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时常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他像daddy一样,温和包容。
虽然知道是假象。
可是现在,那个虚无的假象在逐渐变得清晰。
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他身上的那件羊绒衫质地很柔软。她想,这一定是喀什米尔山羊绒。
她只知道这个。之前在一场服装秀上的手册上看到过科普。
喀什米尔山羊绒是最顶级的材质,产地在喜马拉雅。
她想从他的怀里离开:“我们进去吧,外面...”
他的手臂再次收紧:“再等一等,让我缓一缓。”
她不解,那张满是疑惑的脸靠在他的肩上:“缓什么?”
安静持续了一会儿。
接下来她听到了让她这辈子都很难忘掉的话。
“不得不承认,爱丽丝,我很难过。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种情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拥抱一下那个被欺负的可怜孩子。”
姜月迟愣了很久。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恋童癖..在中国是违法的。”她警告他。
然后他便笑了:“爱丽丝,知道我在难过,所以故意逗我开心吗?真是乖孩子,你这么好,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你.....”她愣怔的时间更久了,“你为什么难过?”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他叹了口气。
“想什么?”
他没有告诉她,在听到她祖母说的那番话时,他心底生出的古怪情绪。
他没办法用言语去形容,因为他也很陌生。
那种骨头和血肉一起敲烂砸碎,揉成一团再摊开。
骨缝中被注入水泥,头骨插入钉锥,皮肉用匕首一片片割下...
无论在东西方,这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酷刑。
可就在刚才,他体现到了比这些还要强烈一百倍的痛。
“我在想,时空穿越这个想法的成功几率有多少。可惜,就目前的技术和算法,是0。”
他早就知道她有个不太快乐的童年。弱小的爱丽丝甚至在床上都和他说过这些。
他只是笑着警告她,千万不要为了获得男人的片刻怜惜而露出自己的伤口。
尤其是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仅不会觉得你可怜,反而还会激出我想要踩踏弱者的恶劣情绪。
“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爱丽丝。听到你祖母说出来的那些话时。”他的喉结动了动,“你有答案吗?”
“啊?”她更懵了,她能有什么答案。
费利克斯一言不发,显然在等待她回答。
姜月迟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可能,可能是你太爱我了。”
然后,他突然笑了。
甚至靠在她的肩上笑。
是啊,可能是太爱她了。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爱和恨都是有上限的。
哪怕是情感再丰沛的人,到了某个特定的范围,全部情感都会戛然而止。
她同样也是这样。
可费利克斯。
这个冷漠自私的男人。
他的恶劣没有下限,爱似乎也没有上限。
他强烈到令人窒息的爱,如此脆弱的姜月迟能够承受住吗。
想明白这点后,姜月迟抿了抿唇。
她的手在发抖,脸色有些发白。
不是害怕。
而是...某种不可言状的兴奋。
她无法抗拒这种霸道强硬的爱。
她渴望被需要。尤其是那种非她不可的需要。
很小的时候,费利克斯的父亲时常将牧师叫到家中来,他希望他能为费利克斯诵读圣经。
他想让费利克斯在这样圣洁的环境下,变成一个善良的人。
只可惜,好几个牧师来过一次便再也不敢来了。
主没办法让他变得善良,这太难了。撒旦来了恐怕都得站在他的后面,尊称他一句老师。
费利克斯的父亲为此很忧愁,那个时候他刚迎娶第四任妻子,口中却说愧对亡妻。
他‘肮脏’的下体早就对不起他的亡妻了。
费利克斯像往常一样,听着新来的牧师诵读圣经。
对方穿着牧师袍,脖子上挂着十字架。
他告诉费利克斯:“恶不会被消除,只会被替代。”
宛如细菌一般在体内疯狂滋生的恶劣本性,会被什么替代。
令人好奇。
但愿他自幼接受的精英教育能让他保持如今的克制与绅士。
至少不要成为一个危害社会的变态杀人犯。
如果那个牧师能看到如今这个靠在一个纤细柔软的女人肩上,露出愉悦笑意,一口一个“是啊,或许是我太爱你了”的费利克斯时。
会露出何种精彩的表情呢。
真是让人期待。
更令人期待的是两天后的重逢。
姜月迟去了外地,和费利克斯分开已经有四天了。
后者的查岗电话一天能打三通。
她有些无奈:“你不需要工作吗?”
他当然需要,他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爱丽丝离开之后他也离开了。
其实他早就该去了,但为了陪爱丽丝,他将工作一直往后退延。
哪怕没有睡觉的时间,但查岗的时间还是有的。
就算没有,他也要利用工作的时间来查岗。
她一去就是三天,身边还有男人。
之所以断定她身边有男人,是因为她有一次拍照发给他看,他看见了旁边的钱包。
钱包颜色偏中性,分辨不出是男人在用还是女人在用。
但那个牌子有编码,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对方是谁。
“一个人?”他问她。
姜月迟的声音很小,似乎在刻意避着谁:“不是,还有同事。”
“男的?”他的语气像审讯。
“你怎么知道?”
他那边安静片刻,没有回答她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挂断后,很快视频就打了过来。
费利克斯让她将摄像头对着自己,不准移动手机。
姜月迟有些无奈。
只有粘人的狗才有这么严重的分离焦虑,只有嫉妒心强的狗才会在主人从外面回来后使劲闻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狗的味道。
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
——我工作很忙。我在做正经事。
诸如此类的话。
可当她看清屏幕那端,费利克斯身处的环境之后,她要说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
那是一个看上去保密性非常好的议会厅,偶然入境的那些人,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但少部分明显只是小喽啰的那些,她在电视上见过。而且还是那种非常大型并且重要的场合。
她眼中处于云端一般的高位者,在这里居然只是端茶倒水的末流。
那些守在外面来回巡逻的车辆和拿着黑色ak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为这场谈话添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和这个相比,她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