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西,你这次可真得帮帮兄弟我了。”卡力克孜娴熟地吐出一个两层的烟圈,伸手想揽过季瑜的肩膀。
季瑜侧身躲过,举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个。
季瑜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你工资又不够花了?”
“才不是,”卡力克孜大手一挥,几杯酒下肚,说话就已经不着边际了,“我是为情所伤。”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1]
酒馆里放着的音乐刚好换成了刘德华的《忘情水》。
卡力克孜指着音响说道:“你看,连它都在嘲笑我。”
季瑜伸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你到底又怎么了?”
“你说,她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卡力克孜强行抱住季瑜,开始嚎。
“我对她那么好,又是送花,又是请吃饭,结果她连个笑脸都不给我。”
“这你得问她去啊,我哪知道。”季瑜挣扎着。
卡力克孜:“你帮我问问吧,好不好,阿达西。”
季瑜更摸不着头脑了,“我帮你问谁,我上哪认识你喜欢的姑娘去。”
“我已经有老婆了,你可别害我。”
卡力克孜含糊不清地继续说,“这个人你肯定认识的,还是你介绍给我的。”
季瑜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听这个人“为情所伤”了,反正每次的姑娘他都不认识。
季瑜推开对方,抬手看了一眼表,九点了,他得回家了。
卡力克孜还在磨磨唧唧,他彻底没了耐心,起身就想走了。
“瑜啊,你就让嫂子帮我问问吧,我真的觉得我和妹妹挺配的。”卡力克孜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
季瑜的脚步一顿,低头盯着眼前的醉鬼。
他没记错的话,陈木棉一共就两个妹妹。
陈木荷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剩下的就是还未成年的林巧芳。
季瑜无奈扶额:“你也是够不要脸的啊,也不怕被警察抓,竟然敢追未成年。”
这话说完他自己也是一愣,卡力克孜自己就是警察。
“你工作是真不想要了啊?”季瑜质问道。
他前几天才听同事提起,说卡力克孜因为酗酒被单位通报批评。
卡力克孜打了个酒嗝,摆摆手,“不是未成年,她都已经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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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是谁点的酸辣粉,速来认领[吃瓜]
[1]引用的《忘情水》歌词
第105章 偏心当娘的太操心,儿子就是容易窝囊……
刘大娘家的葡萄园占地上千亩,采摘季的时候光靠她一个人根本管不过来。
陈木棉和家人一连来了四五天,已经都混上了“管理层”。
每人负责一个小队的工作统计和调度。
刘巧凤性情爽利,和闫玉华年龄也相仿,相处了几天颇为投缘。
“大姐我和你说啊,这当娘的太操心,儿子就是容易窝囊。”
刘巧凤拉着闫玉华的手不放,“我这儿子,你让他跟着干干活还可以,稍微让他管点事,他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女儿倒是在市里的棉花厂当车间主任,比儿子有出息。
但是跟她一直不太亲近,怪她偏心。
刘巧凤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当年丈夫死得早,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又要赚钱又要养家,哪顾得上那么多。
女儿以后终究要嫁人,儿子就是丈夫唯一的血脉。
刘巧凤无奈:“加上儿子又不争气,我这难免就得多照顾几分。大姐你家里也是这种情况,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闫玉华只笑着不接话,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
她可理解不了,重男轻女就重男轻女,找什么借口。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刘巧凤,她也是个命苦的女人。
这么想着,闫玉华主动宽慰道,“妹子你也别多想,等过些年,他们就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了。”
“是这个理。”
两人正说着话,刘巧凤的儿子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妈,这个贾兄弟又来了。”
男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留着大胡子,头发被白布包裹,穿着一袭宝蓝色的长袍。
看着不像是本地人的样子,肤色也比一般人要深。
等他一开口,果然自带波浪号。
贾拉尔用他蹩脚的普通话,再一次劝起了刘巧凤。
“风,你的葡萄甜,葡萄酒好,我有钱~”
闫玉华听不太懂这个男人在说啥,好奇地问道,“他姓贾?说的是哪里的方言?”
刘巧凤解释:“这是个外国人,自从喝过我家的葡萄酒之后,就一直缠着我做生意。”
“我就是一个种葡萄的农民,随手酿的酒也只够自家人喝,哪有多余的卖他?”
刘巧凤儿子也苦着一张脸,“都怪我嘴欠,那天在酒馆和朋友喝多了,吹我妈酿的酒天下第一。
这人刚好也在酒馆,被他听见就缠上我了。”
刘巧凤烦躁地说:“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人家做酿酒生意的都是家里有专门的厂子,你应该去找他们。
我只是一个种葡萄的,不卖酒。”
贾拉尔执着:“你的酒好喝~我可以帮你建厂子~”
“我说了我懒得折腾这些,你去找别人吧……”
刘巧凤说完便瞪了儿子一眼,“赶紧把他给我弄走,烦死了。”
陈木棉来找外婆回家吃饭,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她上前一步,安抚道,“大娘您别气了,这人估计是中文不好,听不懂您说什么。”
“我正好有朋友开厂子,我帮您把他打发走吧。”
刘巧凤看见陈木棉来了,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那就先谢谢木棉了,还是你本事大,认识的朋友多。”
陈木棉和外婆对视一眼,闫玉华便懂了她的意思,仔细和刘巧凤打听起了来龙去脉。
陈木棉则带着贾拉尔向着农场外的方向走去,路上她通过简单的英语单词和肢体语言,询问贾拉尔的情况。
这才知道,原来贾拉尔是一名来自乌兹别克斯坦的红酒商人。
他来新疆就是想收购上好的红酒,卖往中东国家。
刘巧凤酿的葡萄酒他很满意。
“好喝就能赚钱,苹果酒也OK的。”
陈木棉懂贾拉尔的意思,商人逐利,虽说是为红酒来的,但好喝的果酒同样能为他带来不错的收益。
而这正好是她看中贾拉尔的地方,她想做的可不止红酒生意。
陈木棉笑着抛出诱饵:“我家里有一个很大的桃园,今年刚酿了一批桃子酒……”
贾拉尔眼前一亮,追问道,“跟风的葡萄酒一样好喝吗?”
“我觉得很好。”陈木棉也不和外国人谦虚,他们听不懂弯弯绕绕。
“那我们快走吧棉!”
“你在这等我几分钟,我去喊我奶奶一起回家。”
陈家今天的晚饭格外的热闹。
所有人都稀奇地看着桌上唯一的外国人。
“我看电视上那外国人都是黄头发、白胡子,怎么他是黑胡子,没头发呢?”贺麦苗好奇地问。
“而且他竟然还会说中国话。”
林俊辉得意一笑:“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着外国人。”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林山虎嘴上嫌弃儿子,实际上自己也可稀罕地盯着贾拉尔看。
林山虎:“小贾啊,你来中国多久了啊?”
“我来中国两年了,叔叔。”贾拉尔为了显示自己对长辈的尊重,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
他觉得只要自己说得够慢,别人就能听懂。
“哦,那你是跟着你爸姓贾吗?”林山虎接着问。
贾拉尔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疑惑,显然是没听懂这个问题。
陈木棉解释:“外公,贾拉尔是他翻译过来的名字,他姓穆罕默德。”
“这样啊,名字也太长了。”
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闫玉华亲自下厨,做了好几道硬菜。
冰糖肘子、酸菜排骨炖粉条、红烧肉,还有大盘鸡拌面。
怕他吃不惯,又准备了几道中式沙拉,凉拌黄瓜、凉拌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