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宝蓓顺着名单,在找最关注的女孩,看到末端第三列,那个顺利考上大学的名字,心里不由落下一块巨石。
腕骨的麻痹感微退,乔宝蓓拾起手机,斟酌着用词,给严主管发去消息,说自己已经收到包裹了。
做的极有意义的事得到回馈,好似让她寻到根,心底没那么浮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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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
乔宝蓓抹着护发精油,身体乳,正要回卧室睡。大概是出于回避心理,她打算赶在傅砚清回来之前,早点休息睡觉。
很久没有这么避着他,乔宝蓓平躺着看屋顶,还有些不适应。
她觉得傅砚清迟早会发现她的异常,再顺着异常,推测出她已经知道的秘密。
她理应跟他摊牌,挑明,大发雷霆。毕竟被监视的是她,没有个人隐私的是她,她何故要替他隐瞒着,再借以这个手段戏弄他?这根本没有办法解决问题,不过是隔靴搔痒。
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自尊心呢?类比成其他大错,她也要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乔宝蓓忽然有些怨恨严博扬了。是他毁掉她平淡的生活,还有,还有……
她抿平双唇,又觉得自己很可耻,只会一味推卸责任。
闭上双眼,再度试图酝酿睡意,黑夜里,她的听感尤为清晰,好似听到有人从卧室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这并非错觉,啪嗒一声,有人开了洗手间的灯,进去洗漱。
微弱的水流声窸窸窣窣地入耳,乔宝蓓喉咙吞咽了下,双眼微微眯起,偏过头,能看见落在墙上的倒光,以及男人高挑清隽的身影。
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她的呼吸紧促了下,心脏越跳越快。
水龙头拧紧,门向内敞开,晦暗的人影越来越清晰。
乔宝蓓当即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以耳辨行动,她听他解衣宽带。衣料摩挲的声音,以及微不可查的沉气声,逐渐缓慢,停在身边的脚步。
人的身体感官极为敏感,傅砚清站在她床边了,这是她身体告诉她的事。
乔宝蓓神经顿时绷紧,不解他在做什么,又想干什么。
十几秒过去,久到好像有一个世纪,她以为他离开了,微微眯起一条眼缝,却见昏暗的视线里仍有他的存在。
乔宝蓓差点没叫出声,是喉咙率先遏制——
他,他在干什么啊?
男人俯身,以掌抚她面颊理着发丝,逐渐靠近的面庞,落下他湿热的呼吸。
她的大脑当即宕机,尤其在他俯首吮咬唇瓣时。他一手抵着枕边,托她耳面,另一手抚过衣领,微微叹出一息,就这么将她当做昏迷不醒的妻子,旁若无人地亲吻。
如此娴熟。
第53章
不知是不是怕弄醒她,傅砚清吻得格外克制,只是浅尝辄止地吮着唇,并未深入。
饶是如此,乔宝蓓也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很收敛。天知道她的心跳跳得有多快,如果
戴的是电子表,兴许心率都能飙到响起警笛声了。
之前她睡着以后,傅砚清也经常这么做吗?
这个念想在脑海里闪过,乔宝蓓心头翻动,觉得不太可能,但又没办法骗自己。
桐兴岛那次,李逢玉那次,他都是悄无声息地上了床,硬生生把她作弄醒。光是她醒来就有不下两次,更何况没睡醒呢?
唇上的湿热逐渐分离,若有若无地悬浮着细微的喘息,乔宝蓓听得耳热,腔内已经分泌出唾液,却不敢吞咽。
她的演技很差劲,好在傅砚清始终没开灯,发现不了她是清醒状态,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身侧床榻向下陷落了些,感觉到他上床躺在身边,乔宝蓓的身体又绷紧了起来,偏偏她不能有任何动作。男人强健的手臂伸向她的腰,揽着往怀里拢靠,将她整个人都圈抱住。
乔宝蓓懵了一懵。
好热……
他一点都不觉得热吗?
她仍然不敢有任何动作,呼吸收紧,再这样下去,她快要窒息了。
时间过得好漫长,不知熬了多久,感觉腰间的臂力有所放松,乔宝蓓才慢慢睁眼,想从他怀里挣脱开。
她抬起他的手臂,往旁边轻轻蹭着。身上的庞然大物却又攥着力,揽住她的腰身,以更贴近的姿态俯首埋在她肩窝里。
乔宝蓓闭上双眼,彻底放弃了。
一夜过去,她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一直没睡好。
隔天她醒得很早,听到一点声响便意识涣散地睁开眼。
视线回拢聚焦,瞥见男人的身影,她脑海里的弦,铮地一下拉紧。
“接着睡。”
傅砚清淡道,指腹凑到面颊旁,像昨夜一样细细摩挲着,一寸寸地捱到唇边。
乔宝蓓双眸一片清明,圆碌碌地望着他,靠着枕头慢慢起身:“我,我不困了……”
视线交汇,她知道自己该装作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他言简意赅,嗓音低沉,“你睡着以后。”
乔宝蓓捏紧被角,“哦”了一声。
傅砚清又问:“真的不困?”
