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你了?我要是管你,保准让你第一天和他分手,还至于一声不吭让你们暗度陈仓到高三。”乔丽珍说得散漫,不拘小节地捧起碗喝汤。
乔宝蓓瞪着她,胸口上下起伏,脸涨得很红。因为被翻黑历史而恼羞成怒,语气不是很好:“你还打马后炮了。”
“哪儿是马后炮,我认真的。”乔丽珍放下碗,手肘支在桌上,面色认真,“他家有钱,还是书香门第,三代从医,我是经过考量的。所以哪怕你读了大学就和他结婚我也不会拦着你。”
“本来是想呢,你学护理,将来还能有机会去他们家的医院工作。谁料想你们高中毕业就分手……”
“好啊,你那个时候就要卖我!”乔宝蓓一脸不敢置信。
“欸欸欸,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乔丽珍在桌上连拍三掌,那双同样和她富满风情的上挑眼凝着她,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笑气。
她攥拳扣着桌,语重心长道:“乔宝蓓,遇上合适的男人早点结婚不是挺好的吗?不然像我一样单到现在,能谈的结婚对象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也是见过我相的那些人,又是二婚男又是矮矬子。”
“不结婚不也挺好的。”乔宝蓓低头嘟囔,“你那些朋友不也一大把人到中年就离婚。”
乔丽珍笑眯眯:“咱这屋里到底谁是已婚人士?”
“如果不是乔威,我才不会那么快结婚,还和一个……”乔宝蓓下意识辩驳,想说‘和一个一点都不喜欢的男人结婚’,但话到嘴边,莫名转过弯改了口:“一个大了十岁的老男人结婚!”
“是,他是比你大了不少。”乔丽珍认同,“但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长得也俊不是?”
不待她回应,乔丽珍又点头,老神在在:“不过也是,我还真不能太着急。得亏李逢玉出国留学和你分手了,不然怎么捞上现在这条金龙鱼。”
乔宝蓓被她辛辣的用词呛到了,倒也没反驳,毕竟傅砚清的确是条超大的金龙鱼。
乔丽珍一面拿傅家贬低李逢玉,一面又跟她说,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人家;转而话题又绕到她肚子,语重心长地说,得趁早和傅砚清要个孩子。
从前被催生,乔宝蓓向来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许是被唠叨烦了,她现在很不耐烦,直接回绝了:“生不了。”
“生不了?”乔丽珍睁大眼,手伸向她的腹腔,“怎么就……”
乔宝蓓用手挡住她,蹙着眉大言不惭:“才不是我,我身体好着呢,是傅砚清有问题。”
空气静了一息,乔丽珍显然是没料到会这样,同她大眼瞪小眼了好半晌,鬼使神差地出主意:“……那你要不,借个精?”
乔宝蓓两眼一抹黑,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自己的谎话炸裂还是乔丽珍出的主意炸裂。
“你认真的啊?”
乔丽珍眼角的笑敛了几分,凑到她耳畔低语:“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又不是他生,他干什么计较是不是亲的。而且只要跟了他们傅家的姓,不是亲的也会认。”
乔宝蓓脑袋后仰,同她拉远距离,却又不由认同她的鬼话。男人不就图那个姓?
