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Nacht 把她亲到天昏地暗。……
促使本能的呼吸快缓不过气, 孟撷狠力推开拧在喉咙的阻碍。
听到谢弦深这样说,在他眼里,他和孟烨接近却盏的小伎俩全都被戳破挑穿。
演唱会的事,孟撷做不到袖手旁观, 虽然自己手里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孟烨, 但, 是孟烨告诉他,他的亲弟弟跟他摊牌:“哥,喜欢的东西不是只靠等才能拥有的,人也一样。你再等下去有什么用呢,机会不会白白从天上掉下来, 要靠抢啊。”
“现在你我站在同一条线上,说好听点儿是兄弟, 是朋友, 可我们的目的都是她, 更是敌人。”
孟烨在他眼前展现的一面,黑暗、病执、阴郁, 孟撷自己都快不认识, 这是和他聚缠亲属血缘的弟弟, “和自己的亲哥哥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这种感觉竟然出奇得不错。”
“哥,兄弟情分我不会多念了,你愿意等就等吧。”
“你只需要好好看着,看着我该怎么把她抢到我身边。”
他还要等吗?
孟撷问过自己,等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最初延续的朋友关系直到现在一如始终。
对却盏的那份情感,从萌生到此, 他一直在压抑、克制,隐忍到她步入婚姻的那一刻,连选择都不是他,他甚至还在忍,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喜欢的女人却不敢光明正大地保护。
手机隐隐发震,谢弦深接听电话。
是护士告诉他点滴已经打完,患者睡着了,联系家属。
他不在这耗费时间,回到病房,谢弦深脱下外套披在却盏身上,单手穿过她的膝窝将人打横抱起。
盐水的冰凉蔓至百骸,她似乎很冷,感受到温暖本能推她靠近。
她的细指抓紧他的衬衫前沿,脑袋埋在他怀里。
孟撷只能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他不甘心。
“你们的联姻只是利益捆绑,仅此而已。”
“感情上,我会让她选择我。”
人最不该立下的决定,就是自以为能达到目标的天方夜谭。
他还真是有这个信心。
抱着却盏下楼到车前,左谦站在车侧打开车门,两人上车离开。
车内温度恒温,但却盏还是冷,颈低着,脑袋垂下来,双臂无意识地环紧为自己取暖。
此刻的她,很像一只可怜小兽。
谢弦深揽了揽挂在她身上似落非落的外套,让她靠在他肩侧,她似是也找寻到了什么,贴着他更近,长顺的乌发散下来半遮住侧脸,轻轻地蹭他。
他并不知道,彼时的她意识缥缈,在梦境中。
在病房那里,却盏让谢弦深离开房间后,自己看着手机消息昏昏沉沉,大抵是药效上来,想睡觉。
陌生的环境和药物令她周身冰凉,困意也朦胧,她闭上眼睛,脚一空,踏进了另一个平行世界。
她又梦到了那场挥之不去的深渊,在拖拽她,拼命呐喊的求救仿佛随那滚烫的火烧成了碎末,自己也是虚弱到无力。
短暂恐惧翻转,梦境折换,她梦到了外婆。
梦里,外婆不记得她了,她见到外婆满腔雀跃欣喜,可跑到外婆身前笑言着说一些日常琐碎事,外婆疑惑不解地侧了侧头,问道:“小姑娘,你是谁呀?”
她不愿相信外婆忘记了自己,情绪从怔愣,到不可置信,到痛心,到不得不接受事实,她一遍遍重复自己的名字,手在颤抖,声音在哽咽,外婆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对外婆而言,她太奇怪了。
“不要……忘记我……”
却盏声音很小,似是呓语。
谢弦深察觉到她情绪转变,低身想听清她说的话,疾速掠过的月光浮影穿窗映下来,他先看到的,是她眼尾滴落的泪。
泪水砸在他的手背,有些凉,但其实,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哭了。
“不要……”
“啪嗒。”
泪又落下一滴。
她好像很脆弱,把自己缩成一团,手心冰冷,无助迷茫地只身寻求依靠。
恰在这时,车子行迹有变,直行到街口转了个弯。
惯性使然,却盏的意识陷入另一端时空,稳不住梦境之外的身体,从而向前倾了倾肩膀。见状,谢弦深抬手,宽热的掌心托住她的侧脸后揽回到原位,止住她的“不安分”。
她在因为什么事情哭,还是热橙汤的事情吗?
