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又轻又软,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气。
她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这话意味着什么。
像是有太多的挑逗和欲语还休。
霍堪许的眸光骤然变得克制而黑沉,像是警告似的,连名带姓地唤她:“阚婳。”
阚婳像是被吓到了,微微颔首把半张脸藏到了被子里,委屈地反问,“干嘛?”
她只是想让霍堪许睡个好觉而已。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霍堪许深吸一口气。
他微微偏过头,低眸时锋锐郁挺的五官显得温柔而颓惑,“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这周末要是有空,我带你去吃火锅?”
他还记得阚婳说过要和朋友们在冬至一起聚餐吃火锅的事。
阚婳撑着坐起身,被单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腰腹间,露出阚婳白皙若瓷的肌肤和光滑圆润的肩头。
霍堪许呼吸微乱,竭力控制着自己将流连而思念的视线从阚婳身上移开。
阚婳却在这时候拉上霍堪许的手,“你陪我一起睡。”
第85章 第84朵花 “比起睡觉,我更想做点别……
阚婳很少会做这种…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无理取闹”的事。
毕竟她一直懂事、一直乖巧、一直是一个温驯的孩子, 为数不多的几次“叛逆”,命运也给了她堪称严厉的惩罚。
可是这一次,或许是夜色总是会诱导人做出冲动而不理智的决定, 又或许是霍堪许给了她太多纵容与底气, 阚婳就是这样娇蛮而任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霍堪许的身子在黑暗中微不可见的一顿, 随即他的大掌撑开阚婳的手心,扣入她的指缝间。
“小天鹅, 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阚婳乌润的眼瞳此刻看起来懵懂又充满纯真的蛊惑。
闻言,她推开些被子, 拍了拍床铺, 兴致勃勃道:“睡这儿。”
霍堪许:“……”
原来是物理意义上的纯邀请。
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荒唐。
霍堪许失笑, 他定定地看着阚婳, 坦诚道:“我还没洗澡。”
阚婳眨了眨眼, 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理论上是不可以不洗澡就上床的, 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假使霍堪许再去洗个澡,那估计天都快亮了,还怎么好好休息?
左右都只是让他睡一觉,阚婳觉得她不该嫌弃自己的男朋友。
“没关系。”阚婳声音轻轻的,尾音微微翘起, 在夜色当中听起来格外动听又格外无辜。
霍堪许不再指望阚婳自己懂得些什么再来邀请他这种不切实际的事,脱下风衣和外裤之后,他就着阚婳为他让出的位置老老实实地躺了下去。
黑暗当中,视觉被蒙蔽,其他的感官却因此变得更加敏锐。
周沿都盈满了少女清浅幽甜的香气, 榻上还有阚婳刚刚留下的柔软温度。
——她用了新的洗发水吗?
——怎么闻起来比以前更好闻了?
——沐浴露好像还是从前常用的那一款。
——这么香,她是刚洗完澡就上床了吗?
霍堪许闭上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 一只柔软的手带着并不低的温度忽然攀上了霍堪许的肩头。
霍堪许睁开了眼,正对上阚婳狡黠的双瞳。
“怎么了?”霍堪许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护着阚婳的身子。
被发现后阚婳也不退缩,只是红着脸继续沉默地爬到了霍堪许身上,维持着一个物理意义上“泰山压顶”的姿势。
霍堪许看了眼不远处的洗漱间,猜测道:“你要去上厕所吗?”
阚婳摇摇头,她从床头柜上捞了个发圈坐起身,将乌黑藻亮的长发胡乱盘了几圈,接着又像是树袋熊似的趴到了霍堪许身上,闷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两人肌肤相贴,阚婳说话时声带细软的震动声,轻柔绵长的呼吸声,甚至一些细微到不能再微末的枝节,霍堪许都能感受到。
温香软玉在怀,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声色微沉,“嗯?”
黑亮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阚婳半是得意半是忧心,“你肯定想等我睡着之后再悄悄离开,对不对?”
