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礼道歉哪有不送东西的。”
早就该送了,他也是直到昨天从案子里抽出精力来,才后知后觉自己有多蠢,简直蠢到家了。脑子一根筋地光想着赶紧破案,破了案就有时间陪她、好好补偿她了,人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灵活变通,送点花、送点礼物宣誓主权,真让谁钻了空子、挖了墙角,再后悔也来不及了。所幸他鹭宝也是个单纯专一的傻姑娘,认准了他这头笨熊就没想过松手。
他侧过脸,吻她脸颊,想将这个吻移向她的唇,想就这样抱着她不管不顾地吻她到缺氧,吻她到天黑,但这毕竟是学校门口,她是当老师的,他不能不顾及她的形象,就问:“我帮你把东西拿办公室去?”
江鹭摇头,还想跟他黏一会儿,“等会儿再拿。”
“饿不饿?”
饿,但她更想在他怀里依偎,“还行。”
宋魁发觉她跟他一样都舍不得松开对方,在她唇瓣上亲一下,“那回车上去?”
江鹭一下便理解到了这个啄吻暗含的意味,对上他灼热视线,红脸应:“好。”
第51章
车停在两百米外的一个停车场,快走到地方,宋魁问她:“真的不饿?”
看她摇头,他知道她是舍不得中午这短暂的休息时间都花费在吃饭上。他也一样。下午两点多他还得赶回队里,就不到两小时时间,跟她在一起的一分一秒都很珍贵,恨不得指针走慢一些或是暂停下来。
但是午饭不吃,就她天天减肥这小身板,下午忙起来怎么扛得住。她还要上课,课堂上万一再低血糖。宋魁想了想,最后还是折中地征询她:“你在车上等我,我去买个肉夹馍给你?”
江鹭心里也惦记他,就点头:“给你自己也买一个啊。”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十分,眼巴巴瞅他,“快去快回。”
宋魁将花和奶茶放在副驾驶上,从纸袋里挑挑捡捡拿出一杯奶茶递给她,“这杯你的,半糖,去珍珠,加椰果。拿着先喝。”
江鹭接过去,是热乎的,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香甜的暖意从口腔传递到全身。看他还是忙活个不停,绕到驾驶室上车把发动机打着,开开暖风,将前排的车窗留了一条缝,然后又绕回来给她拉后门,让她去后座:“后排宽敞点,风也暖。你把车门从里锁上,我十来分钟就回来。”
他像只衔木枝搭建小窝的雄喜鹊,要把这个“窝”布置得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才放心。
江鹭踩上脚踏钻进车厢,他在后头拍拍她,看她坐定,锁上车门,才转身走了。
他这辆帕杰罗是七座车,第二排位置很宽敞,但车座上凌乱地扔着他脏了的执勤服,拆开的薄荷喷雾小瓶和包装盒,喝完水的空瓶子,简直无处落座。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江鹭嫌弃地拎起来叠了叠放在一边。
第一次见面车里的整洁如新果然是因为要跟她见面,特意去洗了车。后来再见面,这男人的车里就再没整洁过一次,总是乱七八糟的,每次坐他车她都忍不住替他收拾,还给他买了很贵的车用香氛,木质香调的。三个薄荷口喷的小瓶,原以为他是用了一半就邋遢随手乱丢在座上,但拿在手里一掂,轻飘飘的,才发现已经全部用空了。
江鹭一怔,忽然心里某处微微发酸。
自从他戒烟以后,一直是靠薄荷口喷解压提神。这才多少天啊,已经几乎用空了三罐,能想见他身上背了多大的压力。她的那点小打小闹的委屈难过在命案告破这把悬在他头顶的刀之前,好像忽然显得那么无理取闹,也全然无足轻重了。
她转过瓶身看看成分表,有点担心这东西用多了也会影响健康,用手机查了查,觉得以后要挑个成分稍微安全点的牌子给他。
宋魁念着江鹭不吃肥肉,也不吃带皮的,嫌油,就给她点了个纯瘦的肉夹馍。他倒挺爱吃肥肉,给自己要了俩肥瘦。夹馍的肉,就得肥瘦相间才香,要么怎么来的“香得流油”呢。
坐着等餐时,想起这个词,他心思便从肉夹馍的肉飘向江鹭那白嫩柔腻的胳膊,绵软的小肚子……
手机突然响了,将他脑海里不那么合时宜的画面驱得烟消云散。
他从兜里掏出来,来电是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接起来,问了声“你好”。
“宋队,你好,我是贺钊。”
宋魁意外地停顿了一下,赶紧道:“哦,贺县长好!”
