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拿过了凌羽的手机,比对了时间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你们上一次打视频是在两天前的下午三点,但那个时候我吃饭过敏,阚栩一直陪着我在医院寸步不离。”阚婳把挂号记录给凌羽看了,连同当时的诊断和照片,事事详尽,她的语气温和坦然,“当时急诊科还有很多医生护士,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找那天的值班护士我们当面对质。”
凌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堪许?怎么,怎么可能不是他…可是那个人和堪许的声音明明是一样的啊。”她有些崩溃地看向霍堪许, “堪许其实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那个人是你吧?你只是在气我和别的男生出去旅游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霍堪许把手机还给了凌羽,“不是。”
阚婳也跟着递了张餐巾纸给她,“报案吧妹妹,你被骗了。”
……
刚刚霍堪许回来的时候发现阚婳不在原地,就顺路结了账出来找人,没成想被宁宇涛千防万防的凌羽在这儿等着他。
原本定好的午饭也变成了在派出所报案。
霍堪许做好笔录出来的时候,阚婳正百无聊赖地等在外面的走廊上。她也不玩手机,就睁着那双乌润剔透的眼瞳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踱过去,从身后伸手在她跟前打了个响指。
阚婳果不其然被吓了一跳,只是当她看清来人是霍堪许后,神色一下子柔和了下来,秀气的眉头抖落几分关切,“笔录做完了?”
霍堪许微微颔首。
“饿了吗?”阚婳从包里找出一盒黄油饼干递给霍堪许,“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这过于熟稔而亲昵的感觉……
“奥…嗯。”霍堪许颇不自在地应了声,转身在她身旁坐下了。
两个人还在等凌羽做笔录出来,派出所的走廊里隐约能够听到凌羽的啜泣声,两个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能问你个问题吗?”阚婳有些纠结地,轻轻戳了戳霍堪许的胳膊。
霍堪许闻言,乜她一眼,“还有姐姐不敢问的问题?”
又取笑她。
阚婳憋着一口气转过头去,霍堪许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倾身过来了,那双郁挺斐然的眼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的思绪骤然一滞,面前的人眼睛内勾外翘,眼尾上扬,眼底噙笑时望过去俨然就是一双勾人的狐狸眼。
霍堪许轻笑一声,嘴角勾起,“姐姐怎么不说话了?”
阚婳低下头,目光就像是在慌忙捕捉漂浮的空气,“咳…我是想问这个误会是怎么开始的?总觉得以你的性格不会拖泥带水。”
也许是这件事过程实在说不上是愉快,阚婳第一次在霍堪许恣漫不羁的神色上看到淡淡的迟疑。
“她第一次来找我对峙的时候是在廖老板的网吧,当时围观的人太多了……”
霍堪许微微抬眼,白亮透析的灯光一点点宛转在他黑润的眼睫上,竟然意外显出些沉稳周静,“她给我看的记录里甚至还有文爱的过程,人多口杂的一旦传出去她的处境会非常艰难,我就默认了。”
说完,霍堪许下意识瞥了眼阚婳的反应,“咳…不过我事后就和她说清楚了,阪阳私立那次也是她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来堵人……”
其中的关窍不难想通。
阚婳也默了一下。
难怪凌羽一而再再而三地坚持她的男朋友就是阚栩,中间有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再加上一个宁宇涛是个不会传话的,阴差阳错的信息偏差导致她受骗了那么久。
见她不说话,霍堪许下意识撑起了身体,“我知道这么说听起来很扯……”
“你不用自证,我相信你。”阚婳拍了拍弟弟的手,试图安抚他。
顿了顿,她面上又绽开一抹温软和气的笑,“只是觉得,其实你很心软。”
霍堪许怔神半息。
他扭过头没说话,眼眶却又些微的发红。
可是他明明被母亲叱责过是世界上最没良心的怪物。
第17章 第17朵花 “帮我看着人,五分钟,马……
甫一回到家, 阚婳就开口问他,“上次脸上的伤口,也是凌羽抓的吧?”
“你怎么知道?”霍堪许下意识地想去摩挲伤口, 倏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了手。
阚婳笑吟吟的没说话, 却曲起指节刮了一下他的下颌, 乌润清甜的瞳仁里划过狡黠的光,“这个伤口一看就是指甲划的啦。”
小屁孩果然是见识少。
其实阚婳还有后半句话没说, 因为那个小伤口,她曾经短暂地怀疑过阚栩是不是在外面鬼混什么的。
“你不在意?”
阚婳已经在埋头分拣今天买的零食和蔬果了, 弟弟这句话来得没头没脑, 她漫不经心地哼了声, “什么?”
