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小不是年纪,是伏低做小的小。”
江鹭本来就是色厉内荏跟他撒娇的,现在听他满嘴又是领导、又是伏低做小,一套又一套的,一时也没绷住,噗嗤笑出声来,“好吧,放你一马,下不为例。”
宋魁松口气,“那给亲一个。”
“你刚不是已经擅自亲了一个了。”她咕哝一句,但还是朝他仰起头,嘟起嘴。
宋魁在她唇上盖章似的印了两下,还嫌不够,干脆揽着她站定,不经她允许便深吻上来。
虽然是冬夜,但大街上现在依旧是车水马龙,行人也不算少。江鹭无心回应,被迫承受了半晌他的肆意吮吻,连捶他松开:“还在大街上呢,你注意点形象好不?”
“又没穿警服,有啥形象需要注意?再说了,我和我合法女朋友接吻,不碍谁事吧。”
“合法、女友?哪有这种说法,又不给发证的。”
“以后会发的。”
以后……那不就是结婚证?
第44章
宋魁拎起手里的袋子看看,里边是俩篮子:“买的草莓?这么晚了上哪儿买的?”
“给你和同事带的。刚才下班,在学校门口碰到一个奶奶在卖,我尝了尝还挺甜的。看人家年纪那么大了,大冷天的也不容易,就买了两筐。”
哦,这么回事。宋魁将她搂紧些,“我们鹭宝真是人美心善。”
江鹭被他马屁拍得很得意。
“往后再过来就打车啊,别坐公交了,我给你报销。”
“打车过来要二十多块呢,偶尔来也就算了,但要是经常来,什么家庭经得住这么花钱呀?”刚好提到开销的话题,江鹭就借此问他:“咱俩在一起这才一个多月,你花了多少钱了?”
宋魁没算过,具体花了多少心里也没数,只是确实发现这月的油费有点儿成倍增长了。
“谈恋爱花钱不是很正常?算那么清楚干什么,显得我心疼那点钱似的。”
江鹭戳他,“一点儿也不持家。”掰着手指给他算:“我给你记账了,光买羽绒服一千多,吹风机至少两千起步吧?还有吃饭……”
“好了好了,别还有了。”宋魁把她手捏住,“算来算去都是你的钱,算啥呀。”
“什么我的钱……”
“我花钱大手大脚,没规划。那以后钱都交给你管,你来持家,好吧?我把这月工资条给你看看,以后每月工资一发,你给我留点儿零花就行,剩下都打给你。”
这男人说话怎么处处都是套路,绕着绕着就把她绕进去了?江鹭一急一跺脚,“谁要管你钱啊!我又不是你媳妇!”
上楼时,宋魁问她要不要去办公室跟大家打声招呼,江鹭想想不妥,“人家都在加班呢,我们俩这么招摇秀恩爱不好吧,还是别露面了。我就跟你坐会儿,说会儿话就走。”
“听你的。”
江鹭先去茶水间把草莓洗出来,一筐让宋魁拿去办公室,剩下一小部分留给他。
等他回来,她端着剩下的草莓轻声问:“咱俩去哪儿啊?”
