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少言寡语的孟慎廷忽然打断她:“梁小姐没地方去,不如我送你套房子,今晚就能住,你点头,我带你过去,你记得自己上楼。”
无法言明的干渴感加倍袭来,梁昭夕咬着唇侧过身体,仿佛是一时激动,越过中控台抓住他的手臂,软热指尖在冷硬肌理上小幅度摩擦。
他的重点是自己上去,她的重点是送套房子。
她吸了吸鼻尖,有些屈辱,有些难过地笑了一下,眼尾含泪,存心曲解他的意思:“孟先生好大方,我才跟你接过吻,你就要养着我了,我哪有那么贵,亲一亲就换一套房。”
孟慎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绷紧一瞬,锐利骨节突起微白,溢出一声低淡哂笑:“养你?一套房子就算养了?你倒是要求够低,不用谦虚,你比自己想象中值钱得多。”
梁昭夕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也没空深究,眼看着车开向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偏僻路线,她只想抓紧一切时间为自己争取。
又一个红绿灯时,她解开安全带,撑着皮革,鼓起勇气探过身,用唇沾了下他的耳廓,小声问:“我不明白,有多值钱?”
问完,她感觉不到他的反应,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尖,轻轻在他耳侧湿润地来回刮过。
梁昭夕没有看到孟慎廷颈上剧烈跳动的脉搏,以及指节过度绷白的颜色。
红灯变绿,她也刚好作弄完,若无其事想要退回去。
孟慎廷却侧身,利落给她扣上安全带。
车在空旷僻静的路上陡然加速,不再一直朝前开,径直拐到附近一片荒废无人的老旧施工区域,对着一面高耸围墙就直冲过去。
梁昭夕心率直线飙升,在贴近墙壁只剩不足一米时,孟慎廷果断刹车停下,稳定得像是信手而来的日常。
梁昭夕贴靠住椅背,急重地喘,转头望着孟慎廷目光颤动。
周围死寂,没有车经过,没有人声,只有夜风刮过车窗,震出微微的闷响。
她头脑发热,有什么涨到了顶端,砰一声顶开盖子,炙烈的东西哗啦溢出。
梁昭夕再次解开安全带,靠过去轻吻孟慎廷凌厉的下颌,她唇刚碰上,孟慎廷侧目看她,眼里划过的深黑浪涌让她脊背一下窜起冷颤。
他扣住她肩背腰肢,把她从座位上托起,跨过中控台拉到腿上。
定制幻影的驾驶座空间宽阔,座椅后退足够容纳她的软薄身体。
她惊呼着坐上他的大腿,没有机会说话,就被他扣着脸转过来。
她甚至没有看清孟慎廷的神色,他已经一言不发凶烈地碾在她唇上,她牙关脆弱的防线溃不成军,任由他横冲直撞闯入口中,吮住舌尖,把仅有的津液掳走吞没,湿漉漉溢出合不上的嘴角。
孟慎廷吻她几乎发狠。
她当然不知道,她有多值钱。
他身陷囹圄,两手空空时,为了能照看她,护着她,不惜一切,利用所有机会去赚钱。
雇佣沈执后不久,她家里出事,父母双亡,她彻底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孩,他那时连活着都是奢侈,把替她存下的钱都放到一个账户里,想尽办法作为她父亲的遗产,名正言顺交到她的手里,让她有一点可以自保的能力。
之后她初中,高中,每一年成绩优异,期盼着学校微不足道的一点奖学金,为了让她不被钱所困,他出钱提高了整所学校的奖学金份额,只为了让她得到足够惊喜的那笔钱。
高中毕业的假期,家里让她去打工赚钱,她推掉和朋友的约定,在咖啡店找了兼职,上班第一天,她随手一抽中了大奖,拿到远超报酬的巨额资产,一无所知地欢喜雀跃。