“……”
霍堪许确实是这个想法。
毕竟申城现在局势紧张,许斯迎和魏茂德的舆论大战更是一触即发,遑论周遭还有不少想趁着大妖打架获利的小鬼,再加上阚家内讧的丑闻使得商界现在也不太平。
政商两界现在都是风声鹤唳。
而霍堪许作为霍氏的太子爷、许斯迎的独生子,正处在风暴的中心斡旋维稳,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假使阚家这个定时炸弹没有在这时候爆炸,局势或许会更明朗更利他一些,但……
无论别人想要的是什么,他霍堪许自始至终想要的都是他的小天鹅幸福而自在地度过一生。
至于那些会让她流泪、会令她反复受伤的垃圾,他都会帮她清理干净。
“今晚就别想那么多了。”阚婳拂上霍堪许薄白的眼皮,动作轻柔地捂住了他的双眼,“好好睡一觉吧。”
她呵气如兰,简直像一阵无法抵御浪潮将他卷溺进温柔乡当中。
霍堪许手臂的青筋微微绷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额上甚至沁出了汗,“小天鹅。”
阚婳毫无所觉地应声,“嗯?”
他抬手,握着阚婳细白的手腕缓缓拉下。
掌心的灼热、奔涌的血液甚至烫得阚婳轻轻蹙眉。
“我改变主意了。”
“怎么了?”
阚婳抬眼,蓦地撞进那双深黑色的眼瞳。
不知是距离太近抑或是夜色太深,那双郁挺斐然的眼此刻内勾外翘,显出有别于强侵略性之外的,奇异的蛊惑。
“比起睡觉,我更想做点别的事。”
唔……
阚婳直觉有些不妙,她撑起身子想要离开,却被霍堪许掐着()又坐了下去。
“啊。”
阚婳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却看到霍堪许的眼角眉梢因她卷起涩气而放荡的浪潮,和平时疏冷恣傲的他实在有些不同。
“但是我不太想做…别的事……”阚婳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她胡乱地想要撑起上半身试图和霍堪许隔开些距离,然而手心却在混乱中囫囵将霍堪许的腹肌连同胸肌摸了一遍,无形当中充作了惹火扇风的兴奋剂。
霍堪许的眸光愈加晦暗,仿若风雨欲来前疯狂压抑的平静。
大掌握住阚婳细白的腕子,不由分说地摁上了他的胸膛,“是要摸这里吗?”
接着往()带,“还是宝贝喜欢这里?”
阚婳羞得面红耳赤,然而掌心传来的触感实在太好,她甚至生出了“来都来了”的想法……
“停…停下……”
毫无威慑力的命令。
“不要…”
细若蚊蚋的拒绝。
“停下……”
听起来赧然得快哭了。
霍堪许拉起阚婳的另一只手,偏头在她掌心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是你说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阚婳浑身几乎快被潮水荡开,她咬着唇颤抖着找回了几分理智,“什、什么?”
“你让我——”霍堪许说着,修长的手指勾下薄而绵软的布料,“不要停下。”
阚婳闻言,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只剩心底烧水壶似的尖叫和脑海当中空白茫然的一片。
她竭力克制着起伏的呼吸,“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她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刚刚可是宝贝一字一顿亲口命令我——”
霍堪许的眼底划过淡蓝色弧光,低眸欣赏铃兰含苞轻颤的模样,手上的动作跟随着语调变换节奏。
“不、要、停、下。”
“我没有……”阚婳想要反驳却骤然失了力气。
她仿佛置身波涛汹涌的海浪,节奏忽快忽慢的跌宕起伏之间,只能努力用双手支撑保持着平衡。
窗外摇曳的树影时而被夜风簇着拂上落地格窗,屋内影影绰绰是低吟婉转。
等到天际青白的时候,这一栋别墅是最早见到日光的。
比天际的蓝调时刻更朦胧的青灰,在这样初生的色调中一切都变得柔和而生气勃勃。
“睡吧宝贝。”
……
第二天等到阚婳睡醒的时候,枕头旁已经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