。
所以她想到了他的助理,左谦。
“没事。”纠结之下,却盏回避了话题。
意识跑神,她在想,在餐厅那边谢弦深对谢聆说的话,还有他删除的那张照片。
当初Winni在医院同她对峙的原因,也许,他一开始就知道。
-
看完房子到民政局领证这天,预约排到了他们,工作人员先后给两人一人一张资料表。
“一定要写吗?”一方面,却盏有所顾虑,另一方面她觉得好麻烦。
工作人员笑说:“瞧你说的,这是规定啊姑娘。”
她又没结过婚,也不知道领证的具体流程。
本以为交钱拿个本子就行,现在又是填这个表格,又是填那个表格。
到表格签字署名要相互交换,谢弦深把他的递给她,却盏顿了顿,手里摁着自己的表格不放。
“你紧张什么?”
“没紧张。”却盏淡静自若,不太愿意和他互换了表格。
双方的表格都交换好,她执笔将要在签名处签名,闻言听到身边的男人浅笑一声,“有时间的话,你可以练练你的字。”
心脏像是被剜了一刀,却盏冷言:“谢弦深,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你的字歪七扭八,太丑。
却盏对自己的字有清晰认知,笔画连接不顺,横竖不齐,特别像活跃的小猫在雪堆里一跳一个坑,她的字,说起来她本人都嫌弃。
可他凭什么嘲笑她。
“我乐意。”
未经多余思考,却盏抬腿踩了谢弦深一脚,力道甚至有意加重。
他气笑,念在公众场合没跟她计较太多。
“两位新人靠近一些啊。”
填完表格来拍红底照,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尽职尽责提醒他们,“距离再近一些。”
却盏对刚才谢弦深嘲笑她字丑记在了心里,坐在一侧纹丝不动。
他也不动,行,两个人都不动。
这让工作人员犯了难,他挠挠头,来民政局拍结婚照的,还没见过像他们这样隔得这么远,中间跨了个银河似的。
是结婚照没错,不是离婚。
“这样拍就行,拍完了P一下……”
尾语未落,身侧,却盏看到映在自己腿面的暗影往她这移了几厘,是谢弦深起身靠了过来。
“拍吧。”他说。
“效果好多了。”工作人员在镜头前查看角度,要拍照的时候对却盏说:“女方,您也配合一下,往男方那边稍微倾倾身。”
“……”
却盏不情不愿倾了倾身子,视线定向前面。
“对,笑一下。很好。”
“咔嗒。”
印在结婚证上的红底照拍完,工作人员顺带着提了一嘴,说如果双方有兴趣可以拍一些趣味双人照,不用像刚才拍照那样板正,想摆什么姿势就摆什么姿势,免费,可以当个纪念带回去。
在他们身旁有一对小夫妻正在拍,女方站在男方身边揪着他的耳朵,笑意灿烂。
“不用。”
却盏拒绝,谢弦深与她异口同声。
目送两人离开民政局,工作人员心喃着嘀咕:他们真的是一对新人吗……
“虽然领了证,但是别忘了我们商定的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