“嗯。”
傅砚清颔首:“洗漱,下楼吃饭。”
大脑清醒归清醒,她没休息好,身体困乏得很,掀起被褥要下床,晕厥感直接涌上额顶。
乔宝蓓强撑着穿好鞋去洗手间,身形晃荡,被傅砚清揽着肩稳住:“昨晚没睡好?”
抵着他的胸襟,乔宝蓓声音清润:“没有!”
“可能是快来月经了,头有点晕。”她随便扯了个借口,脱出他的怀抱,“你先下楼吧。”
傅砚清看眼腕表:“我等你。”
乔宝蓓到盥洗台前取了牙刷牙膏,瞄眼旁边的人,没敢催促,只能认命地被他监视着。
不出门,她十分钟之内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洗脸护肤,也没换睡裙,趿着毛绒绒棉拖和傅砚清并肩下楼。
傅砚清垂眸看她,问了句:“来了么?”
乔宝蓓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摇摇头:“没有。”
“嗯,一般是在下周。”傅砚清轻抚她的头,自然地牵起手:“这两天会安排医院给你做体检,记得去。”
每年都有一次定期体检,算算日子,也差不多是这种时候。乔宝蓓没有抗拒:“哦。”
她的骨架很小,手腕对傅砚清而言格外盈盈可握。触到仅戴有一圈细链的腕骨,傅砚清略一上抬,目光带着探究的意味:“你的手表什么时候摘了?”
乔宝蓓心里咯噔,怯懦道:“可能在我首饰柜里……我忘记戴了。”
“怎么摘了。”他复又问。
乔宝蓓小声说:“搭配裙子不好看。”
“还以为你不喜欢了。”傅砚清望着她,眼也不眨,“如果戴腻了,我会让人再给你设计几款新的,可以换着戴。”
如果是平时,乔宝蓓定然会欢欢喜喜地同意,但得知手表里的秘密之后,她却有些笑不出来。这一刻她无比确定,里面的装置绝对不是防丢失那么简单。是要与她绑定,时刻为他监视所用。
他是怎么做到撒谎隐瞒也能如此大义凛然,丝毫不觉得侵犯她的隐私?甚至将这当做习以为常的事。
乔宝蓓越来越意识到,这个男人冷硬皮囊下的性格,绝对与她以往的认知大相径庭。
他望向她的目光如此灼热,漆黑,宛如一架设置精确的摄像头,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举动。她忽然生出了想要逃离他身边的心,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乔宝蓓本来想和他坦白,自己最近有去桐兴的打算,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傅砚清恐怕不会让她去。
“我觉得之前那款就挺好的,不用换了。”她低下头,声如蚊讷,“先、先去吃饭吧,我饿了。”
早餐和平时的菜色没什么两样,乔宝蓓吃得温吞缓慢,刚喝完二分之一的牛奶,傅砚清的咖啡已经见底。
司机已在门口备好车,傅砚清拧了拧领带结,看眼桌前的女人,没有任何催促的意味,只说自己要走了。
先前他们有过温存,是她送他到玄关,整理衣领,然后清浅地吻了告别吻。
乔宝蓓没什么心思,想无视他,但不知为何,却有些心虚。
她的一再反常,是不是会让他发现什么问题?
傅砚清转身离开,向门口走去,即将从视线里消失。乔宝蓓当即放下面包片,抽出几张纸随意地揉拭干净,赶到四下无人的玄关,牵住他的袖口。
乔宝蓓的步伐急促且没那么轻盈,他并非是个聋子,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在等她,等她主动靠近,在这个只有彼此的门前。
牵扯的一瞬,他侧过身来面向她。
乔宝蓓的动作比想象中要快得多。
她扯住他板正的领带,踮起脚尖,以掌攀着肩,因为个子矮,只能勉强吻到下颌。
唇瓣紧贴的地方温热得像有电流穿过,傅砚清配合着低头回吻她的双唇,将她牵引得不得不仰起脖颈。
夏日骤雨的潮意在彼此间翻涌,格外黏腻,让人不舍分离。
昨晚趁着夜色,他回到家中吻她,在那微不可查的战栗中,已经知晓她是清醒的。
三年里的日日夜夜,她不曾有过回应,也鲜少主动亲近他,他便时常在她熟睡之后拥着她,亲吻她,企图以此入她梦里。
他不知乔宝蓓为何装睡,既然没有做出抵触的动作,就不自觉地放任自我。
“呜……”
怀里的女人轻声低吟,勉强将他思绪拉回。
傅砚清稍一偏斜,吻着唇侧,面颊,目光低垂:“咬破了?”
低醇的嗓音濡湿耳畔,乔宝蓓张了张口,语气绵软:“舌头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