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男人的声音倏然落下,砸得阚婳摸不着头脑,她懵懵地抬起头来,“啊?”
下一瞬她的唇瓣就被强势地封住了。
换气的间隙,霍堪许撬开她的牙关,声音喑哑带着隐约的喘息,“是'情深堪许'。”
随即青筋绷起的大掌绕到阚婳的后脑勺上,按着加深了这个吻。
混沌而潮热的纠缠,阚婳几乎一直被霍堪许带着走,毫无招架之力地扬着头承受霍堪许的攫取。
唇瓣厮吻辗转之间,阚婳突然感觉到霍堪许的身体似乎颤了一下。
他忽然直起身,竟然主动停下了这个吻。
阚婳呼吸急促,她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就看见霍堪许低着头,向来恣漫不经的眉眼间难得出现了几分尴尬。
什么情况?
阚婳顺着霍堪许的视线往下看,这才发现刚刚他随手握在指间的仙女棒已经燃烧殆尽掉在了地上。
而他的指腹间有明显灼烫过的痕迹。
阚婳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捂嘴笑了。
见阚婳看着他笑,霍堪许挑眉,歪过头来望她,“好笑吗?”
阚婳鼓着嘴不说话了。
可一想到霍堪许平日里那副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倨傲模样,竟然也会因为和她接吻而被仙女棒烫到手,阚婳就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阚婳抱着肚子,忍不住笑弯了腰。
霍堪许就这样看着她,眼里也慢慢噙起浅淡的笑意,有些无奈地问道:“阚婳,笑够了没?”
第72章 第72朵花 “哪有对自己的男朋友说谢……
宴会临结束时, 霍堪许带着阚婳先退场了。
众目睽睽下,阚婳心底做足了建设才鼓起勇气和霍堪许并肩前行。
然而霍堪许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却正大光明地牵上了阚婳的手。
阚婳连忙扫视了眼周围的媒体和围观者, 下意识抽开了手, 轻声嗔道:“你干什么?”
“怎么了, 我的女朋友我不能牵手?”
霍堪许说这话时,格外慢条斯理地咬重了“女朋友”三个字。
阚婳有些慌乱地警告他:“我还没答应你呢!”
“你都主动亲我了。”
阚婳咬着唇瓣一哽。
哑口无言。
见小天鹅吃瘪的模样, 霍堪许面上的笑意愈深,心情好到看周围八卦的人都顺眼了些。
他偏过头, 在阚婳耳边姿态暧昧地低语:“怎么, 这次又想亲完不认账了?”
“没有。”出于某种有前科的心虚, 阚婳深吸一口气又弱弱地吐了出来, 垂眼看着脚尖不抬头, “我又不是故意赖账的。”
“那你上次在密室……”
霍堪许还没说完, 阚婳已经双手抓了上来,面上小小懊恼,和他商量:“好了好了,我牵住了,你别说啦。”
霍堪许的右手如愿被合握, 他面上笑意疏漫,修长匀称的手指却不动声色地分开阚婳的手指而后扣入。
当初进场的时候,霍堪许开了自己的车。
眼下有阚婳陪着自己,霍堪许也不把钥匙交给管理员让他去代开了,一路带着阚婳闲庭信步走到了自己的车前。
阚婳刚扣好身侧的安全带, 转过身就看见霍堪许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目光……
阚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霍堪许的视线似乎有温度,只要被他看着, 阚婳就不自觉地腾烧起来,仿佛那一块肌肤都近乎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阚婳不甚自信地捏了捏脖子。
是错觉吧?
被霍堪许盯得实在受不了了,阚婳忍不住开口了,“怎、怎么了?”