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对她有所了解,她确实很记仇,一件小事情记仇记到了现在。
如果她这时候醒着,应该还会和他保持冷战的态度,说一句话都难。
泪痕沾在却盏脸上留下了印记,眼尾仍是湿着,诉说无法言喻的委屈。
指骨下移,谢弦深曲指轻拭去她的泪。
他自以为所有的高傲好似在一瞬间溃败了,那三个字,他分不清到底是不由自主,抑或是真情实感:“我的错。”
当时,是他的态度不好,不该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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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却盏做的那个梦让她非常害怕,早上醒来,急急忙忙收拾好就去了外婆的小洋房闹人。
“怎么了呀盏盏?”
外婆在庭院里准备浇花儿,浇水壶刚拿在手里,小院门一开,眼看自己的外孙女像着急了的兔子扑到她怀中,“怎么了我的宝贝外孙,大早上的为什么不开心啊?瞧瞧,委屈得都掉泪了。”
叶簪琳从口袋里抽了张纸巾,小老太太非常喜欢西府海棠,纸巾的花案都是海棠轮廓。
“到底怎么回事?”
外孙女不说话,只是抱着她不松手,叶女士见她黏人黏得很,笑她还是个爱撒娇哭闹的孩子,“好啦,别哭了,跟外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却盏浅浅抽噎,眼尾挂着细微的点点泪滴,摇头,也不说话。
“是不是弦深欺负你了?”
“你们吵架了?”
外婆的温暖怀抱逐渐让她重回现实,昨晚的是梦境,是假的,却盏给自己心理暗示,眼前的外婆是真实存在的,她不该害怕。
要谈原因,她不想说起那个荒诞的梦境。
“……嗯。”她想来想去,狠了心让谢弦深抗罪。
外婆细问发生了什么事,却盏抹了抹梨花带雨的泪,模样柔怜,嗓音却平静:“他对我发脾气,凶我。”
她可太会冤枉人了。
不对,没有冤枉他,他就是有凶她。
不过十分钟,却盏口中被冤枉的“罪魁祸首”便赶到了小洋房,是外婆打的电话,小老太太护外孙女护得很,听闻自己的宝贝外孙受了欺负,哪儿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人来了,却盏不知怎么
心涧绕上一股心虚。
“昨天盏盏误食了过敏原,也是我,语气有些不好。”谢弦深为叶女士斟好一杯清茶,“外婆,让您担心了。”
叶女士知晓了事情过程,误以为是什么大事。
看目前小夫妻的相处应该进展不错,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小打小闹很正常。
既然人来,叶女士说到婚礼的安排,谢弦深回复说婚期、婚宴等具体事宜需要两家议定,记者发布会过后,便是他和却盏的婚礼。
“那有时间可要好好挑挑婚纱了。”叶女士说。
却盏点头应下,唇弯笑了笑:“到时候外婆和我一起去。”
两人陪了外婆一小段时间,离开前,却盏刚关上庭院小门,定在唇角上扬的笑意在转身时抿成直线,那张脸瑕白傲艳,浅淡的眉色配一双眼尾略上扬的眸子,刹时变得冷血无情。
她的一点小动作,谢弦深尽收眼底,“变脸这么快,谢太太。”
快吗。
她其实还可以变得更快,如果不是外婆在身边,聊天的时候,她连理都不想理他。
没隔几句话就要问她的意见、叫她的名字。
偏偏也正因为外婆在身边,他叫她盏盏、盏盏。
她满脑子都是工伤加一,要对这两个字产生应激反应了。
“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说话。”
却盏走到驻停的阿斯顿马丁前,开车门,坐在主驾,系安全带一气呵成,偏逢启动车子不给力,油箱显示燃料耗尽,没油了。
“……”她想骂车。
作势拿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视线还没看清楚屏幕显示,下一瞬,握在手里的手机被谢弦深抽走。
她反应过来要去抢,这次,他跟她作对了,手臂高扬故意不让她碰到。
男人单手点了几下屏幕,和她共享定位成功后退出,锁屏,没还给她,反而以作物质,“上车。”
却盏没看到谢弦深点的那几下,抢不来手机,一转身就要往外走,不言不语,气写在头上,当没听见他的话。
“上车,手机给你。”
她仍是一股脑地往前,谢弦深轻提唇,有的是办法让她回头,“我给外婆打个电话吧。告诉她……”
“砰——!”
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却盏折返回来坐上了车,降下车窗对他没好气,“司机,快、开、车。”
谢弦深气哂。
他还是第一次给人当司机。
路上,两人基本一路无话,唯二的两次对话是与发布会和婚礼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