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想看到她为他伤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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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月尾,前段时间在却盏生活里掀起的风滔似是回归于平静了。
外婆的症状自那次之后没再出现过,却盏请医生来诊断,医生说叶女士患有的阿尔茨海默症病况轻微,偶尔出现一两次的忘记是很正常的,这种病,到严重阶段才最可怕。
现在,药物和记忆预防也得必要坚持,对病情会有适当缓冲。
却盏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看外婆和之前一样,还记得她,却盏恍然,那天像是跌入梦境一般颇不真实。
孟撷的身体养了一周多,到目前为止,情绪还算稳定,却盏也在这期间看过他,尽管临走之前要出门之际,谢弦深会有意攥着她的手腕,眸底没什么温度地看她。
看她有什么用,他看她,她该去还是得去。
孟撷喜欢她的这段感情本就不该开始,结束果断匆忙些,对谁都好。
她希望他不要再执着于她了,世界上又不只她一个女人,比她好的女人多的是,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不值得。
“别逼我好吗?孟撷。”
“……求你了。”
却盏一退再退,孟撷也终于松口,他答应她,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至于往他身上刺下刀伤的罪魁祸首,Leo,免不了找他算账。只不过这段时间她无瑕为了找这么个人浪费时间,Rokori和莱维共同推行的《Charme romantique》杂志期刊临近宣发,精力投身到外婆和工作中,找人这件小事儿就丢给了谢弦深。
他有那个时间去找,却盏还以为他变好心了。
直到他的消息发过来。
X:【这人挺能跑。】
Leo是挺能跑,自那时伤到人便开始了规划逃亡之路。
他是中英混血,但国籍在英国,能惹事儿的人到哪儿都能惹事儿,前段时间因为一起民事案件未了结而被限制出境,逃不出国,就只能在国内打圈似的转,能暂时避风头暂时避开。
三十多个城,纵横几百条水路陆路,最后才在一处粤湾地形崎岖的中关村逮到人影。
Freiheit:【把人带过来,我早就想会会他了。】
X:【我还没闲到能帮情敌的忙。】
找Leo的原因就是这人伤了她的朋友,人都在跟前儿晃悠了,哪能视若无睹看着人跑走。
却盏也明白,谢弦深这句话是在向她索要酬劳。
她敲字:【谢谢。】
X:【没用。】
官方客套的术语被他秒拒。
却盏心知他想的是什么,不假思索回复:【不亲,不……】
后面那个字刚打出拼音,他的消息递过来。
她看到,微显怔忡。
X:【说爱我。】
X:【一句一千万,让我听到开心。】
第42章 Nacht 七位数的百达翡丽给她灭烟……
这人有病。
却盏已经数不清楚第几次骂谢弦深有病了。
但, 看着聊天框中的一句话一千万,她想到了个坏点子。
一句一千万的话,她可以说很多句,那谢弦深的钱就都是她的了, 虽然说她不缺钱, 可谁嫌钱多。
到账提示一响, 谢弦深给她转了两个亿,先让她说二十遍。
说好听点,他继续加码。
思绪转回,简单的两个字,却盏发现……她没办法说出口。
爱这个字, 真他妈矫情。
那些钱对她的诱惑很大,简单思索过后, 却盏面不改色地敲了一个字:【滚。】
那边, 这单单一个字对谢弦深的冲击不小, 自和却盏结婚以来,她是第一个敢骑在他头上的人, 也是第一个对他说‘滚’的人。
她不像他妻子, 更像他祖宗。
就算这样, 她也还是在他身下叫得软绵。
耍脾气的她,除了外婆,估计没人能治得了。
看着眼下的字,谢弦深云淡风轻地笑了声,想起以却盏的心性和脾气,他动指在键盘里随便打了个标点符号发送过去。
发送成功,没有红色感叹号,幸然没被拉黑。
却盏则是没想那么多, 既然找到了Leo,好好逮着人惩一顿,她也看他不爽很久了,还在美国的时候这人就对她不抱好心,回到国内也不安生。
恰时,寻盎发来消息,正巧把谢弦深的消息压在列表再往下一格,却盏也正好忽视了。
寻盎问她:“怎么样盏盏,过了有段时间,孟撷那边怎么想的?”
