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位老友这哪里是娶了个老婆,简直是请一尊活祖宗!
席琢珩无奈地摇了摇头,轻抚着她的后背:“好了,不气了。”
声音低沉平稳,带着点毋庸置疑的安抚意味。
时从意这会儿输出得差不多了,怒火也泄了大半。她深吸一口气,任由他将自己往怀里带了带。
席琢珩这才看向呆立一旁的席澜,带着些训诫的意味:“她闹就算了,你就在边上看着?”
时从意一听立即不干了,刚消停的脾气眼看又要冒头。
席琢珩马上放软语气,凑近她耳边哄道:“我说席澜,没说你。”
这离谱的双标算是让席澜开了眼。
心忖:她都能骑你头上了,我算哪块小饼干?
这是,不知从哪里赶来的会所经理适时上前,双手奉上那只被踢走的高跟鞋。
席琢珩一手抱人,一手拎鞋,转身朝着通往顶层包房的电梯走去。
经理见状赶紧小跑上前按开门:“席先生,您慢走。”
男人略一颔首,步履沉稳地步入电梯。
自始至终,都未扫过被压在地上的两人一眼。
待电梯门在众人眼前缓缓合拢,展应臣捏了捏笑僵的脸颊,哥俩好似的一把揽住还在发懵的席澜:“行了小老弟,别傻站着了。走,哥哥我先给你撑撑场子,把你这生日宴的收尾工作处理一下。”
走廊里,那些如铁塔般沉默矗立的黑衣保镖,在展应臣身影消失的一瞬,如潮水般无声退去。
赵硕瘫软在地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把攥紧张寅之的胳膊:“你他妈告诉我……时从意是席琢珩养着玩的一个情儿?!这他妈是情儿?!啊?!”
哪家的情儿能让金主当心肝护着?
张寅之早已面如金纸,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眼前全是席琢珩转身离去的画面。
男人宽阔的肩背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为怀里的人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他迈步的瞬间,曾自然地侧了侧头,薄唇轻贴怀中人汗湿的额发,温柔得令人心惊。
那可是席琢珩啊!
那个向来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席琢珩!
想到这里,一股巨大的恐惧和荒诞彻底淹没了他,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此刻,顶层电梯的密闭空间内。
在张寅之认知里“高高在上”的席琢珩,正将时从意整个圈抱在自己怀里。
她安静地伏在他的肩头,脊背被他一只滚烫的大手托住,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膛。
暖白的顶灯落下来,照亮她后颈一小片细腻的皮肤。
“没事的,宝贝。
他低沉的嗓音裹着灼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蜗。另一只手沿着她紧绷的脊线缓缓下滑,带着些轻柔的安抚。
时从意抿紧唇,难以言明心酸和委屈奔涌而来。她眼眶发热,贝齿不自觉地陷进柔软的唇肉里。唇瓣被咬得嫣红欲滴,像浸透胭脂的花瓣。
“不行,还是要去踢爆他的头!”
她越想越气不过,在他怀里挣动着要下地,却被男人结实的臂弯更紧地圈住。
电梯无声上行,跳跃的微光映在席琢珩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他眼帘半阖,滚烫的鼻息重重碾过她湿漉漉的唇珠。
“乖,别咬。”
第83章
时从意被席琢珩抱出电梯时,异常安静。
她头抵在他胸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刚才抄着高跟鞋砸人的狠劲全散了,此刻软绵绵地挂在他臂弯。
紧绷的神经一松,强撑的勇气顿时泄了个干净。
之前在冲突中被愤怒和保护欲压制的委屈与后怕,此刻在这个让人安心的怀抱里全都涌了上来。
不仅是为自己受的冒犯,更是为那些刺向他的恶言。
明明他才是该被安慰的人,现在却用这样温柔的怀抱安抚着她。这份体贴和刚才听到的污言秽语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她心里又酸又痛。
那些面上对他噤若寒蝉,甚至挤出谄媚笑脸的人,背地里竟用如此没有底线的言语去攻击他!