“昨晚上大半夜你们周局给我打电话报喜,告知我胡亿森这个案件已经告破了,今天一早县局也向我同步了最新情况。我已经向周局表达了感谢,但想着案子还是你们这些一线干部没日没夜带领着破的,我就跟周局要了你的电话,也想向你、向专案组的同志们表达一下谢意。”
宋魁忙道:“贺县长您太客气了,破案是我们的本职工作,不必言谢,我们是义不容辞。”
“不瞒你说,马上年关了,政府考核压力很大,尤其是今年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给我们县的营商环境、群众安全感造成了很大的震动、甚至可以说破坏。如果案子一直久拖不决,那我这县长是没法给群众、更没法给上级领导交代的。所以我必须感谢市局的支持、也必须感谢你和各位同志为这个案子的付出,宋队,往后你如果遇到到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己所能。”
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便就对他带了些个人的欣赏之意。因为办案得到领导的赏识、看重,多一条人脉,对宋魁来说是意外之喜,更何况他对贺钊也确实是充满敬佩。
历来办案,从没有遇到这样层级还事必躬亲的领导,他完全可以把压力放到县公安局,逼着曹局自己想办法去,但他不仅动用资源想辙求情,现在案子破了,还能惦记他们这些一线民警的辛苦,这格局属实是绝大多数领导都没有的。放到古代,他大概就是那种带兵打仗自己第一个冲锋在前的将帅,在他手底下当干部,大概率不会受委屈。
宋魁便连连道谢,挂了电话,将贺钊的号码存进了通讯录里。
江鹭喝了不到半杯奶茶,宋魁就回来了,一路小跑着,拉开车门裹着一阵寒意钻进来。
他看看表,“怎么样,十四分钟。快吧?”
江鹭放下奶茶,倾身扑过去搂住他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一口,“想你。”
她脱了外套,身上是件不算厚的藏蓝色开衫,宋魁便回抱住她,隔着不那么柔软的毛衣质地揉抚她被热风烘的暖暖软软的身子,“才十几分钟就想了?”
其实是她坐在这儿回想了半天,发现刚才忘记对他说了。
他将肉夹馍递给她,“给你买的纯瘦,趁热吃。”
刚烙出来白吉馍的壳还是脆的,饼芯是软的,面香味混着肉香味飘进鼻腔,江鹭不爱吃夹馍,每次吃都剩下小半个给他,但今天第一次发现,这东西要趁热吃,最好刚一出锅、刚夹上肉的第二秒就入口,而且得是他亲自去买的,一路小跑着送回来的。
他的食量是两个半馍,狼吞虎咽,几分钟就下肚。江鹭每回则是细嚼慢咽,刚吃到一半的时候,他那两个馍就恰好吃完,然后便无缝衔接地将她吃不下的这半个馍接过去。
今天他又是习惯性地伸手过来,江鹭却没给他:“我还没吃饱。”
宋魁挺意外,“不是不爱吃这个,每次都给我剩个底子么?”
她哼声,“今天饿了。”
“好,那就多吃点。我反正也不爱吃你这个,全是瘦肉,没滋味。”
每次都说不爱吃,每次还不是主动要当她的垃圾桶,江鹭瞥他眼:“肥肉才难吃。”
宋魁对此嗤之以鼻:“小傻鸟,傻头傻脑的,啥也不懂。谷子好吃,你们小鸟都爱吃谷子。”
江鹭一恼:“你才是傻鸟!”
总算又见着他爱的这副小表情,每次逗她都能轻易得逞,屡试不爽。宋魁舒坦了,拿起脱下来的外套,找扔在座位上的薄荷口喷。
江鹭指扶手箱,“我帮你收这里了。”
喷完放回去,他问:“现在吃饱了?”