丽珍这个人就是保守又大胆。
在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长大,险些遭猥.亵、被卖去配阴婚,为体现自己是有用的人,所以十六岁就跑出去打工。要强又没那么有主体意识,回村还揣着一叠皱巴巴的钞票、一袋哐当哐当的钢镚去献礼,结果被家里人一点不剩地敲骨吸髓,捱到二十岁也紧巴巴没半点存款。
是什么时候学会自私?大概是发觉自己做这么多也不被家里人正眼瞧的那一刻。
其实也称不上自私,否则也不会一直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还被人污蔑未婚生子。
有过怨言吗?也是有,乔宝蓓记得丽珍快要订婚结果被男友分手,哇哇对自己哭的模样,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但转天又跟个没事人似的,挤出谄媚的笑哄客人开卡。
她知道她为什么恨嫁。
因为距离世俗的幸福只差一步。
她结婚那天,乔丽珍又哭又笑,像了却一桩心事般,不敢喝高,却哭涨了一张脸,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
乔宝蓓想,即使自己结婚结得早,结得稀里糊涂,但也确实是件大好事,至少往日衣食无忧,也替她实现了梦想。
她没什么可埋怨的。
请了家政,在乔丽珍家待到下午,乔宝蓓便坐私家车回别墅。
她坐在后排,开了点窗,偏头看街边飞掠的灯树,浅色的瞳孔因出神略微有些失焦。
轿车在入库前停到门口,乔宝蓓不等司机,自己开锁下车,因有风理了理肩边的发。
进门换鞋,一路上楼,乔宝蓓都在想,要怎么给李逢玉送份合适的礼。太贵重他不一定收,太朴素又显得小气,又是医患
关系,又是前任旧友……
乔宝蓓不爱思考,尤其是考虑社交方面的事,简直是浪费时间。她解了领口的纽扣,又想系上回身去楼下找管家商量,一转身,却见衣帽间里多了一道高挑的身影,还正好堵在门口。
她被吓到,眉心跳了跳,手拧着纽扣,感觉血液都热腾地回升了,双唇颤颤地出声:“老公……”
傅砚清扣上门,稍微拧了拧领带结,语气漫不经心:“去哪儿了?”
他什么时候出现?不知道,他为什么关门?也不知。乔宝蓓觉得他像男鬼,这么高大一个男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身后。
是她那次拜拜不够虔诚,神明没有去他身上的晦吗?还是说得他自己入寺院。
乔宝蓓的心乱死了,怀念出海的那天。她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霸道,总问她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可她又不得不回答。
她没解纽扣,手按着抽屉,闷闷道:“没去哪里,就去看了小姑。”
“嗯。”他略一颔首,“怎么样了?”
“左手打了石膏,还能吃饭。”
傅砚清侧目看向她,轻轻笑了下,不是很明显。
乔宝蓓面颊微热,知自己在说废话,手指拧得泛白。
她低垂下头,仅一秒的间隙,脚下的阴翳便被扩大了一圈,还看到男人偏大的鞋面。
“怎么还不换衣服。”
他俯身凑近,戴有腕表婚戒的手越过身将她环住,压低了眉眼强进她视线中,嗓音低沉如铜钟在回荡:“等着我吗?”
一个大了十岁的老男人。
第24章
他说的话分明是国语,但不知为何,乔宝蓓的语言系统似乎宕机了,无法过滤分辨信息。
好半晌,她的声带才开始生涩地运转:“我没……”
话没说完,傅砚清的两只手便已然捻起衣领,替她一颗颗地松开。
她今天穿的衬衣款式很简单,不难解,很快,腻白的浑园便被托.了出来,与他肤色暗淡的手背相比,白得发光,还格外惹眼。
乔宝蓓被这一眼惊到,羞得都想闭眼。
像什么?像被他揉.着。
衬衣被毫不留情的扒开,还没完,傅砚清还去剥她的裙布。
乔宝蓓已无法坐视不管,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抖得像筛子:“我、我我自己来就好……”
“一直发呆,自己来得脱到什么时候。”傅砚清冷冷道。
听这话,乔宝蓓简直要被吓得晕过去。她终是没敢和他拧着来,把手松开了。
看她视死如归的模样,傅砚清心里又气又好笑,但也没放过,拉开侧腰的链条便剥去。
她身上就这两样大件,项链没来得及摘掉,金玉项链又冷又坠得沉,还有裹着两腿的透肤丝袜,是为遮掩桐兴岛晒黑的肤色和虫蚊叮咬的包。
