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经常放空,恍神。前天我去他办公室,他不在,我看桌上有盒阿普唑仑。”
阿普伦唑是治疗焦虑抑郁的。
周铁话不多,内心异常强大,不是会需要药物控制情绪的人,能牵扯他情绪的事物也不多。他有了判断,道:“好,我知道了。”
赵晋不是告状,他大总管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哪个部门效率几何,风貌怎样,哪位擅长什么该往哪放,谁吃白饭谁干事,谁状态如何,他都要留意,内外公私统筹。
赵晋是他的眼睛也是他的手。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靠近,谢望忱转头。
宋汀沅想他离开那么快,还当是有急事,结果是在车库等她,不免内心好笑又泛软。
她说:“冷你先回去啊。”
“你在这我怎么先回去。”他语气没什么感情,手却朝她伸去。
她搭上去。
半暖不凉的。
她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柔软白皙,可一受冷就会泛起不正常的红。
他提醒:“另一只。”
她另一只也搭上去,他握着两只塞进口袋。
赵晋瞟了眼谢总变形的口袋,和他俩的姿势,总算解密了某个疑惑。
他继续跟赵晋聊事。
他的体温总是热,没冷过。
她暖倒是暖和,可也被禁锢了,两只都被他收起来动不了,像手铐。
赵晋不知目光该往哪放,只好看天看地,看消防栓合不合格,墙面粉刷是否平整。
她探出个头,“赵助理,你反应好快,谢谢。”
赵晋连连摆手。
太太您比较厉害。
一声赵助理还记得我吗打得他措手不及。
谢望忱让她去车上。
她在前座还是后座犹豫了下,去哪个座和谁开车有关,不确定谁开。
谢望忱斜了后面一眼,赵晋立刻要走:“谢总,宋小姐你们先走,我打车回。”
“我就喜欢打车。”
她“诶”了声,这里好打吗。
他给她开了副驾的门,塞人进去,“他就那点爱好,让他打。”
他更喜欢和她单独待一起,为此情愿亲自开车。
没人了。他启动车前问:“喝了多少?”
在包厢就闻到她的酒味了。
这都发现了,她自己都没感觉,“一点点。”
这种局出来不可能一点不沾,她喝了一杯不到,故意为难是很少的,更多时候并非谁要灌谁,友好的聊着,象征性碰一下杯。她语气弱弱:“几口,干红而已。”
“嗯。”车内温度高,男人脱下外套,给她抱着,让不舒服的话先睡会儿。
“没有不舒服。”她扭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
“谢望忱,有没有说你很会撩人。”她整颗心脏都怦怦跳。
再这样下去,她会心动的,动很大。
陷入爱河,她水性不好,全身沾湿,湿很透。
车驶过临江,他转头看她一眼,“没有,我没撩过其他人。”
“好了,不要说了。”她被逼到河边,湿透了,水沿着裤腿上攀。深水涉井,还觉得甜。
让别人不要说的人自己又说:“而且很帅。”
出电梯看到他半靠车头,身高腿长,侧身微微低头和赵晋说话,堪比在拍广告的冷酷男模。以贵气著称,红遍国内外的超模程晔也不出其右了。
车窗上,他侧脸轮廓流畅,鼻梁挺直,眼尾一颗不明显的痣。外套脱了,上身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喉结抵住领口滚动。
原来她并非不吃颜。
他打了把方向盘,并不谦虚:“有所耳闻。”
低低的笑声让她想起系领带时感受过的带着磁性发声的轻颤。
“转过来,我看看你。”
她不肯转,把他的外套铺在身上,下巴也缩进去,像只小松鼠慢慢把自己藏起来。
夜景意料之外的好,江面映着漫天星辰,雾气几许,模糊了流光,把隐隐约约暧昧难辨的情绪笼罩得恰逢其时。
看来红酒后劲很强,他减慢些许车速,再看去,只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随后叫了一个存在于内心很久的称呼:“沅沅。”
“沅沅?”
“出来,不要闷着。”
那颗圆圆的头埋得更深了。
含糊不清说“不要。”
天了,她到底在干什么。
要不干脆装醉算了。
第36章 超薄润滑 其实他很爱多想
第二天宋汀沅从床上醒来, 直觉忘了点什么,吃完早餐才想起——忘了个人,陈钦洲。
好歹是她带去饭局的人, 又被支出去救场,她好歹该问一句有没有安全到家。
她马后炮地给他发:到家没?
对面很快已读, 然而不回。
公司群里安安静静,应该是没出乱子。
陈钦洲不满宋汀沅推他去救场,结果自己先跑了,一整个周末都没回消息,在朋友圈刷屏伤感文案。
周一,她尝试解释。
事实上不是她先跑的, 是被唐冉叫出去的, 后来刘主任又说让别回来了。蝴蝶效应, 连锁反应, 始料不及。
陈钦洲才不听。她问那要怎样。
他想了想,滑着椅子够来个文件夹,取出张空白页,涂涂抹抹, 画了张卡片,给她, “签字。”
卡片的标题是:《万事OK》。意思是他暂时没想到,让她先欠着,以后他有想让她做的事了, 她再照做, 现在先签字。
哇塞,好正宗的小孩。
她怀疑他读的不是大四,是小学四年级。
然而不签, “谁知道你要让我做什么。”
他保证:“放心,不会出格。法律规范之下,道德伦理之内,符合社会风俗,在你能力范围。”
反正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片,她磨不过,在乙方处签了名。
陈钦洲煞有介事地把纸片卷起来收好。
又过了几天。
一个中午,宋汀沅,潞潞,陈斯然,唐婷,还有几个同事一起吃饭,年底自然而然地说起了催婚话题。
一个同事说,“还没过年,我妈已经给我发了十个要相亲的人了,我才25,又不是52。”
“你妈妈挺神通广大的,居然能找到十个人给你相。”
“说实在的,相亲好尴尬,我是真不想去。”
斯然很丧地说:“有时候不是想不想相的问题,你们有没有发觉,工作后纯粹没渠道认识异性,不相亲只能等着孤独终老了。”
“也分人,我一个朋友,长得贼帅,出门坐趟地铁都有好几个女孩问微信,周末发个想出门玩的朋友圈,一堆人约。通讯录里的女孩数都数不完。”
“‘贼帅’那就别提了,颜值是稀有资源啊。”
大家齐齐望向宋汀沅。
女孩们上班之后,有时间有本钱倒腾收拾自己了,尤其她们还是在传媒行业工作,都不差的。可要说得上稀缺资源的颜值,就属宋汀沅了。
她当年面试,一张随手拍相片就在公司群里传疯了。人力部那群全员颜狗,在入职之前,就很多人认识她了。
潞潞托着腮,“汀沅,羡慕你,你肯定不用相亲。”
她正听他们聊天呢,突然被叫到,嚼嚼食物咽下,“我相的,狂相。”
她和谢望忱就算是相亲相到的。
“啊,不可能吧,你啊,你啊!”大家一副‘世界疯了吧’的表情。
“找到合适的这么难,毁灭吧。”
一说起这些话题,大家都滔滔不绝。
斯然又说,“其实接受相亲也难相到合适的。”
另一个同事唐婷说:“我是不相信相亲啦,两个压根不熟的人凑一块,能有什么感情,看的是彼此的条件,房、车、钞票、社会地位…明码标价,任人挑选,你们不觉得细思极恐吗。”
“可是你换个角度想,过日子不就得条件匹配旗鼓相当吗,这样才能长久,一时的心动倒是有感情,但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摊开来。”
此话一出,大家觉得颇有道理,只有唐婷坚持捍卫纯粹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