语音推完,却盏按住语音条框发送过去:“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也答应我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但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很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大事要发生似的。
“你是不是……”寻盎作为却盏的发小,在医院那次,她便观察得很细心,“是不是被孟媞允说的话刺激到了?这几天我们出来见面,你也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孟媞允说的话,把却盏的回忆再次拉回算命先生对她说的。
这姑娘命里有劫。
会引灾。
很是不详啊。
以及孟媞允说的:“你就是个天煞孤星。”
“你就应该去死!”
凉冰的寒气悄然无声绕到她胸腔困缚住,狠刺一刃,扎穿心脏,心率一瞬停止跳动。
却盏禁不住身子发颤,同刻间,一道温序的女声倏现,将她的意识拽回岸边。
“却总,我帮您打开窗户吧。雨刚过,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是从声。
小姑娘敲门进来的,见却盏没应,叫了她两声才见她反应回神。
办公室面积宽敞,从声走到窗户边缘卡着把手往外一推,冷峭的寒凉涌入室内,赶走热意。
“有什么事吗?”却盏回拢思绪,问。
按日子来算,从声来Rokori实习差不多一个月了,大概二十多天,在Rokori实习一个月是公司规定,从声在司下期间做的工作和努力,却盏明知。
前两天,刚给小姑娘提前转正。
从声手臂揽着一叠天蓝文件夹,打开平铺在桌面,汇报工作:“Greer姐姐请了病假。这是我们部门联合其他部门的小组报告,数据内容已经整理好了,请却总过目。”
Greer近几天身体有恙,病毒性感冒发烧,申请在家办公。
却盏是知道的,Greer作为杂志项目的主管领头人之一,手下正在带的从声也有几分她行事不拖泥带水的性子,数据整理得好,内容核对准确。
一番过目,却盏在文件夹上签了字。
“马上月尾了,但不巧占了双休,不能休息,等下周公司会调休把休息时间补回来。这周就辛苦一下大家了,奖金加倍,工作尽量别出什么岔子。”
“好的却总。”从声抱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
甫一关上门,挂在小姑娘眼尾与嘴角的笑意蓦地一下收回来,唇线抿直,眸端的温度也降至最低。
有同事经过和她打招呼,面无表情又瞬间切换贴回了笑容。
隔一道门,却盏看不到,继续给寻盎发微信消息。
Freiheit:【我没事。】
Freiheit:【你要不要看戏?我请你看。】
寻盎一时没懂却盏的意思,问什么戏,是她又学了新的戏曲子吗。
却盏说不是。
Freiheit:【玩儿人的戏。】
……
京郊某一处废弃庄园。
这座庄园原本是苏城落地的一个富商私人地域,不碍富商破了产,流动资金洗空也没办法还债,庄园所属权转到谢家名下才搏得一笔不菲的金。
谢弦深命人把Leo从粤湾中关村带到京城,人没地儿放,就关在了这。
庄园前后占地千平方米,正方宽垠,古老没落的白墙蓝瓦不经蚁虫啃食簌落青灰,园中景也破败。夜里掀起阵阵冷风,褐枝枯叶婆娑着风影来回招晃,偶有几只乌鸟高哳的声响回荡整座高园,更添萧瑟与肃穆。
Leo被关在这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满庄园无止境地跑,寻了许多地方却都控紧了锁。
高墙耸立,逃都逃不掉。
“嗡——”
数辆黑色豪车截停在一道东西横向的路,轮胎轧过路面凹洼积水的小坑,雨水迸溅Leo身上,他忙侧肩避开,又被车身前端刺亮的远程灯光险些闪瞎了眼。
抬臂掩在视野前,从两只胳膊微微分开的罅隙中才窥得几帧画。
于数辆豪车正中的银黑劳斯莱斯止擎,侧门双开,一男一女齐肩行步于路中。
彼时天色调了墨,雨后聚拢的阴云重压着四九城,昏暗际边只余路旁奄息的淡光拨开方片澄白。
那并行的两人逆着光,辨别不清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