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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陷阱_分节阅读_第77节
小说作者:栖黛   小说类别:言情小说   内容大小:387 KB   上传时间:2025-09-10 16:37:21

  乔雾一个人站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纷扬的细雪,微凉的雪粒落在脸上,很快就被体温融化,她抬手抹了一把脸,却发现脸上早已一片湿濡。

  她耳边嗡嗡作响,爱德华透露给她的信息纷至沓来,不断在她脑中回想、重组。

  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明明不能置信,却又觉得一切的隐喻都合情合理。

  她从未听苏致钦提起过自己的父母,偶尔说到两次,一次是在她提问,莉莉丝与他到底是否为亲兄妹时,他只说了对方的母亲与自己的母亲长相相似,另一次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他带她去猎熊,说到他的父亲对他少时猎熊的成果极为满意。

  在过往的这些只言片语中,借着今晚获得的提示,她终于能够拼凑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真相。

  是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苏致钦所有超出寻常或者不寻常的举动,都开始迎刃而解。

  如果平安夜真的是他的生日,那么同样,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而在教旨主义支配的宗教世界里,承载着来年希望和的平安夜,对信奉教义的人来说,降临的不是神的祝福,而是神明的惩罚。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天从捷里别尔卡回来的晚上,当她夸下海口,要扮演他的“神明大人”的时候,他最初会露出那种嗤之以鼻的笑容。

  他没有信仰。

  他从小就被迫剥夺了信仰。

  因为神明无法庇佑他。

  无论是阿芙罗拉、卓娅还是莉莉丝,亦或者蒙德斯基,在她有限的接触里,她都或多或少在他们身上看到东正教的烙印——他们佩戴十字架,会在餐前祷告,会做礼拜。

  但唯独苏致钦不是,他身上没有任何一丁点教义洗礼的痕迹。

  他像个异类一样,被孤独地排斥在外,又也许,他只是单方面地,不想参与而已。

  所以,去年的平安夜,为什么她会明显察觉到,他心不在焉。

  甚至对亲密行为都不太热衷。

  他轻而易举地就送她上楼,回房睡觉,因为他本来就打算在那天晚上独处。

  可哪怕如此,他依旧记得要在新年时,给她准备新年礼物。

  他记得要给她桂花赤豆粥。

  他依然记得,欠她的温柔。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站在露天的细雪里,却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鼻腔、喉咙乃至整个胸腔,都灌满了水,怎么也喘不上气。

  记忆再往前翻。

  乔雾回忆起接受协议的那天,在那份身体检查报告上,他出生于12月,却并没有写明具体的日期。

  她起初确实觉得奇怪,却并不知道他会在外人面前,这样刻意回避自己的生日。

  所以,即使是他身边亲近的人,似乎也对这段家族的密辛讳莫如深。

  阿芙罗拉在苏致钦母亲的忌日里,在征得他的同意后,特地带她离开。

  而今晚,他依旧打算一个人。

  苏致钦的心思百转千回,她必须将所有的蛛丝马迹逐一捡起拼凑,才能完整地在眼前拼出一块模糊的、似是而非的真相。

  但似乎总觉得还漏了些什么。

  乔雾茫然四顾,立身与幕天席地之上,空旷的广场里,四面都环绕着住宅区,平安夜温暖的灯火透过张贴着圣诞老人窗贴的窗户,像一盏又一盏点燃来年希望的明灯,而极光酒吧正对面的酒店最顶层的总统套房里,却一整层都是孤寂的漆黑。

  爱德华漫不经心的,带着一丝嘶哑的声音,忽然从她耳边重新响起来。

  ——“舞者被发现的那天,是圣诞节的早晨,那天的太阳格外得好,平安夜的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雪,却依旧有雀鸟在她的窗台啄食苞谷,绕着爬山虎扎根在岩石缝里的玫瑰也带着雪渍盛开了。”

  ——“她枯瘦的手腕在锁链里几乎脱行,她擅长跳舞,连手指都灵活得能捏出各种禽类嘴喙的形状,但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手心里除了五颜六色的糖果,还有散了一地的白色安眠药。”

  ——“小小的尼奥手里还抓着一只红色的毛绒小狐狸,这是他睡前的安抚玩具,他就沉默地站在自己母亲的尸体旁边,距离一米的地方。”

  ——“他的哥哥安德烈捂住他的眼睛,跟他说,不要看,你的妈妈还在睡觉,不要说话,不然就会打扰到她。”

  乔雾倒抽一口冷气。

  糖果。

  是糖果。

  五颜六色的糖果。

  是苏致钦随身都会带的mm豆。

  三天前的森林猎场,在极光下想通的那些事情再次入潮水般汹涌地向她涌来。

  她耳边嗡嗡作响,后颈的皮肤像是被细密的针脚来来回回的扎着,全身的骨头都开始发疼,腹中泛起的酸意,令她难受得捂着胃不停地干呕。

  有眼泪落在雪面上,像烧烫的水灼穿冰面。

  神经病。

  怪物。

  这么多年以来,他于各种意义上,没有一天不在提醒自己,他母亲的事情。

  他将已经结痂的伤口翻出来,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角落里,用尖锐的刀将已经愈合的伤口挖开。

