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lan准备的。”傅砚清答。
Dylan是他生活助理的英文名。
办公室有专门的休息室,忙到夜里,傅砚清会在这里留宿,但也就偶尔,他通常会回家。不过这里的生活气息并不少。
有时傅砚清会幻想乔宝蓓和他一起在这里过夜,所以也特意准备了女性用品。
她来了,他的梦想迈出了历史性的一大步。
乔宝蓓也能注意到这里生活用品之齐全,她没往坏处想,也更不会往他‘梦想’的方面想。
她只是觉得镜子里的他的眼神,过分浓重艰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拆吃入腹。
第40章
乔宝蓓感到不自在,立即喊饿推着他出去吃饭。
她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来风泰大厦,原以为会记不清路搞错方向,不过这里的标识做得很到位,路上也总会有员工指路,她来得一帆风顺,甚至还在一群人的注目礼和招呼中生出莫名的虚荣心。
有时间的话,她偶尔来一来,也没什么问题吧?
乔宝蓓瞄他数眼,到底是没把这个想法问出口。
傅砚清一年四季都穿西服衬衣,看得她视觉疲劳,但换个场景在办公室,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捧着他泡好的热茶,她看得出神,在对上视线的一瞬,下意识拿起饮一口,舌尖差点被烫化。
傅砚清以掌悬扣杯口,眼底透着无奈:“小心烫,在走什么神?”
乔宝蓓支支吾吾地应一声:“有点困。”
“这里有休息室。”傅砚清说道,又妥善地给了两个选择,“在这里歇,还是准备回家?”
乔宝蓓矜持地做出思考状,再打个哈欠:“我现在就想睡。”
休息室因鲜少留宿一直保持整洁,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空间不算很大。乔宝蓓睡前洗漱了下,回来就见傅砚清拿了一套女士睡衣。
乔宝蓓摸着裙身柔软的质地,很意外:“助理准备的吗?”
傅砚清目不转睛地注视她:“我提前准备的。”
乔宝蓓微愣,抬眼,从他眼里看出毫不遮掩的灼热,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乔宝蓓心口幡乱:“……你准备这个做什么,我又不一定会来。”
看她面颊飞红,傅砚清勾了勾唇:“总要准备。”
睡裙她试了,是定制款,领口刚好是她喜欢的蕾丝设计,材质也是常穿的真丝质地。
乔宝蓓对镜照身,总觉得很别扭。最近他们的夫妻生活……会不会过得太频繁了些?而且她来这里,只是想问他有没有拿走电话卡。
可是问了,傅砚
清必然会对她多出来的电话卡探究到底,到时候她该怎么解释?
乔宝蓓头回纠结这种事。但看他的态度,大概也不知道那只电话卡的存在,何况她都已经提前注销了,严博扬应该打不进来。
乔宝蓓慢吞吞从洗手间里出来,傅砚清看眼腕表,揽着她的肩,在额顶吻了吻:“你在这里休息,我下午还要开会。”
走之前,傅砚清叮嘱过她怎么联系助理,随后把门带上,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想象中的画面没有上演,乔宝蓓不免在心底暗诽不解风情。可真要她开口留他,耽误了工作,她也满不情愿,做不到。
在床上躺一会儿,晕碳的感觉已经过了。她坐起身,穿上棉拖,起了到处探索的心思。
站在衣柜前,把柜门拉开,入目的全是清一色的衬衣西服,乔宝蓓自顾自拿了一件衬衣,脱掉披肩换上,随后从休息室里出来,径直到办公桌前。
办公桌好大,目测都能躺下三个她了。乔宝蓓的手滑过桌面,当然不可能真的爬上去躺着。
从左走到右,桌上放着的无非是座机、台灯、电脑键盘文件之类的办公用品,没什么新奇的。与她交往过的男人相比,傅砚清的爱好实在是不显山也不露水。喜欢海钓,也不会在任何地方随时放置鱼竿;喜欢健身,也不过是铺陈一块瑜伽垫,放一架跑步机,完全看不出丝毫倾向。
非说桌上有私人性质的,大概是她的婚纱照,和那串摆在置物架上的贝壳手串。
乔宝蓓不会对任何一个在手机头像壁纸、办公桌上摆放女友/妻子照片的男人有好感。装恩爱么,这是最简单明了且最不需要花钱还能得到美誉的事。
年轻的时候,她都觉得顶着情侣头像的行为傻爆了,可是联想到他的手机壁纸,再看这些物件,她心里却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婚纱照。
手机里的,桌上摆的,都只是她单人的照片,居然不用合照。
还有这串贝壳手链……放在材质这么贵的展示架上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她应该也送过值钱的东西吧?怎么搞得好像……
乔宝蓓顿住,仔细回想,自己好像的确没怎么亲手送过好东西,每年节假日,他的生日,都是让助理代购邮寄。
气焰浇灭,她拿起照片端详,竟觉恍如隔世。她拍过这么大特写的怼脸照吗?这照片像是刻意裁剪的,为的就是把她的胸像填充整个相框,好让人睹物思情。
……太荒谬了。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沉默,没有太凸显的个性和爱好,就连摆放有关她的物件都格外内敛克制。
她不把相框拿起来看还真不知道那照片是防窥的。所以他手机的锁定屏只用初始的,解开以后才能看见照片,也是刻意为之?
