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好意思?”霍商东一脸见鬼了。
“哎,不过也挺折腾他的,那边那么忙,又坐飞机赶回来,我后来都跟他说不用了,他非回来。”秦美霜心疼儿子,转身扭着进厨房,要亲自盯着保姆做饭。
许听宁在楼上洗了个澡,她太疲惫了,什么也不想想,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在二中的家里写作业,外婆端着切好的水果推门进来,坐在她旁边,说来看看她,问她最近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妈妈有没有又训她,还问她和霍涔怎么样了。
梦里她扎着水果,边吃边回答,说的都是好话,说她已经考上研究生了,还用上了外婆做的被子,老妈也不怎么训她了,会特意喊她回去吃饭,她和霍涔也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外婆摸着她的头,说那我的乖听听,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
许听宁说她不知道,但她就是止不住地在哭。
梦在这个时候醒了,许听宁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好半天才想起来,外婆已经过世了。
脚步声传来,房间门开了。
霍涔推开门,他的衣服没来得及换,头发也凌乱,行李箱拎在手边,风尘仆仆。
“听宁。”他嗓音很哑,“哭什么?”
“我……我刚才梦见外婆了。”许听宁声音很小,“霍涔,我……”
霍涔大步走过去,拥住了她。
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
想到这,许听宁哭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霍涔面前哭的,他怕她哭,他就会因此去哄她,会像这样拥抱着她,发疯地吻着她。但那又有多少爱呢。
他俩刚结婚的时候,每次他出差回来,也会这样不管不顾,许听宁有时候在睡觉,被他折腾,骂他是不是嗑药了。
但她总是配合的,因为那是霍涔。但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能在这种耳鬓厮磨的时候,说出谁都别走心这种话。
这次他没说了,他只是用力箍着她,好像要把她按进身体里似的。
许听宁在他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霍涔肩膀渗出血,支起身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我最近忙。”
“我知道。”
霍涔用鼻尖磨着她:“做的巧克力呢?给我看看。”
“坏了,就扔了。”
“所以咬我吗,这么记仇?”
许听宁推他:“别压着我。”
“一直不都这样吗,你不是最喜欢在下面。”霍涔按着她的手腕,防止她乱动。
其实如果他再往上一点,就会摸到她手背的针孔。
她血管细,输了好几天液,那块肿起了小包,护士说下午回去,要换右手扎了。
“霍涔,该下去吃饭了,不要让长辈等着。”许听宁眼角又湿了,“等吃完了饭,我们聊聊好不好。”
霍涔吻了下她:“好。”
霍商东今年的生日在家过,也没叫其他人,主要他也忙,不是秦美霜非要庆祝,他都想算了。
饭吃得也就那样,秦美霜近几年沉迷养生,什么都要求少油少盐,一道糖渍番茄,她不许放糖。
气氛跟饭差不多,寡淡无味。
许听宁吃饭的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魔怔,但就是忍不住跟肚子说话。
秦美霜稀奇地看着她:“你刚跟谁说话呢?”
“我……我跟霍涔。”
霍涔抬起眼,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那样子好似很亲昵。
秦美霜扯扯嘴角。
饭吃的差不多,霍商东拿出许听宁送的茶,说知道这茶很不错,又说了几句谢谢她的话。
秦美霜看了一眼,“啧”了声,说:“我还以为送了只镯子呢,原来就是茶啊。”
霍涔筷子一撂:“妈,您挂个眼科呗。”
他多喜欢跟父母对着干啊,许听宁不想让霍英东的生日宴成了这个样子。
她起身说去泡茶,拿着东西到了厨房。外面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出去的时候,只知道霍涔踢了椅子,上楼了。
她端着茶碗,原地站了一会儿。
后门没关,院子里霍商东正在数落秦美霜。
“你好好的又找什么事!听宁做得还不够好吗?能答应我们住一起培养感情,还能什么都顺着你这个婆婆,这要是换个人,刚才就是不跟你吵,也不会拦着霍涔不跟你吵,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那是顺着我吗,她是不想搭理我!还有你怎么老说我啊!我那是为了我自己吗?难道你没看出来她跟霍涔有问题吗?”
