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她需要的,他都有条不紊的整理好了。
姜南把床铺收拾好,铺上一次性床上用品,想到等会儿能好好休息,心里都惬意了许多。
她把头发揪成头顶花苞,走到淋浴区,拉上帘子冲澡。
淋浴蓬头下,热水冲刷着身体,姜南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感觉身体有些发软。
洗完澡,她关掉水,正要拿毛巾擦拭身体,周遭突然陷入黑暗。姜南身体僵住。
极致的黑瞬间剥夺了所有视觉,
只剩下窗外不断敲击的雨声。
她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去摸浴巾,刚才她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帘子外,浴巾和睡衣都搭在椅子上。
门边响起开锁的声音,姜南的紧张和恐惧绷到极致,喝道:“谁?”
“是我。”男人低沉声音响起。
姜南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山区里,蒋弈行竟是让她感觉最安全的屏障。
“停电了,我进来看看。”蒋弈行道。
刚才他站在走廊上,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所有光源都熄灭,整栋楼里远远近近的人声变得愈发喧嚣。
蒋弈行进入房间后,顺手关上门并落锁。
姜南刚抬脚,脚趾撞上凳脚,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姜南吃痛的缓缓蹲下身时,一双手臂托住了她,将她抱住。
肌肤相处的瞬间,两人俱是一僵。
他没想到她还没穿衣服,她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在黑暗中这么精准的走到她跟前。
“你……你松开……”姜南嗓音发紧。
蒋弈行深吸一口气,手掌缓缓离开女人滑腻的肌肤,“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脚撞了下……”姜南忍痛道,伸手去摸衣服,却又不小心摸到一堵结实的肉墙。
周遭一片漆黑,她在洗澡时把窗帘一并关上,就连乌云里的光都漏不进来一星半点。她现在完全是睁眼瞎。
“你在找衣服吗?”蒋弈行语气平静,但嗓音微哑。
“……对。”
“你别动。我帮你找。”蒋弈行道。
蒋弈行很快摸到椅子,他先把浴巾递给姜南,“先擦干,衣服去床上穿。”
姜南囫囵擦拭后,用浴巾裹住自己。
蒋弈行扶上姜南的腰,俯身搂住她一双小腿,稍一用劲,便将她腾空抱起。
姜南压在蒋弈行宽厚肩膀上,不得已环住他的脖颈,轻唤:“我自己走!”
蒋弈行没有松开,女人的柔软隔着一层浴巾压在他肩头,体内热度急速攀升,往小腹汇聚的热流完全不受控制。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沉声,“我怕你再把自己磕到绊到,这屋内杂物多。”
蒋弈行的空间感和方向感比姜南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之前进来时一暼,这个立体空间已经在他脑海中有了细致模型。不过几步路的功夫,他将姜南稳稳的放在了床上。
即便无比贪恋她的触感,他仍是利落的松开她,又折返去帮她取睡衣。
蒋弈行把衣服放到姜南手边,姜南道:“你背对我。”
蒋弈行低道:“我没有透视眼。”
“……你背过去。”
万一换到一半来电了。
“已经背对着你了。”蒋弈行慢声道。
黑暗中,一丝丝细微的声响都格外清晰。
他听到衣料摩擦肌肤的声音,又不禁想起被他描摹过千百次的胴体。
体内那股燥热翻涌着,完全无法压制。
蒋弈行舔了舔干燥的唇瓣,难耐到想去冲个冷水澡。
“我好了。”身后传来女人轻软的声音,“你需要洗澡的话,就去洗吧,不过黑灯瞎火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蒋弈行短促的应了一声。
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当他俯下身时,姜南感觉到逼近的灼热气息,立即往墙角靠了靠,“你干什么?”
“拿浴巾,我只带了一条。”蒋弈行拿起姜南用完的浴巾,往淋浴间的方向走去。
姜南暗自吁出一口气。
黑暗中,她看不到,男人拿着她用过的浴巾,深深的嗅了几口那股残留的若有似无的香气。
蒋弈行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适应了黑暗的双眼,在稍有一丝天光投进来后,就能看到周遭模糊的轮廓。
他不想被欲望主宰,快速冲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冲刷着身体,缓解了体内的冲动。
洗完澡,蒋弈行换上睡衣,走到床边,跟姜南商量道:“停电了,不方便铺地铺,我能在床上凑合一晚吗?”