她点头,靠在座位上望他。空气里飘来淡淡的薄荷气息,但仿佛那味道已经从他口腔里蔓延过来,她也已经尝到了那股熟悉的辛凉滋味。
他将靠背放斜,撑着椅背将她圈在座椅里,声音低沉,喘息着靠近她, “我还没吃饱。”
江鹭的身子随着座椅向后仰去,车里的暖风混着他灼热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忽然觉得热,口干舌燥地渴望他的吻,被蛊惑般地喃:“吃我吧。”
宋魁便一秒都没停顿地压向她,环抱她在臂膀中,唇包裹住她的,一个又一个吻肆意地揉捻在她唇瓣上,接连不断地,急迫地落下来,在粗重的喘息间沙哑地喃:“喊我,鹭鹭,喊我。”
“警察……叔叔。”
江鹭呼吸不匀,急促喘着,模糊地唤他。
她搂紧他脖颈,手在他的背脊、脖颈和短发上无意识地一阵乱抚,情难自已地为他张开唇瓣和齿关,他的舌得以长驱直入地入侵,与她纠缠在一起。
他的手从她开衫的底摆伸入,第一次,毫无阻隔地触碰到她柔软温热的皮肤,腰腹的皮肤,滚烫的掌逗留了片刻后便一路向上游移,很快摸索到她内衣的下缘。他没有急着继续享受,而是在底部用手指轻轻摩挲、抚弄,围绕着,从她的背脊开始再转回前,缓慢地感受它,直到手掌全然包覆。
蕾丝薄纱已足够柔软,但它比衣料更加绵软柔滑,几乎像水波般荡漾在他掌心里。
他克制着,用最小的力度揉捏它,隔着蕾丝,用拇指探索摩挲。
一道闪电从那里激荡出来震至颅顶,江鹭无法思考,很快受不了发出声音,但这声喘息立即便被他的唇捕获。
那个晚上在小休息室里的危险再度濒临,但她已经浑身酥软,无力抵抗,无法将他推开,也绝不要将他推开。她是如此沉溺于他强势侵略的吻,迷醉于他带着火的抚触,她还想要更多……
宋魁托起她,将她抱起来压在自己身上。开衫底摆的扣子被撑开了几颗,她娇柔温热的肌肤贴上他,热量隔着衬衫传过来,剧烈鞭击着他身体的每处毛孔和每一个感官。
“鹭宝。”他在换气的间隙嘶哑地叹,血液如岩浆在血管内奔涌,喘息声也愈加粗沉。不加节制的吻移向她的侧颈,锁骨,他用力吸吮她身上的香气,粗粝的手指摩挲她浑身敏感薄嫩的肌肤,在她身上掀起尖锐的潮涌,直达胸腔。
如果不是在车里,如果今天不是一个工作日,下午还要回到工作岗位,她毫不怀疑她愿意跟他就在车里发生些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将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她分明无法克制自己,却永远不能拒绝他的点燃。他呢,更像是一种不稳定化合物,即便随时都在爆炸的边缘,仍旧屡屡主动寻向她这个危险源。
车里的暖风似乎有些太热了,等他们终于停下来,从欲望中挣脱出来时,宋魁的后背已经几乎被汗湿透,江鹭额间也沁出一层汗珠,趴在他怀里,呼吸与他胸膛同频率地起伏着。
凝着他潮红的脸颊,她咕哝问:“你的车贴的是防窥膜吧?”
宋魁几乎是放声大笑出来,捏她:“小傻鸟,每次都慢半拍,事都办完了才想起后怕?”
“办什么事,不许胡说!”
“你说办什么事,车……”
江鹭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制止地瞪他。
宋魁笑望她,也不去拉她的手,而是用舌尖在她手心里舔了一下。她很快惊乍厌嫌地缩回手,叫着:“讨厌死你了!”将掌心在他胸口的衬衫上反复擦了好几遍才作罢。
他搂紧她不让她再乱动,安静下来,江鹭才感觉到某种热意隔着裤子烫在她小腹裸露的肌肤上。想要不去理会,但它存在感太强以至无法忽视……她很快不自在地扭动身子,脸发烫地戳他胸膛:“让你的小笨熊赶快下去。”
“我的小笨熊?”
“就是……那里。”她往下指指。
宋魁粗笑起来,“我是大笨熊,它是小笨熊?”
她抿唇默认。
为了配合她这样孩子气的说法,他便也哄孩子似的柔声道:“我只能控制我自己,控制不了它。小笨熊有它自己的想法。”
她将下巴搁在他胸膛,抬眸望他:“你控制不了它,那刚才要是真的那什么了……怎么办?”
第52章
“傻鹭。”宋魁揉揉她,“无论如何不会在这儿的。”
“那你想过跟我……吗?”
看她一副对此难以启齿的模样,宋魁直截了当地替她补上关键字:“做-爱?”
江鹭红脸点点头。她说不出这俩字,也不好意思吐出诸如此类的字眼,但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怎么就带了股直率的正气和中性的客观,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色欲赤裸了。
“你不觉得这问题很多余么?”他眉峰挑起,“不是想过,是天天都在想,刚才也在想。”
“天天?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几乎没犹豫地答:“第一次见面。”
“那么早!?”江鹭惊诧瞪眼,“表面上还装得那么正人君子,没想到一早就是个臭流氓。”
宋魁拍她臀,“情侣之间有性吸引力才正常,没有性吸引,那谈的是什么恋爱?柏拉图恋爱啊?生理渴望是动物本能。”
江鹭想想,没有反驳。
他凝住她的眸,搁在她臀瓣上的手掌摩挲着揉捏底下的软肉,正声道:“鹭鹭,实话说,跟你第一次见面以后我就一直想要你,想过无数次。晚上想、梦里想,甚至工作的时候也会想。但是想和做是两码事,无论其他方面再怎么越界,这件事上我都一定会尊重你的想法。”
也就是他,能用这么正经的表情和语气陈述这么不正经的内容。
上班都想这事……江鹭想象他工作、开会时脑海里竟然播放那种画面,对象还是她,简直过分十八禁了。咕哝句“色熊”,问:“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