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豫瞪他:“我才不想。”
她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自己就变得很幼稚。
“我不和你睡。”她指了指墙边小一点的陪护床:“睡那里就行。”
“那张床昨天是我哥睡的,还没换床单。”谢枞舟笑吟吟问:“你确定要睡?”
宁豫:“……”
“来吧,这张床够大,今天刚换过床单被罩。”谢枞舟掀开被子发出邀请,还义正严辞的保证:“我绝对不动手动脚。”
宁豫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了。
她实在是想躺着休息一下。
主要是谢枞舟一只手包着绷带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正在输液,他也无法做什么。
但是贴贴还是可以的。
宁豫刚上床缩进被子里,就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越凑越近。
清爽的柠檬香气萦绕在后颈,像是想亲她,但又犹犹豫豫,十分克制。
宁豫受不了,果断的转身,主动亲在他嘴角。
“行了吧。”迎着谢枞舟错愕的眼神,她故作镇定。
“……太行了。”他回过神后就忍不住笑,眼睛更亮:“能再亲一下吗?”
。
真拿他没办法。
“你好好躺着。”宁豫不想让他用手肘撑着身子,太累,所以她选择主动,虚虚的半趴在他身上亲了过去。
和刚才的蜻蜓点水不一样,这次是深吻。
她没有经验,舌头笨拙的找了半天才撬开男人的唇缝,与他勾缠在了一起。
谢枞舟愣了一下,很快反客为主,那只完好的手抬起,修长五指插/进宁豫刚刚洗完的蓬松长发里,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离开。
毕竟激烈的索求有点让她喘不过气。
而宁豫的接吻经验又不够多,笨笨的还没学会换气,很快白皙的脸就浮起两抹红晕。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他好会亲。
等终于分开的时候,女人向来澄明的双眼都是水汪汪的。
“不能继续了。”谢枞舟抵着她的唇轻笑:“会有反应。”
现在又不能做,不是自找苦吃吗?
“……”宁豫懒得理他这种孟浪的说辞,翻过去缩在被子里。
难得见她这么孩子气,谢枞舟笑,追过去继续亲。
“谢枞舟。”宁豫躲开,有些气喘的看着他:“你喜欢我?”
像是疑问句,同时又有点肯定句的语气。
并不意外她会这么问,谢枞舟笑着,眼睛也不眨:“超级喜欢。”
宁豫心口一跳,忽略从脖子上涌起的热意,继续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让谢枞舟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很早很早开始……”
“就有贼心没贼胆了。”
宁豫抿唇,忍着笑:“有多早?”
她是一旦问了就要问的很清楚,甚至有些追根究底的性格。
谢枞舟想了想:“高一那年。”
是真的很早很早了。
宁豫就算心里有了大概的准备,对这个答案也还是比较意外。
因为辛黛之前说的是高三的事情,她没想到要更早,是高一那年……
可高一的时候,她和谢枞舟的交集稀少到近乎有些贫瘠吧。
宁豫:“去慕尼黑,你是故意的吗?”
否则全世界可以留学的国家和城市那么多,为什么他也会选择慕尼黑,甚至是和她在同一片校区。
“是啊。”谢枞舟大方承认:“不过我想学的专业在慕尼黑也的确有很好的学校。”
虽然这么多年藏着掖着,但他的喜欢还是能拿得出手。
宁豫咬了咬唇:“为什么?”
“喜欢人哪有为什么?就是喜欢了。”谢枞舟笑她这个问题。
“不是这个,是……”宁豫轻轻蹙着眉:“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藏着这么多年始终不直说?宁可同去慕尼黑隐晦的配着她,迂回的想办法让她解除婚约,再找个借口过来接触也不肯直接说?