  她干呕到眼角鼻腔里全是水汽,头痛欲裂。

  三年前,宴安在病房里劝她放下的时候,跟她说过,智者知幻即离,愚者以幻为真。

  乔雾躺在病床上,看着打在左手腕上的绷带,只觉得生活如死水,幻境是真是假,最好的打算也不过是一死了之,她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已经不会有人再等她,死亡对她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宴安开解她,耐心地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承重之重。

  “它让你觉得疼了,就应该放下。”

  “言言,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苦难对出家人而言,也是一种修行。”

  乔雾垂着眼帘,有明灯如萤火,在心里泛出微光。

  她怔怔地抬起脸。

  “那老师,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人不管怎么样都不愿意放下呢,那又该怎么办?”

  宴安捻珠,出家人言辞温吞平和,就连情绪也不见太多起伏。

  “言言,于佛家看来,大乘渡人,小乘渡己。”

  “因为淋过雨的人,从来都知道该如何为他人打伞,你有慧根,可以渡人。”

  窗外香樟树绿意繁茂,风动掠枝,沙沙作响。

  意识从三年前的病房收回到依旧冰天雪地的摩尔曼斯克。

  作为地球最北端的几个城市之一,这里似乎长年被皑皑白雪所覆盖,到冬日更是昼短夜长,极夜遮天蔽日,城市虽有人迹,平时却少见绿意,也少见盎然生机。

  乔雾抬起头,在酒店顶层联排的总统套房里,寻找他们这几天共同居住的那一间。

  她不知道,哪一扇窗户里坐着苏致钦。

  但她确定,今天晚上,苏致钦哪也不会去,他一定就在酒店里。

  乔雾深吸一口气,开始往酒店的方向跑。

  之前干呕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她跌跌撞撞地踩着雪,却又很笨拙地被自己的脚绊倒,重重摔在了雪地里。

  她摔得很狼狈,被呛了一脸的雪,连鼻子都被撞到发麻。

  有推着菜篮子的俄国老奶奶好心地扶她起来,让她走路小心,雪天地滑,摔倒了会很疼。

  陌生人的善意像暖融融的壁炉,几乎能在顷刻之间抚慰她生理上的巨大不适。

  但苏致钦却让自己永远隔绝在善意之外。

  乔芝瑜以前总告诉她,让她不要轻易放弃画画,倘若她心无旁骛,她会比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连宴安都说,他之所以愿意破例教她,是因为她像是生来就对周遭事物有巨大的共情感知能力。

  但她现在恨死了这种共情。

  她只要一想到苏致钦,从出生到现在,从母亲去世到现在,从流放到现在,从回归到现在的每一个阶段所经历的事情,只要想到他用温和的微笑宽容而怜悯地跟人交谈,微笑着跟她分享糖果的样子,她都会难受*到忍不住想要尖叫。

  闪回在脑海里的,苏致钦的每一个像是被精心计算好弧度的微笑,都能压迫到她喘不上气。

  就算有血脉关系的莉莉丝,在说起继承人可能会因为各种意外英年早逝时,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都像是习以为常地接受、泰然。

  那个口气像是在说“啊,他们很容易就死掉的,死掉了大不了换一个就好了”。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能这样?

  巨大的窒息感像是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而这种事情,像阿芙罗拉、卓娅,甚至苏致钦自己难道不知道么?

  乔雾大口喘息着,捂着脸。

  眼睛好难受。

  眼睛快要难受死了。

  她用力揉了一下酸到发疼却干得根本流不出眼泪的眼睛。

  张灯结彩的平安夜,阖家欢乐的假期里,万家灯火中,没有一盏是为他点明,也从来没有一盏曾为他点明过。

  她跑了几步,夹着冰霜的雪粒砸在脸上有点疼,她踩到结了冰霜的地面,又跌倒。

  她站起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平复心跳。

  大口呼出的白雾蒙上她的视线,又在顷刻间散开。

  那今晚,就让她,为他点一盏长明灯。

  极光无法融化山峦的雪,但至少可以让人永远记住极光停留的样子。

  酒店门前是一个巨大的露天公园,她需要通过侧道才能绕进酒店的门口。

  侧道的灯没开,她只能借主道过来的光线,才能找到侧道的小路。

  然而,就在她踏上侧道台阶的第一步,侧道两侧的灯如同琴键般,又似波浪般,层层推进点亮,从点到线,往酒店门口的方向延伸,两边的路灯如同拾级而上的天梯,一盏一盏被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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