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名正言顺合理合法。”时从意顺口道,完全没过脑子。
听到这里,席琢珩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看来对自己的错误认识的比较清晰。”
这算是……翻篇了?
时从意握着电话刚松了口气,又听到席琢珩问:“席澜带你吃什么了?”
“牛排。”
“好吃吗?”
时从意顿时警铃大作。
送命题啊姐妹们!
当你名义上的老公,在你放了他鸽子转而跟别人吃饭以后,你能跟他说跟别人的饭好吃?那必定不能啊,即使是铁骨铮铮时从意也不能。
“不好吃!”
她毫不犹豫。
想了想那个人均消费高的离谱的牛排店,还有那煎得肉汁饱满的M9和牛肋眼,她良心喂狗,立即跟席澜划清界限。
不过确实因为心里一直记得离开前他那一眼,整顿饭她吃得不踏实,连席澜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
席琢珩几乎能想象她此刻一脸坚决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到几楼了?”
“还在三楼。”说到这里,时从意不自觉地邀功,语调里带着自己都没留意的娇气,“我一下车就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表现得很好?你别生气了。”
而且还把你从“AAA售后服务席师傅”改了回来,但这句她没敢说。
“没有生气。”席琢珩说:“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
此时时从意正手忙脚乱地掏钥匙,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完全没注意到这句话里藏着的深意。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才咔哒一声打开,这动静清晰地传到了电话那头。
“把门锁好。”席琢珩不放心地嘱咐。
“知道了。”时从意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反锁房门,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那顿正式的饭,还吃吗?吃的话明天我请你。”
“我明天要去伦敦,”席琢珩道,顿了顿,又补充,“一周。”
这话让时从意越发唾弃自己。
人家一个霸道总裁,好不容易挤出时间跟你吃饭,你还临时放人家鸽子。
“那,等你回来?”她试探地问。
“好。”席琢珩答应得干脆,“地方我来安排。”
“我要申请当资方。”时从意急忙举手。
席琢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闷笑出声:“席太太,这种时候能不能让你的先生表现一下?”
语音里带着难得的调侃。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
“啊,我突然想起来给师姐的数据还没交。”时从意无中生忙,语无伦次地找补,“夜航测试的,我、我先挂了!”
通话被仓促切断,屏幕瞬间暗了下来。
席琢珩望着手机黑屏上倒映出的自己,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底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他转而拨通陈叙的电话,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把今天取消的那家餐厅,改到下周。”
“好的,老板。”陈叙应下,感觉自己职业生涯的挑战,可能才刚开始。
在跟随席琢珩过去的几年里,老板行事果断理性,雷厉风行,绝对没有模糊地带,更不会反复无常。
像今天这样中午订餐厅、晚上取消、深夜又改期的情况,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但老板娘这个人的存在就是奇迹。
毕竟在这之前,他曾以为老板跟结婚这个词毫无瓜葛。
就在这时,陈叙的电话再次震动起来,锁屏界面上赫然显示着「高雯」两个字。
陈叙眉心跳了跳。
这位点云的对外门面,向来坐镇在总部从不轻易挪窝。
能让这位亲自出马……
看来他老板也没面儿上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他急了。
第26章
中午林墨杀到蓝因的时候,时从意刚跟周砚开完会。
没顺畅几天,上午科睿又把刘李组合退了回来,要求蓝因提供三年匿名化处理后的异常案例库,末了还加一句“其他入围的供应商,都已经配合提交完成”。
被退回来的李梦妍和小刘蔫头耷脑地瘫在工位上,问时从意:“时姐,咱们这个项目是不是要黄了?早知道不吃科睿那顿饭了,吃人嘴短,还要被人拿捏。”
时从意听了两人的话只淡淡一哂,跟周砚交换了一个“果不其然”的眼神。
把两位小朋友哄走,时从意和周砚去了会议室。
“科睿这是要我们开先例啊。”周砚把平板转向时从意,“三年异常案例库还要算法日志,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
“姓汪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时从意打开投影,调出合同条款:“培训服务范围写得清清楚楚,根本不包括案例库共享。上周他要接口文档我就觉得蹊跷,搞了半天是在投石问路。”
“他们提出,愿意开放往届赛事气象数据作为交换,虽然我对技术不太懂,但直觉是什么新型诈骗。”
“差不多。”时从意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个简易流程图,“他们想用赛事气象数据这种边角料,换我们的核心算法避障日志。我买辣条还得花十块呢,他们这是想用一毛五硬买和牛。”
周砚噗嗤一声笑出来,对时从意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时工,这比喻绝了。”
“本来我对科睿没有什么看法,但搞成现在这样,我不得不有个大胆的猜测。”时从意的手指在数据上点了点,“我猜他们应该是遇到了技术瓶颈,正好我们有,他们想白嫖。”
“哎呀这个姜维黎,长得浓眉大眼的居然玩这么脏,我那天吃的鲍鱼吐出来还他得了。”周砚松了松领带,跟着骂骂咧咧,“但坏就坏人家是甲方,我们不能直接拒绝。”
“当然不能硬刚。”时从意慢条斯理地翻开一份文件,“不是要数据吗?操作手册里那二十七个基础案例打包发过去,反正都是公开资料,管我呢。”
她说着顿了顿,“另外按照《国际飞手认证标准》第3.1条,下周的现场演示应该由我亲自来,他们的飞手培训合同还在我们手里攥着呢。”
“我懂了!我们可以主动提出提前演示,这样既显得配合,又能反将他们一军!”周砚拍桌,“我现在就约汪毅……”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被猛地推开。林墨一身寒气,冷着脸扫视二人。
周砚立刻站直。
“林博士!您怎么来了?”