“……”姜南沉默了。
“那我就靠在椅子上休息吧。”蒋弈行没再多说,坐在了办公桌旁的椅子上。
姜南躺在床上,一瞥眼就能看到那个宽阔的肩膀轮廓。
他是因为她来到这里,还给她带了这么多物品,她现在才能舒坦的躺在床上休息。
她霸占着唯一的一张床,是不是太过分了?
姜南缓缓坐起身,想张口又开不了口,心中实在煎熬。
“怎么了?”蒋弈行听到动静,把座椅转了个方向,朝向姜南。
“你怎么会来这里?”姜南索性把这个疑惑问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蒋弈行坦诚道:“手机上看的。”
姜南:“?”
“你以前开了互相查看位置,忘了吗?”
“……”姜南抬手,无力的揉了揉额头。她是真的忘了,这个功能是当初结婚不久时开的,后来时间长了,知道他总是在各地辗转忙工作,加上彭林杉会把他的行程安排发她一份,她已经很久没看过他的位置了。
姜南想到之前的几次偶遇,又问:“也就是说,你这段时间,经常通过手机看我的位置”
“是。”蒋弈行应声。
“你这跟监控我有什么区别?”姜南声音带了情绪。
“我没有做任何干涉你——”蒋弈行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停下,解释是徒劳的,再怎么解释也掩盖不了他就是想掌控她的情况。
蒋弈行靠着椅背,沉默片刻,道:“抱歉,我控制不住自己。”
“……”
“我一天会看很多次你的位置,知道你在哪儿,可以欺骗自己,你只是暂时离开我,出去散心了。”蒋弈行放弃所有矫饰,袒露自己的心声,“这样我不至于时刻沉溺在痛苦中,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姜南一时失语。
心中滑过一丝隐痛时,马上被她压下来。
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明明是一个冷清寡情的人,为什么放不下?
离婚后把钱和股份分一分,大家好说好散,维持着前夫前妻的体面,各自过新生活,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雨水疯狂敲击玻璃窗,远处滚动的闷雷像野兽压抑的嘶吼。
一道惨白刺眼的电光猛地撕裂浓墨般的黑夜,那一瞬间,简陋的办公室被映照的如同白昼。蒋弈行的脸庞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看到他眼底泛滥如潮又被死死压抑的情绪。
轰隆一声,几乎要震碎耳膜的炸雷猛然爆开!
姜南下意识抱住自己,瑟缩了下。
蒋弈行走上前,坐在床边。他的手臂环过姜南背脊,将她抱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又透着小心翼翼的呵护。
姜南刚想把他推开,又是几声爆裂的惊雷,声音如此之近,仿佛将要房屋劈开。
她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本能的往他怀里躲了下。
窗外敲击的雨声变得更加密集了,像是不断有人拿石子砸着玻璃窗。
姜南轻吸一口气,不确定的问:“这窗户不会被敲破吧?”
“不会。”蒋弈行道,“刚才拉窗帘的时候,我看了,是钢化玻璃。”
姜南知道就算风雨再大,也不至于把这栋楼摧毁。但在大自然的怒吼下,心中会产生难以遏制的恐惧,是人类敬畏大自然的本能。
惊雷过后,姜南坐直身,抬手推开蒋弈行,客气道:“我没事,谢谢你。”
蒋弈行无奈松开手。他正要自觉起身,女人拉了拉他睡衣的袖子。
“算了,床上将就睡吧。”姜南道。
姜南把枕头拉到墙角,贴着墙壁躺下身,给蒋弈行腾出了一个尽量宽敞的空间,毕竟他比她更占地方。
蒋弈行看着睡下的女人,唇角弧度一闪而逝。
他拿起毛毯,为姜南盖上,随即躺在她身旁。
这张床只有一米二的宽度,两人都躺下后,彼此间几乎不留缝隙。
姜南感觉胳膊碰到他的手肘,干脆侧过身,面壁而眠,这样占用的空间最小。
“明天把手机定位关了。”姜南忽而开口。
“……”蒋弈
行没有做声。他不想关,关了他就不能随时了解她的行踪。
“你不关也没关系,我大不了换手机。”姜南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