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方知有。
她是一颗熟透的果子,一个成年人。
她已经知道,除了爱会产生冲动。身体也是独立的,诚实的,身体有自己的寂寞与需求。
而她不确定,她对方知有的喜欢,又能否胜过她的本能。守着?一直守着?
她能成为新时代立着贞节牌碑的纯爱战神吗?
不知道。人都是在成长的,徐斯人无法替未来的自己,阉割一部分的生活。
她诚实道:“方知有,谢谢你,是的,我想要。”
“可是,我已经不能再逢场作戏地糊弄你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你,一如我的确从未想过会没有……可能……得先看完医生再说吧。”
方知有的心,狠狠一动。
他将身体往下挪了挪,他说:“爱我的事,就等看完医生再说吧,徐斯人,闭上眼。”
“什么?”徐斯人没想到。
被子被一点点扯下去,她被暴露在空气中。
她没穿内裤。
他没再矜持。
这一个早上,从泪水开始,从她呻吟的捶打中,慢慢落幕。
他的确有其他的方式。让她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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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徐斯人才抱着她的被子,重新回到房间。
她刚要把被子放到床上,又顿顿想起在被子上发生的事。
脚趾羞涩地翘了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暂先放到了地上。
她埋着头,红着脸,将被套一点点拆下来,她将被子抱到阳台上完全展开。
她往被子上检查了一眼,她调整着,牵了牵,将那块偏暗色的湿迹,挪到阳光底下暴晒。
脑海里的情绪,还在停留。
她想到刚才,她躺在被子上,疲满地发呆时,方知有爬上来,搂着她,湿漉漉的唇贴在她耳边。
他说:“谢谢你,徐斯人,我很喜欢。”
他说:“喜欢你的大胆直接,喜欢你的真实回应,喜欢你愿意给我。徐斯人,我想永远做你的人。”
他说:“徐斯人,你好甜,好软啊。”
阳光底下只站一会儿,徐斯人的面皮被晒到发热,燥意涌上来,她拿手背搓了搓脸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
怎么……哦,是因为刚才……
因为她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因为她觉得已经在床上了,没有必要再闷着,羞于表达自己喜欢的形式。
所以她叫了,也喊了,她指挥了,也肯定了,适才一场欢愉,她频频地回应,直到嗓子沙哑。
她转身走回房间,缩在阳光照不住的阴凉地,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
“咕咚……咕咚……”
吞咽,吞咽。
嗯?方知有会口渴吗?他还需要喝……
徐斯人咬了咬杯沿。
她……她……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方知有的舌头那么厉害,她还以为他……
只剩半杯的水,早就见底了,徐斯人失魂落魄地端着空杯子,干喝了几口。
等她发现没水了,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放下水杯。舔了舔嘴唇,清了清嗓子,被水润过的嗓子终于缓过来。
身上湿黏的汗水,紧身。
徐斯人转身打开衣柜,长度一米的挂衣杆上,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都没有填满。
夏天的衣服,除了另一套用来换洗的中年装,也只有五六套。
徐斯人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会儿,没再如往常一样,直接取出她的中年装,她还是拿了那件颜色鲜嫩的果冻色连衣裙。
那是她最漂亮的衣服。她抱在怀里,重新钻进了淋浴间。
站进去,打开水,热水从头顶上浇下来,淹没她,冲洗她。
她抓了抓头发,让水彻底浸蚀发根,模糊的水幕中,她想起自己的指尖,抓牢方知有发根的感觉。
偏硬的发茬,戳着她手心,她抓着他柔软的头发,跟着他的动作,将自己剖析。
他的舌头很灵活,她体会到了,哦,她还记得他的舌尖,她见过。她是给他舌诊时,他怕她看不清,主动靠近,
她那时就感觉到了被吸引,被勾住。也许那一刻的她,唇腔微张,她看着他,也看着镜头里的他。
她举着手机录制过他的舌头,舌尖上顶,舌尖落下,他全方位通通展示过,她那时还猜测方知有是想给傅观看……
傅观……傅观?
方知有以前就曾对他过于关注,他突然不行,会不会是性取向改变了呢?他是不是开始喜欢男人了?