想到他可能不止一次面对过这样的恶意,时从意喉头发紧,像有人攥住心脏狠狠拧了一把,尖锐得几乎让她窒息。
而他此刻全然的庇护与偏袒,更让这份酸楚化作汹涌的泪意,在眼眶里灼灼地打着转。
她飞快地用手背抵在眼角一蹭,悄无声息地抹去那点湿意。
席琢珩抱着她快步往包间走,一路低头,薄唇不断轻吻着她的发顶和额角。
进入包间后,他单手解开腕表随手搁在一边,将她侧抱在腿上。
时从意全程都没有出声,只顺势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别过脸,轻轻吸了吸鼻子。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湿意,席琢珩心软得一塌糊涂,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时釉釉凶了人自己却气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划算?”
时从意偷偷在他肩头蹭掉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回嘴:“要你管!”
席琢珩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我看看?”
“不准看!”她别开脸,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好,不看。”
他嘴上应着,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另一只手依然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怀里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只有偶尔极轻的吸气声,泄露了她并未完全平复的心绪。
他低下头,嘴唇轻柔地碰了碰她微微发烫的眼角,舌尖尝到微咸的湿痕。
接着辗转而下,沿着湿痕吻至鼻尖,最后覆上她因努力克制而微微抿紧的唇。
时从意被这轻柔的触碰惹得眼睫轻颤,蒙着淡淡水光的眼睛下意识地望向他,带着些许被察觉的慌乱。
这个吻来得自然而然,裹着细腻的疼惜,温度却暖得让人心安。
他轻易探入她微启的唇间,以近乎强势的温柔缠住她躲闪的舌尖,深深吮吻,将她未尽的呜咽,尽数吞没在唇齿交缠的灼热湿濡里。
时从意彻底忙不过来了。
她一边努力平复着呼吸,一边被迫承受着他近乎吞噬的亲吻,呼吸也不顺畅,心头更是酸胀得厉害。
一个人,怎么能让人心疼到连心脏都跟着发颤。
身体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人也深陷在他腿上,时从意只能微微仰着头,承受着这个交织着浓烈情感的吻。
即使如此,她也生不出半分推拒的念头。
或许在那份带着痛感的安抚中,她也在本能地汲取慰藉。
时从意沉溺在这个深吻里,难过又无措,只能在他强势的温柔间沉浮,却又因这奇异的亲密甜得心口发烫。
席琢珩吻得极深,仿佛要吸走她所有委屈与难过。
他吮着她的唇,纠缠着她的舌,每一次深入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却在察觉她因吸气而颤抖时不自觉放柔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气息交融间,他稍稍退开些许,额角仍亲昵抵抵着她的。
“谢谢老婆替我出头。”他用指腹轻抚她微肿的眼皮,嗓音低沉带笑,“以前看你护着席澜的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的釉釉也能这样护着我。今天总算如愿了。”
时从意睨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攀比心?就算放在以前听到这种话,我照样会踢爆他的头,只不过现在更生气一点。”
“我知道。”席琢珩眼底笑意更深,低头又轻啄了下她的唇。
随后他松开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手帕和一双平底鞋,屈身托起她的脚。
时从意纵使脸皮再厚,也被他这般细致周到的举动弄得有些难顶。
她下意识缩回脚,却被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
“地上凉。”
“我又没踩地上。”时从意赶紧去拉他的手,“我自己来就好。”
席琢珩闻言挑眉,点了点她微凉的脚底,“刚才不知道是谁,光着脚就要冲过去踢人,嗯?”
时从意:“……”
罪证确凿就是这样,压根无法反驳。
他仔细为她擦净脚底,穿上平底鞋,净了手后才站起身,顺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席澜那边……”
“不用担心,“席琢珩牵起她的手朝外走,“有人会照看他。”
时从意立刻反应过来:“哦,就是刚才跟在你后面,就差掏把瓜子出来嗑的那位?”
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席琢珩不由笑出声。
玺宴庄园本就位于听松园深处,离席家老宅很近。席琢珩带着她走出包间,直接下到地下车库。
黑色轿车无声滑入夜色,不到一刻钟便驶入了席家老宅。
直到车子在主楼后的车库停稳,时从意才疑惑地看向他。
“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老宅?这里我熟的呀。”
席琢珩没有解释,只是下车绕过来为她开门,牵着她绕过主楼,径直往西边的紫藤园走去。
夏夜的微风带着温热潮湿的草木气息。
紫藤的花期早已过去,浓密的绿叶层层叠叠覆盖着蜿蜒的长廊与花架。
摇曳着的枝叶在月光与柔和的地灯下,投落出层层叠叠的阴影。白日里喧嚣的虫鸣此刻也低沉了许多,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落在青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