谢枞舟认真想了想,垂下眼睫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一开始他觉得是因为宁豫喜欢上了李之逞——她不喜欢自己,反倒喜欢自己的好朋友,少年心性让他拉不下脸来告白。
可后来谢枞舟发现不是的。
就算看出宁豫其实没那么喜欢李之逞,他们实际上是各取所需之后……他也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告白。
毕竟他们还有一层名义上未婚夫妻的关系。
总是反复犹豫,可谢枞舟从来不认为他是比不上李之逞的。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然后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来到了宁豫回国这年。
谢枞舟心里清楚,长期的订婚在等她回国之后就是结婚,他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无论是从自己的角度还是出于‘对宁豫好’这方面。
他和李之逞是好朋友没错,但他可不觉得李之逞能给她幸福。
所以赵灵南这个初恋顺理成章的出现,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除非宁豫真的不要他,否则谢枞舟到死也不会后悔这一切算计。
宁豫难得在谢枞舟这张吊儿郎当的脸上看到清晰的迷茫,她知道他不是在搪塞自己,是真的想不明白。
就,这世界上再精明的人偶尔也会做糊涂事,会做自己看不懂的事。
她没有继续追问,伸手拍了拍他:“睡觉吧。”
输液的药物里有助眠的效果,谢枞舟温香软玉在怀,确实感觉眼皮坠困。
在女人的轻哄声中,他很舒服的睡着了。
宁豫从来没有睡下午觉的习惯,但此刻也有些困,跟着睡了一会儿。
只不过心里还装着很多事,睡的并不安稳。
浅浅眯了会儿,宁豫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走到病房外面去打电话。
先是在父母和宁晟的家庭群里说了声自己已经没事了,然后又给宁哲打了个电话问问公司的情况。
本以为对方会非常忙,但他苦笑一声,说是很闲。
“公司算是完了。”宁哲一副摆烂的模样:“丑闻缠身,好几个合作的公司都要终止合同,现在除了公关部,其他部门反倒是没事情做了。”
宁豫皱眉,也能料到这个结果。
虽然宁氏是搞实业的钢材公司,但这么巨大的丑闻压在头上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双方签合同的时候也有条款是维护‘公众形象’这一条。
现在趁火打劫要求解约,就算谁都知道是为了数额庞大的违约金,但也只能自己认栽。
“宁豫,我知道宁栾报案这事儿挺缺德的,但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宁哲犹犹豫豫的打圆场:“现在二叔没了,他名下那个公司支撑也不容易,你能不能……”
宁豫不耐烦的打电话:“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呃,这两天不算有人截胡他那个公司单子,幕后主使是兆景的老总,虽然兆景是谢枞云在管理,但……这不就是谢枞舟在教训他。”宁栾有些有些讶异:“你不知道么?”
宁豫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就算知道能怎么样?
她平静道:“他活该。”
谢枞舟想帮她出气,她不会不识好歹的拒绝——而且宁栾也该被教训。
宁哲知道她是个不容易心软的性格,叹了口气:“老二老三也是因为二叔的事打击太大了。”
“打击大了就能随意攀咬别人?我不会干这种事,你会?”宁豫抬眸,瞄见不远处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
她目光一顿,不理会宁哲在对面说什么,挂了电话。
宁豫走上前几步,拦住那道穿着深蓝色套装的身影。
“阿姨。”她客气的问:“您是来探望谢枞舟的吗?”
说实话,能看到卓雅让她很意外,毕竟从上次在谢家见那一面的印象来看,她不像是会来探望谢枞舟的性格。
但既然来了,就说明还是有亲情在的吧。
只不过卓雅的神色和发问,很快就让宁豫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来了不是因为在乎。
看向病房,卓雅淡淡的问:“她怎么样。”
“还可以。”宁豫实事求是的说:“骨折的手臂需要慢慢恢复。”
卓雅皱眉:“只是骨折吗?”
宁豫一愣,竟然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可惜’的情绪。
瞬间,她反应过来卓雅这趟过来不是为了得到谢枞舟没事的信息,相反的,这女人希望是他有事才来的。
一股骇人的冷意几乎是从脚底板窜到后脊梁骨,宁豫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平静地问:“阿姨,你是不是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