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迟很冷。
在教室她嫌热,脱了外套。刚才出来又太匆忙,怕跟丢了费利克斯。
冷风灌进毛衣,她打了个冷颤。
费利克斯冷笑:“下面塞跳蛋了?抖成这样。”
她不敢说话,怕惹怒他。
但她的沉默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转,反而越发烦躁。
眉头拧得极深,姜月迟不小心和他对上目光,心头一颤,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把她塞到水泥桶里沉海。
再然后,她眼前一黑,一件有重量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不光有重量,还有男人身上的余温,以及熟悉的熏香。
费利克斯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穿上,别他妈在我弄死你之前先病死了。”
她慢吞吞地把衣服穿上:“我还以为……你会,会报复我。”
他叼着烟冷笑出声,话里话外满是嘲弄:“你认为我会怎么报复你,搅黄你这个二流大学的硕士学位?还是收购你那个一千租金的破房子?宝贝,我吃一顿饭打赏给服务员的小费都不止这个价了。”
死洋鬼子,学会中文之后毒舌的水平直线上升。
“我以为你会生气。”她说。
“气你骗了我?爱丽丝,那没关系。我说了,我会报复回来,我会弄死你,但不是现在。你死了我去操谁?”这句话是用英文说出来的,杀伤力相比中文有所减少,甚至因为他慵懒的发音而多出几分调情的意味。
她低下头:“……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伤人。”
“骗了我还想让我说好听的话?”他点头,掸了掸烟灰,如她所愿开始夸她,“你是我淦过水最多的,最会叫的,满意了?”
她捂住耳朵,只能看见他眼底的冷笑。
然后她抿唇,眼神有几分难过。
他刚才的话有一个“最”字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
“怎么。”他眉头紧锁,眼里只剩暴怒,“骗了我还想我为你守贞?吃过几回就他妈认为它是你了?”
她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滴下来,费利克斯眼眸微眯,如果是平时,他倒是不介意点评一下她漏洞百出的演技。
可是现在,他只剩下烦躁。
半年来的第一次见面,看到他就哭。她到底哪来的脸在他面前装委屈?
“我知道你恨我。”她哽咽的声音更大了,“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
她从包里拿出修眉刀,将刀片从里面取出来,直接照着手臂划。
好在被费利克斯及时拉开。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宽厚的手掌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不断合拢,捏的她生疼。
附近的皮肤甚至因为血流不流通而变得有些发白。
他全然没了刚才的半点从容,眼里全是盛怒:“你他妈有病?就算我要你死,也是我亲手弄死你!”
她也没有真的想划,就是演演苦肉计而已。
顺便借着他的这句怒吼倾泻了所有眼泪。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费利克斯有多可怕她是知道的。
任何事情他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她甚至怀疑他被西装外套遮住的腰后仍旧别着那把便携手枪。
费利克斯将刀片扔了,没有再理会她,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抽烟。
他抽的很凶,如果说刚才是在抽烟,那么现在更像是发泄。
姜月迟看了眼贴在墙上的禁烟标识。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顶风作案。
二人就这么隔着不远的距离站着,谁也不说话。
姜月迟吸够了他的二手烟,面上委屈,心里却在不断骂他洋鬼子。
他刚才劝她去玩SM,她倒是很想和他玩,这样就能借着性虐待的名义狠狠在他身上泄愤。
她自知理亏,并且她也得罪不起费利克斯。
于是主动求和,伸手去拉他的衣袖:“那件事是我错了,我和你道歉。”
香烟燃烧时飘出淡淡的浅灰色烟雾,在这片烟雾中,镜片下的蓝色眸子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松手。”
第24章 屠龙
◎一看就知道生育力很强◎
老实讲,费利克斯很成功,她的确被吓到了。
被吓到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他语气阴沉的让她松手,她也只能乖乖松手。
姜月迟不惊讶他这个反应。
他不生气才怪。
他生平最讨厌有人忤逆他,平日里占据高位强势惯了的人,恐怕在家中也是唯我独尊的地位。
父亲以他为荣,继母暗恋他,表妹对他产生背德之情。
就连从小就被他拿砖头给脑袋开瓢的弟弟也极度仰慕他,视他为人生路标,处处都要朝他靠近。
可姜月迟骗了他,还骗的处处都是漏洞,骗完之后拔了电话卡,毅然决然的离开。
该死,她觉得他的家人应该负主要责任。
没有将他教育好,要是在中国,他早就被送进去改造了。
见她松手后便一直沉默,费利克斯根本不存在的耐心也彻底荡然无存。
直接攥着她将她拉进一旁的办公室,是校方临时安排给他的。
——私人办公室。
看来学校对这个国外来的教授非常看重,甚至连办公室都是最大的。
费利克斯直接将姜月迟按在墙上,如此近的距离,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她都能感觉的到。
“说说看,哪错了。”他掸了掸烟灰,动作从容。
姜月迟总觉得后背好像硌到了什么,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敢动。
“我……我不该骗你。”
这种时候就别再指望撒谎了,无疑于是往火上浇油。
这场火烧大了,最直观的下场就是直接将她给烧死。
费利克斯冷笑:“骗我什么了?”
她能听出他平静的笑里带着怒气。
毫无疑问,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但想到他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一直恶趣味的吓唬她。
不知为何,姜月迟悬起来的心脏突然有了几分底气。
老实讲,这实在不符合费利克斯的作风。
他是那种会将一件事做尽做绝的人。
虽然他的犯罪纪律上绝对一片空白,他甚至到了中国能通过政审。
但姜月迟坚信,这和他是个好人没关系。
只是因为他非常懂得如何钻法律的空子。
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在姜月迟的心里,法典上不让做的,费利克斯这个洋鬼子肯定全部做尽了。
“我不该骗你的钱,还有你送我的那些礼物……但我没有全部带回来,我只带了几个留作纪念。”
她避重就轻,还不忘强调,“我没有卖,它们现在还在我家,我想你了就会拿出来看看。”
送礼物的人还活着,她却依靠死物来寄托相思,这种蠢到没边的谎言费利克斯甚至都懒得揭穿。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低下头,距离朝她逼近,姜月迟感觉铺天盖地的男性荷尔蒙将紧紧包裹。
那种眩晕感让她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唇;“别的,没有了。”
一声极淡的冷笑在黑夜中响起,就在她头顶。
冬天的天色黑得很快,她总觉得自己刚刚才见过日落,这会天就多出暮色,深了好几分。
办公室的窗户是开着的,隐约能听见学生走过和闲聊的声音。
姜月迟担心被看见。毕竟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怪异,她被学校新来的教授压在墙上。
万一被看见,少不了又是一些饭后谈资。
“那不是新来的教授吗。”
“他真的好帅,我想进去要个微信。”
“去呗,顺便问问有没有女朋友。”
“啊,可是我好紧张。感觉他看着不太好接近。刚才上课的时候都没见他笑过。”
姜月迟开始发抖,担心那几个女生会突然闯入。
费利克斯低头看了一眼,眼底的笑带着明晃晃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