宋魁笑她:“说话声不用这么小,做贼似的。”从她手里把筐接过来,左右看看,“去茶水间旁边那个休息室去。”
临近九点的市公安局,除了一大队那片还灯火通明,其他区域都只剩下零星几个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西头的人也基本走空了,走廊空荡荡的,比起白天的喧闹忙碌,现在显得异常安静。
宋魁口中的休息室,其实也就是个小号的会客室。摆着两张会客桌,几张沙发椅。
进屋关上门,他将东西放在桌上,拉开椅子让江鹭坐,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江鹭却没坐下,靠他那边去,撒娇道:“我要坐你怀里。”
宋魁哪儿受得了这个,手一张,让她过来。
“这么多椅子,非往我怀里坐,挤着暖和啊?”嘴上无奈叹着,心却已经飘上天去了,巴不得跟她挨着,贴着,抱着她,把她宝贝似的搂得紧紧的。她还没坐,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人拉到臂弯里,一手揽着腰,一手托着腿,稳稳当当地圈在了怀里。
江鹭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蹭蹭他,“想你了。”
宋魁手掌揉抚着她,与她鼻尖儿蹭着,侧过头吻吻她唇瓣:“我也想你。”
两人鼻息缠着鼻息,他又忍不住将她唇吮到嘴里含了含,忽然想逗她,便压低声道:“这屋有摄像头。”
江鹭一慌,赶紧扭头,视线也着急地寻向屋顶和墙角。可看了一圈,哪儿也没见着个摄像头的影子,再看宋魁,正瞅着她乐呢。
“你怎么那么坏!还当警察!坏熊!”又是捶打他,又是捏着他的脸一通揉圆搓扁。
宋魁既不躲,也没制止,光是笑着,任她胡闹了一阵。
眼里她的模样不知从什么时候忽然变了,最初他会惊叹她的皮肤多么白皙、娇嫩,这双眼睛如何地酿着一汪波光粼粼的秋水,她在他眼中是发光的神祗、是圣洁的天使。但时间越久,这层光晕渐渐淡了,她也降落下来,落在他怀里,他便发现他首先看到的不再是她的容貌、长相,不再是她多么的完美、多么无暇,而是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的可爱模样。
笑起来时总会弯起的眉眼,右边那颗探头探脑的小虎牙,嘟嘴时鼓起像仓鼠的两颊,气恼时浮起皱褶的鼻梁,连她额上、眼角、鼻翼的一点点细纹,脸上冒出的痘痘、额角的痘印、芝麻大的小黑痣也全都变得可爱无比。
他以为毛头小子的那般稚拙早已离他远去,自己这颗粗硬的心再不会因为什么而深陷, 却从初见到在一起后的无数个时刻,每每因她的言辞和举动软成一汪水,一片云。
跟他好的时候,他就是她的“警察叔叔”,黏着他撒娇“想你”、“喜欢你”、“舍不得你”,气他、调侃他的时候,他就变成“笨熊”、“臭熊”,现在更成了“坏熊”。
实在可爱透顶。
闹够了,停下来,江鹭又担心弄痛了他,安抚地在他脸颊上揉揉,视线也落在这张粗犷的面孔上。
从未如此近、如此仔细地凝他,最初那张冷硬凶悍的面孔、粗粝的线条,莫名柔和、温情起来,也忽然成了比任何人都更让她悸动心跳的模样。他已经全然地占据她整颗心,甚至没有给别的男人留下丝毫缝隙。右颊上这道疤,缝针的印记至今都没有淡去,她仔细数了数,还真是十个针孔。
视线与他交汇,他眼神却有些疲惫的失焦。眼球上熬夜熬得尽是红血丝,胡茬也没刮,比两天前见面时又憔悴了不少。
江鹭有些心疼,捧着他的脸,望了他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吻上去。
在亲密关系里,她向来不是主动的一方。即使和许多人一样在嘴上歌颂着开放和自由,但骨子里却是胆怯矜持的。无论牵手、拥抱,甚至亲吻,她习惯了被动接受,从没有过这样无法遏制想要亲吻一个人的冲动。
但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主动吻他。
无法克制那种充满了欢愉的喜欢,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拥抱他、亲吻他的悸动。像置身在某种磁场中,相互的引力迫使这样的纠缠必须发生。可惜她的吻技实在不怎么高明。软绵,缓慢,偶尔还笨拙地磕碰到牙齿。这对宋魁来说无异于撩拨,更如同隔靴搔痒,难解心焦。不由分说,反过来将她两瓣唇一齐裹进口中。
他箍她在怀里,这一次吻得毫无克制,近乎像饥肠辘辘的野兽在贪婪地啃食自己猎物的汁液和血管。两颌的粗硬胡茬剐蹭在她娇软柔嫩的粉颊上,磨红了一大片。
很快,这个吻便带了浓重的兽性和情欲味道,他的手也自她臀上和腰上一点点移向胸前。
一碰触到那处柔软,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生理反应。理智转瞬已经离他远去,他只觉得陷入一片柔软的云海中,即使有着内衣和毛衣两层阻隔,那云朵仍然浑圆软弹地填满他的手掌,起伏着,随着她雷动的心跳一下下在他掌心蓬勃,蓬勃直到为他坚硬地挺立 。
他粗喘着,抱紧她,粗鲁恣意地揉抚她。江鹭在他霸道的吻和侵略般的抚触下失去抵抗,心跳剧烈得像要冲出喉咙。
情至浓处,小腹涌上一股热意,乍然感觉到有什么抵在了她大腿上。
她知道那是他。
第一次这么赤裸地直面他的欲望,那里撑胀起来,坚硬似铁,她仿佛要被烫化了,一贯坚持反对婚前性行为,现在却只想沉沦,想不管不顾地将自己交给他。哪怕是在这里。
门外忽然响起一声不大的动静,将两人都惊得一僵。
江鹭这才惊醒似的,仓皇推他,从他的吻里逃开。
一切戛然而止,翻涌的情欲却没完全退潮。她气喘不已,两瓣唇又红又肿,脸颊又热又刺。他亦胸膛起伏,粗喘吁吁。但抱着她的手臂一直没有松开,如果有人进来,他便预备着要将她护到怀里。即使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所幸虚惊一场,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外面只剩下一片安静。
理智回归后,江鹭一阵羞窘和懊悔,干脆将头埋进他颈窝里。
宋魁知道自己失控了,自责与愧疚一齐而来,赶忙安抚地捋她背脊,“吓着了?”
