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很晚了,谢太太有家不回是吗?】
不知名的,明明隔着屏幕,谢弦深却近似在她眼前。
男人沉黑的眼睛深藏冷戾,紧盯猎物。
最后一则消息,四个字,态度压迫而强势。
X:【报备,现在。】
……
回到西庭湾,却盏做好了势必要和谢弦深干一场的架子。
什么叫没在家,在哪。
什么叫有家不回。
什么叫报备,现在。
他不会以为领了个结婚证就在这场婚姻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是吧。
不能干涉彼此生活的规矩明晃晃立着,她退不了。
“谢弦深。”
进门撂下包,换鞋都不顾,却盏慢缓环视了圈一层客厅,没人,轻闷的一道关门声从二楼传来,田姨渐现人影。
“太太,您回来了。”
“田姨,你怎么还没下班?”规定下班时间已经过半,却盏不解。
之所以还没下班,是因为叶女士突发头痛,家里没其他人,田姨离不开,要照顾小老太太。
“状况轻微,已经吃了药了,刚睡下。”田姨安抚却盏的紧忧情绪,“太太不用担心。”
“他没回来?”
“您说先生吗,先生是还没回。”
田姨下班后,却盏上到二楼看了看叶女士,见外婆睡得熟,她没多留打扰轻轻掩上了门离开。
水吧前,却盏给自己倒了杯清酒,度数低,不至于烧颈。
手机界面显示两人的对话聊天框。
他让她报备,她只字未回,Chiron Super Sport时速飙到一百多迈直接杀到家门口。
眸停一处,却盏不动不移盯着那道门。
恰时,下一刻门开了。
挺脊正身,做好吵架准备。
却盏在水吧前撑肘以作靠点,谢弦深进门走到客厅看到她,她淡然自适的态度,他也轻飘飘一句:“回来了。”
是在说她回来了,不是他。
“趁我还没发脾气之前,”却盏揽凳坐下来,脚尖抵向另一把高凳,“谈谈吧,莫名其妙发那么多话什么意思。”
“威胁我?”
报备,现在。
不是威胁是什么。
水吧台面亮净,古典杯中,清酒明蓝及杯线正央,平稳的面擦过顶部光晕,直至男人倒影掠过。
两人对眸相视,她仰颈,他低眼,呼吸绕缠。
“只是几句话,生气了?”话中反问,却并非反问,却盏眼瞳颤的那一下,很细微,他也能觉察知此。
含糊其辞,不解释,却盏不是来听这个的,“你是在命令我。”
“我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猫炸毛了,是需要哄的。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谁都明白,但越是哄顺的猫,傲了,娇了,就越会放肆。
她身上的花香应该还是她最常用的香水味道,好像,也混掺了其他味道,男士香水的味道。
“香水过期了吧,味道不对。”
天蝎座,阴阳怪气有一手,谢弦深也确实是在阴阳怪气,弦外之音,“因为几句话急着找我对峙,却连回复消息的时间都没有。这么忙啊,谢太太。”
他那冷不丁又强硬的语气,她理都不想理。
“朋友见面,腾不出手回消息。”
“和别的男人?”
“……”
话题偏离脱轨,却盏哼了声,叱他:“对,就是和别的男人。我想和谁吃饭、和谁见面是我的自由,你有什么权利管太多。”
“谢弦深,从进门我就告诉你,你发的那些消息我看了很不爽,自始至终你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是外婆。”
语声哑然失序,却盏止话。
谢弦深解释原因。
晚上到下班的点,叶女士没看到外孙女回家,又没收到她的报备,加上头痛,以为是不详征预,手机不巧摔坏拨不了电话,就借田姨的手机打给左谦。
左谦把事情告诉他,他才给她发了消息。
“你问就问,语气那么硬。”
搞得她像是欠他八百万似的,却盏当然不满:“不回也在情理之中。”
这会儿倒听话了。
当时,他工作方面需要处理的事情颇多,繁务傍身,躁了心。
本没时间管这些所谓里短小事,既追到他面前,牵扯进来了,是不能漠然置之,更何况长辈发令。
至于语气,谢弦深觉得很正常。
他们之间这么说话的次数还少?
但,他也切切实实看到了,结束饭局驱车离开之际,隔车窗越过街道,她和别的男人从巷口并行出来,她好像很高兴,以至告别前,她的笑意都没下来过。
在别的男人面前,他看过她笑,也有哭。
而不是像现在,只对他摆脸。
一只窝里横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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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前,却盏陪叶女士吃完早餐多留了会儿。
昨天的情况,她问了外婆:“您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这两天工作有点忙,没能好好陪您。”
“傻孩子,我又没怪过你。”
“这人啊,就像翱翔在天空中的飞鸟,该去哪里,想去哪里,都是不能被别人左右的。”
他们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叶簪琳当然理解,她也并非以自己禁锢却盏。
她说头痛好多了,睡了一觉精气神儿都抖擞,让她尽管忙自己的事,不用担心她,虽是年近晚年的小老太太了,也有朋友,有知己,生活不无趣。
“外婆,您的手机摔坏了,我给您买了新的。”
新设备该设置的,却盏都提前设置好了,“昨天的情况,您可以借田姨的手机打给我呀。”
她不是“指责”外婆,是直接打给她更方便。
“我是那样想的。”
叶簪琳缓言,那时,她明明是想给外孙女打电话,可到了嘴边,那串电话号码像被错拼了打乱,数字模糊,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可能真的是自己年纪大了,老忘事,宝贝外孙的电话都想不起来了……”
“外婆。”却盏只觉得心脏发闷,发苦,双手环住叶女士的肩膀揽她入怀,“没关系,没关系的,我没有怪您……”
泪落下,她抱得更紧。
只希望,您别忘了我。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她不敢想,更不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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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kori楼厦77层剧院,Encre系列新品发布会当天。
时尚界领袖品牌新品发布,意义非凡,各路受邀约而莅的业界领袖、嘉宾媒体等人流如织,阔宽的场,声伏,名利绕围。
自是重要场合,却盏一袭灰蓝挂肩高定礼服现身。
褪去烈焰夺眼的红,蓝色也很适合她,裙身及踝,粼粼如薄水,低奢清调,却极致张扬风情。
从入了场,来找她搭讪的已不下于五个人。
抬腕,还没过两分钟。
有点无聊了。
寻盎因工作调度没能陪她一起出场,却盏百无聊赖,打圈儿扫视着一个个陌生面孔,心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却盏?”
回神时,那声音源头的主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人到跟前,却盏用两秒从印象库里识别匹对,“陆……砚行?”
吊儿郎当的一身行派,浪痞公子哥,好认。
“是,想不到你对我的印象还挺深啊。”
陆砚行这人自认最大的优点除了帅,其次便是自来熟,能活场子。
虽然人浪好色,但对女士最基本的尊重绅士入髓刻骨。
却盏也觉得,和他聊天更能进入一个频道,尽管,他们从来不认识,甚至只见过一面。
“其实我们不止见过一面。”聊天上道,陆砚行提起他们之间的第二次见面,“射击场,你用邹鹤那小子当人形标靶的时候,我和深刚从二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