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刚开口,李彦铮接口道,“之前的事,是我自作主张了,我向你道歉。”
“……”姜南一时沉默。
“以后我不会再插手你跟你前夫的事。”李彦铮又道,“我会治好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病。”
“……”姜南又一次沉默。
他每一句话都让她不知道怎么接。
“对了,我在机场,马上飞北京。去恒源材料总部走一趟,项目有了结果再回去,需要人手时,我会抽调。”
“……好。”
听筒两端陷入沉默。
姜南道:“那你一路顺利。”
她正要挂电话,李彦铮的声音传来,“姜南。”
“……嗯?”
“人生短短三万天,你要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要什么你就说,不开心你就闹。如果他不满足你,就让他滚蛋。”
“……嗯。”
“男人的爱,从来不是来自于女人的牺牲和付出。”
姜南缓缓道:“我明白了。”
李彦铮吁出一口气,换了轻松的语调道:”等我凯旋归来吧,北京这边还有几个项目要考察,顺利的话或许得成立一家分公司。”
“好,等待李总的好消息。”
结束通话后,姜南静坐良久,忽而拿起
手机,点开蒋弈行的微信。
但她还没输入一个字,又放下了。
不要在冲动时做任何决定,让情绪回归理性。
接下来一周,姜南没有与蒋弈行见面。
他联系她时,她以忙碌拒绝,就连周五该去创行一趟,都被她借故延后。
蒋弈行发来消息:“你是躲着我吗?”
姜南:“没有。”
蒋弈行:“为什么连内审都不来了?”
姜南:“给我时间考虑,不要打扰我。”
蒋弈行好像瞬间明白她的什么意思。
他回复:“好。”
姜南风平浪静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工作中充满了挑战,闲暇时跟妹妹逛街购物。
但她每晚都会在睡前想到蒋弈行。
某个晚上,因为看到电影院里的情欲片段,她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生理冲动。
姜南拿出之前购买的小玩具拆封,决定沉浸式感受属于自己的快乐。
可是当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昔日跟蒋弈行纠缠的画面……他的气息仿佛在耳边,他的手掌仿佛正在抚过她的肌肤,他的身躯仿佛正在逼近她……
姜南面红耳赤,在浪潮来袭时,无法控制的沉浸在与蒋弈行亲密幻想中……
一切结束后,姜南无助的瘫软在床上。
大概是年龄到了,她好像更馋他的身子。
想念可以克制,想做的那一刻,是真的恨不得立刻跟他做。
……
深夜,加班的姜南开车回家。
她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方向盘转个弯,开入抄近道的小路中。
“砰”的一声巨响,车子突然被后车撞上。
姜南心神一震,紧紧攥着方向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拿着手机下车拍照后,走向后车,本是准备跟后车车主协商解决,结果透过挡风窗看不到驾驶座上的人。
整辆车看上去空空如也。
姜南心神一悚,这月黑风高,看起来也太诡异了。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一记闷棍声响起,她头脑一沉,陷入黑暗中。
姜南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后脑的剧痛就像是被一柄利斧劈过。
眼前是布满污垢的水泥地面和粗砺的墙面,看起来像是还没装修的毛坯房,房内立着一盏灯架照明。
她深吸几口气,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但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后颈的闷痛。
“醒了?”身后传来声音。
姜南一震,这是……周言熙?
不等她扭头去看,周言熙已经走到她跟前。
橘黄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她的长发揪成一团,脸上泛着青灰色,下巴也更加尖瘦了。
周言熙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刀锋在她指间翻转,映出凛凛寒光。
她看着姜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淬了毒的恨意。
“从现在开始,我劝你省点力气,乖乖配合我。”周言熙逼近姜南,冰凉的刀刃贴上她颈侧动脉。
姜南的肌肤骤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周言熙给姜南递了一个手机,“给蒋弈行打电话,告诉他,往这个海外公司账户汇十亿美金。”
她拿着匕首的手不断下压,刀锋的锐利感加重,姜南感受到一丝肌肤被割破的细微刺痛感。
“只要那边确认钱到账,你活。不然,这刀就会从这里进去,一点点,割开你的血管……”
姜南被恐惧扼住了咽喉,下意识点头。
周言熙拨下蒋弈行的号码后,把手机屏幕切换到记事本,把账户递给姜南看。
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半晌没人接。
周言熙脸色逐渐暴躁,压着姜南脖子的刀刃不禁深了些。
姜南轻吸一口气,道:“他可能对陌生来电,设置了呼叫转移……”
周言熙闻言轻笑一声,“也是,毕竟是大总裁,怎么可能谁的电话都去接。”
“那就给他发消息吧,他要是看不到,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周言熙拿着手机,以姜南的名义发了一条短信。
很快,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周言熙接通。
“姜南?”听筒里传出蒋弈行的声音,在空寂的毛坯房里分外清晰。
男人的声音瞬间刺破姜南强撑的镇定,她喉咙哽住,酸涩直冲眼眶。
“是你吗?”蒋弈行再次出声。
周言熙的匕首威胁性地又在姜南脖子上紧了紧。
姜南开口道:“是……我需要你帮忙……往那家海外公司账户……汇款……十亿美金……”
蒋弈行问,“为什么?”