“阚婳,你想清楚了。”
霍堪许探过身来,眼神黢黑如势在必得的猛兽,“我的副驾可不是谁都能坐的。”
阚婳闻言,耳朵尖尖慢腾腾地红了起来。
原以为阚婳又要红着脸嗔他一眼然后躲开,但让霍堪许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阚婳虽然还是忍不住羞赧地红了脸,但她不闪不躲,重新扭头看向霍堪许。
荔枝眼清澈圆润,乌黑的瞳仁中几乎倒映出一个清晰的他。
“那…我已经,坐了。”
阚婳的声音还有些赧然地打着颤,却一字一顿,语气认真。
霍堪许怔了一息,而后眼底的笑影越来越明显,乃至有些猖狂。
“你笑什么?”
“你是在给我盖章吗?”
“什么?”
“如果要盖章的话…”霍堪许说着,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抬起,顺势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勾下白衬衫的衣领,“可以在这儿盖一个。”
阚婳:“???!!!”
这是什么流氓的道理?!
这是什么糟糕的双关?!
霍堪许的脖颈线条流畅而有力,喉结在侧面看尤其突出,往下就是半遮半掩在衬衫当中的锁骨和薄肌轮廓……
该死的。
阚婳的脑袋瞬间宕了机,根本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霍堪许。
最后她只好梗着脖子移开视线,硬声硬气道:“我可没这么说。”
看着小天鹅糯白的面皮又慢慢蒸腾起桃花一般的绯色,霍堪许眼神不动声色地转暗,喉结上下滚了一圈,最后还是握着方向盘启动了车。
出卡口的时候,有侍应生等在一侧递卡。
等在前列的车看见后头的连号宾利,不约而同让开了一条道。
霍堪许踩着油门,习以为常地红色长毯上慢速前驰。
侍应生在仔细检查他们的IC卡,霍堪许拨卡的时候动作一顿,转而用另一只手递了出去。
无他。
只因上面有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猫贴纸。
那是他被仙女棒烫伤的手,刚刚处理好时阚婳担忧纱布会翘角,把手包找遍了也只找到这个卡通小猫的贴纸,就干脆给他贴了上去。
没想到霍堪许会这么喜欢这个小猫贴纸。
阚婳心底暗暗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要把这一包小猫贴纸都送给霍堪许。
“That's so cute, sir.”
[那太可爱了,先生。]
高大英俊的侍应生指着霍堪许手上的小猫贴纸真诚夸赞道。
霍堪许长眉一挑,显然是爽到了,又从皮夹里抽出了一沓纸币。
“Keep the change.”
[不用找零了。]
侍应生受宠若惊,饶是他做过那么多场高端宴席的侍应生,都没有一个像面前这位先生那样出手阔绰,他也是经过层层严格筛选上来的,长袖善舞、情商活络,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他喜笑颜开,露出八颗牙齿用生涩的中文开口:“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你好,新年快乐,恭喜你发财……”
阚婳原本听得耳朵发烫,直到后面,她不禁疑惑地看过去——新年快乐?
感觉是把会说的中文都用上了。
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从游轮驶向陆地的甲板上霍然静了下来,没有纸醉金迷的衣香鬓影,只有一盏一盏的路灯驻在这条深蓝色的路上。
两人蓦地有些无言。
有时候生活的抽离感是如此强烈,他们上一瞬还在数层高的游轮甲板上眺望广阔无垠的海洋,吹着来自黑海的夜风,连同应付着无数或生或熟的面孔,似乎长夜漫漫毫无尽头,然而现在他们像是被世界剥离了出来,耳畔乍静,后知后觉的疲惫与茫然爬了上来。
阚婳躺在副驾驶上,逐渐放空。
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真像是一场梦。
好虚无…好空泛…她漫无目的地想到,假如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那有什么能够证明她真切地存在过呢?
“sweetheart.”
[甜心/小甜豆。]
寂静密闭的车内空间,霍堪许的英伦腔听起来别有风味。
阚婳有些奇怪地看过去,“怎么了?”
怎么莫名其妙地用英语和她说话?
霍堪许依旧扶着方向盘,只是偏过头用戏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阚婳立即回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