每年生日,她不被庆祝的晚上,他以各种朋友师长的名义,给她带去礼物。
到大学那年夏天,她想要兼职,他安排了度假区,她被录用,并不是因为漂亮,只因为她是梁昭夕,他在离开京市,去美国生死未卜之前,想要自私地在那里见她一面,跟她道别,或许从此以后永生不见。
然而因为孟骁的愚蠢,爆炸发生,他的车赶到度假区门外时,那里一片狼藉。
他忘却理智,发疯冲进深处,满身灰沉泥污,却看到她拖抱着孟骁出来,以为他也是幸存者,她抬起明亮到蜇人的眼睛,拉住他的手腕,信誓旦旦跟他说,这里危险,我会保护你。
他那一晚心乱如麻,想屠戮一切,也想得到一切。
然而他走到如今,唯一拥有的,和成年后的她有关的东西,就唯有在她十九岁那年的校庆后台,默然拿走了一支被她扔掉的,不要的口红。
经年岁月里,他对那支残存不多的唇膏做过什么。
旋出来,把她嘴唇研磨过的膏体,重重蹭在指尖上。
然后在深夜不为人所知时,他沉默的,不轨的,用那只手握住了自己。
梁昭夕身上力气被吞得一干二净,她腰身发软,全靠孟慎廷的支撑,唇被咬得酸麻刺痛,手却顺着他胸口滑下去,想要胆大包天触碰她心念着的那片巍然。
孟慎廷抓住她的手腕,不允许她得逞,盯着她低哑问:“你到底在急什么,急着套牢我,还是急着得手再离开。”
梁昭夕薄弱的神经被这句话一扯即断,她整个化掉,瘫软着否认:“我没有想离开……”
至少不是现在,至少不是眼前。
孟慎廷手掌下落,五指抵开她无力并拢着的膝盖,一路划过皮肉,激起她难耐的吐息。
他拨开边缘,似有若无触碰她,用的是曾经沾过她口红的那只手。
梁昭夕脖颈难以自抑地后仰,用力紧咬嘴唇,忍住失控的甜腻声音。
孟慎廷把手抬起,按在她颤抖的唇边。
“昭昭,你想用什么套牢我。”
他目不转睛凝视她,指节压进她口中,上面湿润,沾着海水潮涌的微涩。
让她品尝自己的味道,再压过去吻住她,他一字一顿地问。
“用你吃到的这个?”
第25章
像是被孟慎廷亲手送上了万丈高空, 又一脚踩进云层里失控下坠,感官和精神上双重的刺激在她各处炸开,超出了青涩的承受极限。
梁昭夕感觉自己在失重,抵不住呜呜出声, 细碎哽咽和口中浅淡的海水气息都被他吞咽, 掠夺得一干二净,他实际上并未实打实碰她, 只是恰到好处地游走过边缘, 沾到的那些就已经够她品尝。
唇舌侵占和耳边的质问声汇成岩浆,把她四肢烫软,失去行动力, 整个人一片空白,眼前发黑,无法自持地融化。
梁昭夕设想过孟慎廷太多难以应对的点, 唯独忘记考虑她深陷进这种由他给予的火海时, 怎么才能从沉溺中醒过来。
要引诱孟慎廷, 最难的始终不是手段,是她要如何从中保持清醒, 不掉进旋涡,先一步迷失自己。
她的理智正在被感官上的欢愉吞噬,一点点覆盖殆尽, 她指甲掐了掐掌心, 有限的警惕感才回到脑中,提醒她不能享受其中, 必须要反击回去。
否则她这么轻易地一碰就倒,予取予求,还谈什么俘获他。
梁昭夕急促吸气, 脸色酡红地睁开眼,捧住孟慎廷绷起的下颌,反客为主地深吻回去。
她动了动失去知觉的腿,向上抬起,面对面地跨坐他,把他重重抵到椅背上,跟他双眼对视,委屈又赤诚问:“我一无所有,不配套牢孟先生,我只是控制不住想和你更近,这样有错吗?”
“如果有错,你来罚我。”
她尾音含着动情的沙哑颤意,咬住他嘴唇,占据他注意力,细白手指固执地贴着他一路往下滑落,停在西装裤堆叠的褶皱旁,拿出毕生的胆量朝中间的阴影处染指过去。
“凶我,骂我,打屁股,甚至动鞭子,我都认。”
她认。
她非得做到不可。
梁昭夕被某种极致的紧张兴奋拉扯到缺氧,怕他再次阻止,她不敢犹豫,手勇敢覆上。
如他刚才对她的程度一样,轻轻浅试。
随即她的呼吸声,没说完的话,得偿所愿的激动,一起齐刷刷凝固住。
不是,等等……
怎么能……
这么超过?!