“你……照做就行了……”姜南应道,“账户我发给你了……”
蒋弈行听出姜南声音里的微颤,突然明白了什么,电光火石间心神一沉,开口道:“钱,不是问题。但是大笔资金出国,需要特殊渠道,需要时间安排。最迟明天,我会给出解决方案。但是,你一定要毫发无损。”
蒋弈行的话刚落音,周言熙把电话挂断。
周言熙冷笑道:“创行那么多海外业务,想要资金出海可不难。我就等他给个结果,看他是爱你,还是爱钱。”
姜南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至少在蒋弈行的钱到账之前,她不会被撕票。
她稳了稳心神,对周言熙道:“你已经一只脚踏入深渊了。无论我的结果怎么样,你的结果都不会好。”
“那咱们就一起下地狱?”周言熙脸上带着病态的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有你这个风光无限的蒋太太陪葬,可是值的很。”
“蒋弈行害得我爸入狱,害得我妈我弟弟像丧家之犬一样被逼远走,害的我的人生一夜间坠入深渊。我现在把他老婆带走,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周言熙的控诉带着刻骨的怨毒,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痛苦。
“周言熙!”姜南忍着颈侧的刺痛,迎上她疯狂的目光,沉静道:“你爸为什么入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你们周家咎由自取!操控股市,财务造假,你们掏空了多少普通人的血汗钱!这后果是罪有应得!”
周言熙脸上肌肉抽搐,握着匕首的手不可察觉的抖了下。
“蒋弈行这一路,行得端、坐得正!他手上没有一分不该赚的钱,没有一滴不该沾的血!他从来不贪图个人享受,不会任由欲望膨胀!他的每一步,都经得起任何举报!扛得住任何调查!周言熙,你该恨的不是蒋弈行,是你胡作非为的父亲!”
“闭嘴!你懂什么!”周言熙嘶声尖叫,猛地扬起手,甩了姜南一耳光。
姜南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炸开,大脑反而更加清醒冷静了。
她看向周言熙,声音放得极低,眼神甚至带着悲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你的好妈妈此刻在哪里?她是在为你担惊受怕?还是在海外海滩上晒太阳,等着到账的好消息?你犯了罪,你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而他们有了钱,足够他们下半辈子在海外挥霍至死。他们还会以不能回国为由,连监狱里的你都不去探望。”
周言熙身体剧烈的晃了一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眼里疯狂的恨意裂开缝隙,露出了深不见底的迷茫和痛苦。
“回头吧。”姜南劝道,“你只是做不了千金大小姐,但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你那么漂亮,那么有学识,就算不靠家里,你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你说的轻松……”周言熙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滋味吗?”
“你走错这一步,才是真正踏入地狱。”姜南道,“别为了他们在海外的纸醉金迷,把自己搭进去。你的家人根本不爱你。如果他们爱你,怎么舍得毁了你?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怎么会让你一个女孩,拿着刀,做这种亡命徒的勾当?他们在榨干你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把你当成用完即弃的棋子!”
“棋子……棋子也好啊……”周言熙喃喃道,眼神悲凉又涣散,“我要让自己有用……我要在大厦崩塌时,为他们撑起一片天……我要证明我可以……我比弟弟更有用……”
“可是他们不爱你啊。你的妈妈不爱你,你的弟弟只想吸你的血。你为什么要向不爱你的人证明自己?”姜南声音很低很轻,但又像刀子一样刺穿周言熙的心脏,“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牺牲你自己?”
“你现在放了我,我保证,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不会追究你任何责任。”
“不……我回不了头……”周言熙摇着头,目光下意识看向房间外那片更浓重的黑暗,“大门外守着的那两个……是我妈的人……他们不会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