“你乱说什么!”
“我没乱说!刚开始我也觉得霍涔是真想跟她结婚的,但后来我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秦美霜顿了顿,压低声音,“一时权益结了婚,也不是真的有多爱,你也知道霍涔现在的身家,怕是想离也不好离……这恶人的事我做了。还有些原因你不懂……”
许听宁身形摇摇欲坠,怪不得秦美霜总找她的麻烦,原来一早就看了出来。
最后一根牵着心脏的绳子似乎也断了,许听宁把茶碗搁在桌上,上了楼。
霍涔正在换衣服,她从后面抱住了他。
“怎么了?”
许听宁没回答,她在心里说,霍涔,虽然我们不是你想要的,但最后我和孩子还是抱了抱你。
第15章
霍涔任许听宁抱了一会儿,转过身。
“今天怎么了?”他托着她的脸,低头去吻他。
许听宁推推他:“快去洗澡,你身上都有味道了。”
是呛辣的烟味,她猜他刚才上楼后又抽烟了。
她还想让他少抽点,但这是一个妻子应该管的事,她马上就不是了。
她管他也未必听,换个人,也许就有不同的效果了。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许听宁静静坐了一会儿,给霍涔留了张纸条。
她是个守信的人,答应了医生,她下午就要回医院报到,这世上就没白占的便宜,欠的作业要补,没输的液,也要补,一想到这,她手就痛。
霍涔的电话是她刚坐上出租车打来的。
“许听宁,你人呢?”
连名带姓,像是兴师问罪。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你没看见我的纸条吗?我回学校了。”
“待着别动,我去送你。”
“不用,我都快到了,又不是只有你忙,我也有好多事,论文六级,还有实习……我要再不回学校,万一毕不了业……”许听宁再说要哭了,她是真感觉到了怕,一次次重蹈覆辙,不管是学业还是感情,“霍涔,我这来了电话,先挂了。”
“别挂,我去找你。”
“你别来,我有课,让同学看见了不好,你忘了今天是工作日吗?”
“许听宁!”
她以前拿头发梢戳他脖子玩的时候,他就这么怒不可遏地喊她名字。
“我真有电话……”
她还没说完,他先把电话挂断了,火气比她还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霍涔肯定也不会找她了,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比他狠,他只会比你更狠。当初分手不就是连个朋友都不跟她做,连一点同学的情谊都没。
开到医院,付钱的时候,司机递给她了一包纸巾。
“谢谢您,但是我不需要。”说完,她眼泪又跟断了线的珠子,扑扑往下掉。
司机叹口气,最后硬塞给了她。
许听宁把纸捂在脸上,一包全捂完,勉强擦干了泪。
护士又给她吊上了点滴。
“上午的都没输,今天估计要输到晚上了。你左手已经扎不成了,我给你扎了右手,可能有些不方便,但你躺着也没什么事,别乱动就行。”
“好。”许听宁点点头。
下午的病房很吵,那男的游戏总输,一输就骂队友,他骂他的,他老婆骂他,各司其职。
后来男的急了,说:“你再骂我,小心我休了你,看你以后带个拖油瓶,谁还要你!”
“行啊,咱们就试试,你信不信,我带个孩子更好嫁!”
男的本来还想说,结果婆婆插进来话。
“还真有这事呢,就咱家以前那个邻居老李,他儿子在外面搞外遇,小三就是个二婚带着儿子的,现在自己的孩子不管,巴巴地去养别人的,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的吃错了什么药!”
“真的有人这样吗?”许听宁突然出声问。
“真的啊,这叫啥,这叫爱屋及乌,当然有的人也说,那小三的孩子就是他的。”
许听宁手悄悄捂住肚子,希望刚才的话可别让肚子里的小滚滚听到。
一瓶没输完,霍涔的电话又来了,她没接,挂了。
[在上课了?]
他发了微信过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