隐隐绰绰,有别样的美感,他低眉睇着,手覆了上去,没舍得脱。
掌心完全服帖时,乔宝蓓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颤。
就好像被他抱着干了一样。
傅砚清看着她,冷静又漠然地想。
胆子小,容易被吓,将他当做凶神恶煞,放在先前他或许会介意,试图拉近修复形象。但现下,他忽然觉得乔宝蓓被他吓得不敢出门半步,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至少不会偏离他的视线做出无法掌控的事,说出乱七八糟的话。
今天下午亏她好意思跟乔丽珍说那种话。
傅砚清心底微沉,看她快要落泪的眼,却实在生不出一丝气,反倒有种自己把她欺负狠了,做得太过的负罪感。
思绪牵一发而动全身,像一场浇灭戾火的骤雨,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或许是他的错,是他做错了。
是他给的错觉,让她误解。何况他的年纪是比她大,寻常人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育有一儿半女,他没让她怀,结婚三年也没怎么跟她过过夫妻生活,没给她乐趣,是他的问题。
向内厘清问题,傅砚清的手渐渐失去撑力,从她腿侧垂落,转瞬又轻轻拍了两下,嗓音很沉:“脱了去洗澡。”
乔宝蓓如蒙大赦,腿霎时要软下。她想从他身边逃离,但见他岿然不动,便又站定原地垂首低眉拧着手,一派拘谨听话。
傅砚清看了她一会儿,微微叹口气,将摘下的腕表搁置在桌上,走出了衣帽间。
乔宝蓓看玻璃门若隐若现的人影,手不自觉抚向他刚刚碰过的地方,心里乱哄哄的,竟开始回味他的拍打……怎么会如此轻柔,没那么用力?
她真是疯了。
乔宝蓓闭眼深吸口气,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身上所有物件,穿好睡衣把丝袜揉成团,发现有一处.破.洞。
是什么时候破的?她不清楚,但她绝对不会穿了,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拉开推门,傅砚清已经不在门口,乔宝蓓没有踟躇太久,忙不迭去浴室洗澡,不敢有半点拖泥带水,但在洗完澡后,又开始纠结是否要回主卧休息。
她太害怕了,她根本不想和傅砚清睡一张床。打从他回到家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变得很不对劲,以前的他根本就不会说这种话做这种事。
乔宝蓓将肩膀没入汤池里,抱着双膝,像要用水雾把自己浸没。除了害怕之余,她竟莫名有一丝微妙的期待感,期待像梦里那样……被傅砚清打着芘股干。
思绪一闪而过,像火星撞地球一样不切实际骇人听闻。乔宝蓓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在心底无声尖叫着。
她在浴室胡思乱想,泡得极久,以致于出来时头昏昏涨涨的,宛如没退烧时的状态。
说不清是为满足期待还是害怕,她不敢擅自去侧卧睡,还换了一身很漂亮的粉细带睡裙。这种装扮遮不住浑园,兜不住丰腴的腿,对镜看着,乔宝蓓的脸又红了。
什么啊,她难道真的在期待?
吹干头发,在手腕抹了香膏,乔宝蓓走出浴室,看见傅砚清在斜对角的客厅里。
他坐在沙发上办公务,鼻梁上架着眼镜框,交叠的腿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桌上是几件摊开的文件。
这副模样不算很新奇,但乔宝蓓也是头回见他在卧房客厅工作。他这个人很墨守成规,一般只在书房办公,忙点的话,也就在车上看文件。
乔宝蓓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傅砚清工作时向来不让人打扰,连家里佣人也不能敲门端茶送水,所以书房里有自备的咖啡机和茶水间。
思忖时,他们的视线忽然在半空中交汇,分毫不差。凝着男人深邃的眉眼,乔宝蓓的心都提起来了,嘴皮子比脑子还快:“你,你还在忙呀。”
傅砚清“嗯”了一声,“过来。”
乔宝蓓不得已走去,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