她见识少,在今天之前别说碰,连看都没看过,但心里好歹对身高近一米九的成熟男人大致做过预估,为什么现实情况依然能敲碎她的冷静。
他这身端方西装底下隐藏的,除了杀伐的灵魂,居然还有她不敢丈量的尺寸是吗?!
梁昭夕接吻都忘了,低头瞄了瞄,又怔忪地抬起脸看他,鼻尖不讲道理地染红,身体突然往后撤,蹭到他膝盖边,掩着唇睁大眼,把被吓到的慌乱表现出十成十。
孟慎廷潮湿的唇边牵起一抹散漫,顺着她目光往下,直白露骨地审视自己。
他眉骨略抬了抬,勾着梁昭夕的领口把她扯回来,目视她眼里的退缩,声线含着滚动的沙砾:“不是非要碰吗,胆子哪去了,刚沾到一点就怕?”
梁昭夕是真的有些怕,认真担忧着彼此是不是很不匹配,但更多的是她及时找回了理性,意识到自己有些上头了。
她满心只想尽快把关系突破,这种迫切已经让孟慎廷敏锐地起疑,他一句“得手后离开”,几乎洞察她心,掀开她的遮羞布。
对待孟慎廷这样的顶级猎物,她急功近利只会搞砸,就算今晚一鼓作气把他推上床了,她也最多是个容易得到、腻了就可以丢开的小鸟,豢养玩玩而已。
她应该在彼此胶着的巅峰时,向后退一步。
以退为进的根本,是让他不够满足,现在退了,他被引着对她上心,后面她才可能真正进他心里。
梁昭夕把胸口贴上他,让他清楚感受到她心有余悸的乱跳。
女孩子短裙狼藉,长发凌乱,口红被亲得漫出嘴角,满身引人施暴的风情,却偏偏惊慌不安地红了眼圈,笨拙找着回避他的借口。
“我……不想被你误解成心急的,别有目的的女人。”
“而且我突然想起,我工作室今晚还有必须得做完的事,我可以找朋友去陪我过夜,现在太晚了,我应该马上回去……”
她声音越来越小,形状妩媚的眼睛不安分,不时心慌地朝那片怒张处扫过,唯恐他看不出来,她是畏惧那个可观的存在,不敢撩下去了,想临时跑路。
手机恰好响起来,梁昭夕像抓到救命稻草,吃力地斜过身,拿起副驾驶的手机。
一看是宋清麦的电话,她大喜过望,不管对方有什么事,接通了立刻抢先说:“麦麦,你说今晚可以陪我住工作室,现在想催我赶紧回去了对吧?好,我很就快到。”
她跪在驾驶座两边,身体摇摇晃晃,孟慎廷看着她演技拙劣的样子,手臂施力,把她拦腰一扣。
她扑到他身上,无依无靠的动物幼崽般,缩在他颈边可怜地求饶:“我真的没办法,必须要走了,你要送我吗,如果你生我气了,不想理我,那我就自己去叫车。”
孟慎廷快要被她半途而废的模样气笑,他不言语,气息沉得慑人,不紧不慢摘掉冰凉的金属腕表,看都不看扔向后面。
梁昭夕见到银光闪过,那块昂贵配饰就成了一团被扔开的障碍。
她嗓子一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忐忑时,下一秒她臀上一麻,被男人宽大的手掌重重拍击,她始料未及地瞳孔一颤,面红耳赤闷哼了一声,往前倒在他肩上。
第二下,她脖子也红了,闭起眼一口咬上他衬衫。
第三下,翘起的圆润弧线在与心跳共振,她开始不自觉发抖,挤出哽咽。
是她信口说的可以打这里,她就得受着。
车窗映出的影子里,孟慎廷一手亲密霸占地环住她腰,一手似惩戒也似调,情地拍打她,她脸上充的血和蓄满的露水都快要在颠簸中滴落。
只打了三下,孟慎廷把她一揽,抹掉她睫毛上生理性的潮气,把她团抱着放回副驾驶,随即仿佛身上没有反应一样,稳定地把车启动,转过方向盘提速,惜字如金开向工作室的方向。
车到工作室楼下时,夜很深了,但高耸写字楼里还一片通明,很多窗口亮着彻夜加班的灯,上面十九楼的玻璃后面也有光透出来,证明宋清麦确实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