徐斯人迷惑,她忍不住怀疑方知有,又觉得方知有今早给予的缠绵,不像是对女人没有兴趣。
他搂着她呀,他的大掌有力,攀着她,给她按揉,让她放松。
吻落在她身上,落在她心里,她还是今天才知道,自己身体的喜好。
挤两泵沐浴液,手心揉成泡沫,她抹了抹自己的脖子,锁骨,胸前,被他的气息吻过的地方,重新被覆盖。
她洗了洗她生为女性的特征,她成熟的□□。
她已经23岁了。
冲刷,冲刷,她看着泡沫和水从头流下去,流到肚脐,流到腿根,流到脚指甲,流走。
再一想,她又有些遗憾,方知有给不了她。
她以前只知道长大是在一瞬间,原来凋零也是?
有些事真是说变就变,一夜之间啊。
哎。她洗完澡,重新清新。
用浴巾将自己包裹着,她擦了擦头发,走出去。
“噔噔噔……”她的房间门被敲响。
方知有的声音,在门外低沉地响起:“徐斯人,你的内裤……我帮你洗干净了。”
第37章
徐斯人愣了一下, 她低下眼,看向自己裹在身上的浴巾,她急匆匆又解开, 把身体上的水擦干。
“你等一下啊, 我穿个衣服。”徐斯人朝门口喊了一声,她拿起裙子, 兜头往身上套。
皮肤还没收干水,不断粘住裙子的里衬,徐斯人穿上后,感觉并不舒服, 她往太阳地里挪了几步,边晒边检查着到处牵了牵。
等到布料和皮肤没有黏在一起了,她才重新走回门边。
“吱——”她打开门。
高大挺拔的方知有, 几乎填满整个门框。
他换了身紫黑条纹的t恤,搭配一条烟灰色的牛仔裤,青春男大的视觉风格, 让人耳目一新。
装嫩呢?又想一块儿去了?
徐斯人咧咧嘴,一如往常, 娇憨地笑了笑, 她的眼睛弯弯, 乍一看很朴实。
方知有嘴角含蓄地翘了翘, 他看了看徐斯人的裙子,很真诚地陈述道:“绿色很适合你。”
害!徐斯人被夸的脸热, 又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 怎么面皮都变薄了?
她目光闪躲了一下,低了低眼,伸手接过方知有手里的衣架。
方知有的衣架是收纳师给他选购的无痕衣架, 边宽加厚款,还有防滑胶,他的一个衣架,能买一沓徐斯人用的那款。
她将自己的内裤从上面取下来,把方知有的衣架往他垂在身侧的手心一塞。
徐斯人乜了一眼,还笑呵呵地调侃他:“你倒是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你还敢穿牛仔裤啊?要不穿的更宽松点?”
很适用很体贴的建议了。徐斯人说完,两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都乐了。
“饿了。”方知有问她:“要出去吃吗?”
“能不饿吗?我怕你呛到,昨天压根没喂你吃东西,算起来,你都快近40个小时没吃饭了,还是发过烧病着的状态,没低血糖晕倒,都算你有身体素质好了。”
徐斯人边说边折回屋,重新拿了个因负重过甚,有些变型的衣架,她把内裤展开晾好,重新挂去外头阳台上暴晒。
再折回屋里,徐斯人边走边朝方知有道:“在家吃吧,我现在就做。”
徐斯人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本份,她是拿了工资的,没道理就因为刚发生过的事,就开始变化起来。
她是厨娘,厨娘,是她的工作,她的事业。
徐斯人将地上刚换下来的被单团团抱起来,掖在腋下,她空出一只手将房门完全打开,防撞撑瞬间吸到墙上。
完全明亮的光线照进来,温暖了方知有冷白的面皮。
徐斯人:“我先给你煲点除热的汤喝,你饿了很久,不适合突然吃下许多,对胃不好。中午先过渡一下,晚上再正常吃。”
“行。”方知有一口应下。他跟在徐斯人后面,走进了洗衣房,看她将被单塞进洗衣机里,选好程度按下操作。
徐斯人拍拍手,她一回头,见方知有还杵在门口看她,她无辜茫然地笑了一下,问他:“怎么啦老板?监工啊?”
方知有摆摆手脱口而出:“不是。就是想看看你,很想你。”
“什么呀。”徐斯人灿烂地笑了笑,她走过去,轻推了推方知有,将他往客厅赶,心里的花一朵一朵的开,可她面上却皱着脸嫌弃道:“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