她不说话。
“下次别这样了。”
“哪样了……”她当鸵鸟,不肯抬头,声音从他肩膀窝传出来,闷闷地。
“你说呢?”还跟他装傻。
宋魁喘口气,“两天没见了,我真是想你想得厉害。刚好是这个环境,我俩这么个姿势,你又……你这不是考验我么?”
“反正你没通过考验。”
“这还没通过?你知不知道真不通过是什么样?”
江鹭这才抬头,眼睛一瞪:“你还想霸王硬上弓呀?这可是公安局,下楼就报案把你抓起来!”
宋魁被她惹笑了,弹她脑门:“厉害你了。”
她龇牙咧嘴地揉:“疼!”
“疼吧,长长记性,看以后还敢不敢撩了。”
“怎么就撩了!”江鹭不服气地嘀咕,“我就想亲你一口,也没想怎么样,是谁反客为主的?是谁自控力那么差的?是谁刚才还揉我……”
她说着声音小下去,蚊子叫似的,脸已然红得滴血,“臭流氓,臭警察!”
他不以为耻,故意又拿胳膊蹭蹭她胸口,“反正已经是流氓了,再给揉两下……”
“不许!”她撇开他胳膊,作势起身。
宋魁不让,“跑哪儿去?撩完了就不负责了?”
“谁让你得寸进尺占我便宜!”
“那我也给你占点便宜?”
“宋魁!”
宋魁见再这样逗她是真要逗急了,赶紧收着点儿,“好好,小点声,让我抱会儿。”
江鹭不大信服地瞪他,“说好了只是抱抱,你老实点儿,不许再乱动。”
宋魁应着,收紧手臂,结实稳妥地托住她,挨着她闭上眼。
连续的加班连轴转,即便是休息时脑海里也一刻不得消停,反复琢磨着案情。只有此刻,抱着她,在她身边时,才可以暂时忘却一切,真正获得片刻安宁。
两人依偎着小憩了会儿,他最后还是放不下案子的事,睁开眼问:“鹭鹭,有个事我请教你一下。”
江鹭安逸得都快睡着了,睁眼瞟他,“你还有需要向我请教的?”
他啧声,“别揶揄我了。我就问问,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平时除了QQ、微信,还用什么软件跟人聊天联系?”
“小孩?谁是小孩啊?”
他才纠正:“我用词不当,我意思是,你们这个年龄的年轻人。”
她思索一下,“想不到除了这两个之外的啊……你问这个干嘛?怕我背着你跟别人聊天?”
“你想什么呢。”宋魁敲她额头,“现在办的这个案子卡到这儿了,多问问说不定能拓宽思路。”
一个现代人,能通过哪些方式与他人联络?今天会上大家提出了几个可能性,一是不排除胡亿森有其他手机号,没有被他们掌握。二是从他的年龄、父母反映他的习惯来看,胡亿森是个手机不离手的人,那么他显然有不同于传统的通讯方式。他常用的微信、QQ,已经调取了聊天记录,均是一无所获。除此以外,是否还可能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