“…凌羽的事。”
“哇你还买了鱼诶。”阚婳费劲地从里面捧出了生鲜的包装袋, 扬起的小脑袋上布满明丽的笑影, 满足得就好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霍堪许脑袋一空, 下意识回嘴,“不是某人说今天要大展拳脚,给我做道松鼠鳜鱼尝尝的吗?”
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被岔开了,霍堪许眼角眉梢抖落几分不耐,蹲下身来继续追问, “问你呢,到底在不在意?”
“嗯…嗯?”
“嗯?”霍堪许微微眯起了眼睛,狭长漆黑的眼瞳落下一层阴影,显出几分稍带情愫的深邃。
阚婳还没回过神,但是弟弟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妙, 这让她觉得如果她现在不表示出点什么来的话,事情可能会走向比较糟糕的地步。
和弟弟相处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已经熟练掌握弟弟不耐烦的过程了。
“当然、当然在意啊。”阚婳紧急找补了一下。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阚婳如蒙大赦一般从霍堪许的身侧溜了出去,“喂,小巫。”
说着她还不忘回过头朝霍堪许打手势,假装自己现在很忙。
电话另一侧的巫冬宜扁了扁嘴,委屈的哭腔就先传来了,“婳婳——呜呜呜我失恋了呜呜呜——”
阚婳下意识疑惑,“又失恋了?”
察觉到在弟弟面前谈论这个话题实在敏感,她又捂着话筒走远了些,“你不是刚和那个华尔街金融男分手吗?”
“不是呀,那都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巫冬宜的嗓音亮亮的,嚎起来就像在撒娇,“这次是个唱rap的弟弟!”
“喔…喔……”
巫冬宜又自顾自倒起了苦水,阚婳其实听不太懂rap界的专业术语,只能在巫冬宜的倾诉中起到一个捧哏的作用。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阚婳回应得有心无力,“算了,和你这只没谈过恋爱的小土狗说那么多也没用,晚上出来陪我喝酒。”
“知道啦,哪里见?”
“Helen's。”
“好~”
阚婳回过头去,“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霍堪许恰好拿出手机,闻言点头,“成,正好我也要出趟门。”
**
“恨!我恨他!”
巫冬宜一口闷完杯里的酒液,只剩冰块砸得当啷响。
阚婳也有些醉了,抱着酒瓶直叹气,“他既然有那么多缺点,为什么你现在才和他分手啊。”
她记得巫冬宜和上一任的金融男只date了一礼拜,连嘴都没亲到就分了。
巫冬宜呜咽了一声,托脸回想,“但是他长的是真的好看,手指长,劲瘦型…最重要的是——不是大树挂辣椒。”
说到这里,巫冬宜忽然来了劲:“婳婳,你知道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减少踩雷吗?”
“踩雷?”阚婳迟疑,“是人品爆雷的意思吗?”
“不是。”巫冬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是器大活好,doi的时候舒服!”
阚婳慢吞吞地垂下了眼睑,糯白的面庞上却一点点泛出了剔透的粉色。
“啧。别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咱们女人谈恋爱不就是注重个体验感吗?”巫冬宜一踩脚座滑到了阚婳身边,“听姐的,鼻子挺拔,眉峰高,青春期没胖过的……”
阚婳捂住两边的耳朵趴下,“哎呀你不要说啦。”
巫冬宜看她这小模样越说越来劲,“啊啊还有,手臂绷青筋,拇指指尖齐食指根,胡须一天没刮就很旺盛的…保管一开一个准。”
说着说着,巫冬宜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悲从中来,“噫呜呜噫我要和他做恨。”
阚婳好奇地抬起头,“诶,做恨是什么意思?”
“虽然恨他但是他活是真好呜呜呜呜……”
做恨做恨,顾名思义,边做边恨,越恨越做。
阚婳:“喔……”
今天又学到了新中文。
他们的卡座附赠了不少果盘,阚婳看着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哭诉大会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没经意水果吃多了,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清凉的水流冲刷过指间,被酒精蒸腾的那一点熏意终于消退了一些。
阚婳用冰凉沾水的手背扶了扶脸颊,刚整理完她就正面碰上了个喝得酒意冲天、脚步跌跌撞撞的女生。
为了避让她,阚婳后退着撞上了另一个人。
“不好意思。”阚婳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的人居然是梁以洲。
“婳婳。”梁以洲也很意外阚婳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下意识扫了圈周围,“你一个人来的吗?”
阚婳捋过耳畔的碎发,“我陪朋友出来散心。”
“朋友……”梁以洲若有所思地念过这两个字,“我认识吗?”
阚婳点点头,“巫冬宜。”
小的时候都在一起玩过,也不知道梁以洲还有没有印象。
梁以洲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我们这边快结束了,结束后我来找你,送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