“过来要数据。”林墨把U盘拍在桌上,对着时从意,“你们时工休个假把脑子休坏了,上周联合实验的数据模型到现在还没校验。”
新错旧错瞬间让时从意矮了半截儿,她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师姐,我昨天发了邮件……”
“垃圾邮件里躺着呢。”林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时从意凌晨两点发的邮件,“时工现在日理万机,连数据校验都要趁狗都睡了的时候发?”
周砚战术性后退两步:“那什么……我去催催市场部的报告。”
他说着拎起西装外套,临走时给了时从意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时从意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辞,林墨已经转身往外走:“给你三十秒时间收拾,边吃边说。”
餐厅里,林墨盛着汤,头也不抬:“所以你就打算用基础案例搪塞科睿?”
时从意松了口气,嘟囔着:“这怎么叫搪塞呢,这叫战略性防守。再说了,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动态避障算法,我到要看看谁家能当这种活菩萨,合作一个甲方就给核心……”
她说着说着顿住,林墨正用一种“听你瞎掰”的眼神看她。
“工作的事说完了吧?现在说说,上周晚上十点二十三分的视频通话,席家老宅那个给你喂蛋糕的男人是谁?”
时从意的筷子尖在豉汁凤爪上戳出个洞:“就……普通朋友,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嘛。”
“一个字都不信。”林墨冷笑一声,手机相册里赫然是视频通话的截图,精确到分秒的那种。
“时从意,研二那年,王教授儿子说要跟你做朋友,在实验室门口等了一星期,你连人家送给整个实验室的咖啡都没碰。这位可是半夜三更花前月下陪你吃蛋糕的人,你现在跟我说是‘普通朋友’?”
玻璃转盘上的虾饺突然变得无比诱人,时从意闭上耳朵,专心致志地盯着它们研究摆盘艺术。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生得好。
这种认知从小时候买零食总被免单,幼儿园总在宣传照上,到上学时总有外班同学守在窗户边偷看,再到初高中走廊里永远避不开的起哄声和口哨声。
所以她向来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哪怕是实验室师兄递来的一瓶水,都要再三衡量才敢接下。
她很会分辨别人对她的好意到底算哪一种。
如果是普通同事同学情谊,她会礼貌地回以微笑;如果是跨越了男女界线,她就立刻调整为客套疏离的姿态,连对话都要控制在三句以内。
林墨看着她的反应,挑眉,“怎么,席家的老槐树成精了?会切蛋糕?”
时从意不敢吱声。
好死不死,这位会切蛋糕的“老槐树精”,偏偏在这个时候发来一条消息。
她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蓦地亮起,还带着大名。
席琢珩:「吃饭了吗?」
时从意扶额。
这位“老槐树精”自从去了伦敦,中午晚上都按时按点按量要给她发信息。
中午那条她因为科睿的破事儿还没来得及回,现在倒好,直接撞枪口上了。
林墨的视线落在那个名字上,冷酷无情:“哟,这是抢回来了啊。”
时从意:……
早知道就不该给他把备注改回来,现在倒好,简直是自掘坟墓!
“是那天晚上的‘老槐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