乔宝蓓脸很热,立马放下照片,假模假式地兜一圈,看看墙壁放满的书。
张望累了,她转身,直接坐到那架真皮办公椅上。
椅子很大也很舒服,乔宝蓓翘叠着双腿,两只手臂分别搭在扶手上,仰起下巴远眺前方,忽然有种说不清的满足感。
她转了两圈椅子,下来,从柜台上拿一瓶红酒,倒在高脚杯上,站在落地窗前掐腰晃着酒杯,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土味短剧小说里的霸总台词。
她抿一口红酒,不敢喝太多,怕味道重被闻到,偷摸把酒水给倒掉,洗一洗,放回去。
中午的顶楼窗景没什么可看的,乔宝蓓又迂回办公桌,蹭着办公椅到桌前,噼里啪啦地模拟自己在键盘上办公。
她乱敲了一通,原以为只会留下一串神秘的电脑密码,不料一抬头,就见满是文件的主屏幕。
乔宝蓓心里一惊,立刻缩回手,确保自己没有乱按乱删什么。
她不会用办公软件,也就初高中时稍微学了点基础的,大学以后从来没用上过,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脑补自己是都市丽人倒可以,但也不能真把人的文件删了呀。
乔宝蓓心有余悸,手指还麻麻的。她认认真真地检查屏幕,目光定在第三列的第二个,图标为一个监控的软件上,微微停顿了几秒。
这个软件,是做什么用的?
乔宝蓓本来没想动傅砚清的电脑,但握着鼠标,不由滑到图标上。
正当她要点击时,旁侧的大门开了。
想趁着不被发现的间隙跑回休息室简直是天方夜谭,乔宝蓓大脑一热,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连滚带爬地躲到办公桌底下。
听到明显两个人的交谈声,她的心凉了半截,蜷缩在桌下最里面,祈祷不要被发现。
办公桌很大,桌下的空间也足够容纳一个成人,她紧紧贴着墙,余光能瞥见一双皮质锃亮的德比鞋,倒吸口气,合上双眼,心已死。
才过去半个多钟头,四十分钟,傅砚清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乔宝蓓拢了拢腿,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分毫。好在傅砚清没有直接坐在这里,拿了文件和属下去旁边的沙发谈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蜷坐在桌下角落,感觉屁股已经要坐烂了,正打算稍微放松筋骨,轮换个坐姿,余光里又闯进那双德比鞋。她一时慌乱,收回撑地的手,重心不稳,头往木板上撞了下。
实木的,撞头时不会发出很明显的声音,但着实是疼得她龇牙咧嘴。
属下已拿着提案离去,办公室恢复落针可闻的静谧,傅砚清不难捕捉到这声动静,以及女人发出的低吟。
顺着声源,目光下落,在视线里,他捕捉到一双白皙的小腿。傅砚清双眼微微眯起,手掌抵着桌边蹲身探去。
“怎么藏在这里?”
听到男人低沉的问话,无异于被雷劈到,乔宝蓓由内至外地颤动,顾不得头顶的痛感,看向他,缭绕水雾的眼满是惊恐不安。
像是生活在丛林里,因为突兀的枪声而振恐的鹿。
她大脑宕机,组织不出可让人信服的话。傅砚清也知,他妻子的脑回路是寻常人无法理解的。
看她穿了他的衬衣,光着腿,他双眼渐深,伸手示意:“地上凉,起来。”
乔宝蓓扶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起来,本想端正姿态好好道歉,可他却敞着腿,拉着她抱到怀里。
光洁的腿贴上西裤,还没坐稳,乔宝蓓跟被烫到似的要起来。但傅砚清牢牢箍着,丝毫不放松。
宽厚的手,那么有力地掌着腰肢,触他目光,她不再乱动,讷讷低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乱跑出来……”
傅砚清嗯了声,宽慰道:“你没做错。你在这里休息,我本来就不该接见任何外人。”
乔宝蓓怔忪地望着他,从他眼里竟看不出一丝责备。气氛有些微妙,乔宝蓓拧着指头,慢吞吞地坦白:
“我刚刚坐了一下你的办公椅。”
“嗯,坐着舒服么?”
“……还可以。”她脸红,“我还喝了你这里的红酒。”
“喝了多少?”
乔宝蓓捏出一个刻度:“一点点,我倒掉了,有点浪费。”
傅砚清勾唇:“不会。”
“我刚刚还用了一下你的键盘,不小心打开电脑了。”说到这个,她的心提了起来,分外紧张,“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被我误删?”
她惶恐的模样不假。傅砚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没去碰鼠标,语气不着痕迹地淡了下来:“不用,我平时办公很少用电脑,纸质比较多。”
乔宝蓓“哦”了声,没有再追问下去。从他的眼神,话里话外,她的确读不出一丝责备的意味,仿佛她做什么,坦白了,他从不会苛责。
但做出那种丢人的事,她捱不了多久,找个借口回家了。
傅砚清没挽留,派专车司机接送,亲自下楼,临走前在车门外又吻了下她,让她晚上稍微等等他一起吃晚饭。
隔着道并不能遮掩多少的车门去接吻,一想到会有员工看到,她就觉得害臊。
可当他吻上来,她又没法抵抗,甚至也忍不住勾着脖颈去回应。
彼此沉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傅砚清克制地收敛,比她先拨回理智。他抬手理了理她的发丝,漆黑的环境下,面庞轮廓变得格外柔和。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直至车门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