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太快了,像一束强光打在杨锦钧眼睛上。
杨锦钧握紧苏打水,才看清她脸上的绯红色。
很漂亮,在脸颊两侧,淡淡的,皮肤下透出的红。
她很热吗?
这么红。
贝丽不解:“怎么了?”
她被杨锦钧的气势汹汹吓到了。
这个人冷冰冰的,一点铺垫都没有,上来就问,就像打劫。
杨锦钧说:“你头上这个,是我准备的;作为回报,把你的礼物给我。”
贝丽说:“这不符合规则……”
“什么规则?”
贝丽决定放弃和强盗讲道理。
调酒师似乎弄错了,那不是无酒精饮料。
她刚刚喝掉一整杯,现在微醺发热,晕晕乎乎,不适合吵架。
领着杨锦钧,转到圣诞树另一侧,贝丽发现,她的礼物不见了。
“啊,刚刚一个年轻小伙子拿走了,好像是it部门的吧?我不熟悉,也不知道名字,只在公司见过,”Loewe不确定,“怎么了?”
贝丽忙说没关系。
她歪头,想摘下蝴蝶结发夹,还给杨锦钧,后者眼神冷得像要吃人:“你准备了什么——别装可爱。”
贝丽告诉他:“一只毛绒小鹿。”
一下子没取下发夹,她说:“我还给你——”
“也是没用的东西,”杨锦钧说,“算了,不用还我。”
他抬步要走,被贝丽拽住。
“你要拿走一个礼物,”她说,“这是规定。”
“你随便帮我拿一个,”杨锦钧不耐烦,“一定又是口红。”
贝丽不信,她特意选了一个最大的盒子,低头拆,大盒套小盒,小盒套更小盒——她真怕拆到口红,还好,没有,拆到最后,是一个银色领带夹。
她惊喜地一声呀,将东西递给杨锦钧:“不是口红!太好了,你用得到,很适合你。”
杨锦钧看了眼,嗯一声。
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很糟糕,贝丽刚才明明拉的是他衬衫,但现在,杨锦钧整个后腰都在发痒发热。
她往手上抹了什么。
必须离贝丽远点。
她会下蛊。
不见面还好,一见就忍不住。
尽管贝丽已经和李良白分手了,但她还是朋友的前女友,再加上李良白那种性格,现在还在不死心地暗中观察贝丽……
杨锦钧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她就是一个大麻烦。
杨锦钧离开餐厅,打算避开她。
贝丽追出。
她很执着,要将领带夹还给杨锦钧:“这是你的圣诞礼物……请等一下!”
杨锦钧越走越快,直到听到身后一声啊呀,重重一声。
像跌在地上。
他立刻转身。
贝丽稳稳站着,没摔倒,她笑眯眯,捧着领带夹,又重重跺脚,制造出像摔倒的动静。
——又上当了。
这个骗子。
杨锦钧冷着脸。
“你的礼物,”贝丽仰着脸,“收下吧。”
灯光下,她红的不止是脸,还有身体,脖颈,皮肤,都泛起漂亮的绯红,气色充足。
手臂上的藤蔓轻晃,她身上的水钻像露珠,闪耀的,被他吸引、从魔法森林中逃出来的小精灵。
杨锦钧说:“不要。”
他扭头就走,心想这次无论她耍什么小花招,他都不会上当。
刚走两步,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杨锦钧头也不回地嘲笑:“黔驴技穷了?”
没有回应。
这不对劲。
他猛然转身,看到贝丽真趴在地上,像一只跌落的蝴蝶。
急急跑过去,蹲身体,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穿过她大腿,打横抱起。
不能坐视不管,杨锦钧头皮发麻地将人抱回车上,习惯性放副驾驶,又觉不对,放后面。
她还有呼吸,活着,温热的,软软的,香香的——她为什么今天穿这么少,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胳膊肩膀,她的呼吸,香气,温度,都轻得不可思议,软热得令他震惊——这就是女性么?
弄上车后,杨锦钧更头痛了。
该怎么处理?
送她回住处?她住哪里?
打电话给李良白?
不不不,万一那个无耻之徒趁机侵犯她呢?
她毕竟是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孩。
——直接送医院?
正棘手中,贝丽忽然爬起来,她灵活得像个壁虎,声音听起来像没事人,报出自己的公寓地址,末了,还说一句:“谢谢,师傅。”
杨锦钧说:“别把我当出租车司机。”
贝丽说:“好的,谢谢你,网约车师傅。”
杨锦钧说:“滚下去。”
贝丽呢喃着“我醉了”,慢慢地,又趴在后座上,闭上眼睛。
杨锦钧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
说真醉吧,她刚刚还能报地址,说假醉吧,可她刚刚那一下摔挺狠——脑门和手肘都嗑红了。
要这也是演的,可真是一狠人,今晚也不用送医院了,直接送好莱坞,免得埋没一颗正冉冉上升的演艺界新星。
算了,还是送她回家吧。
下不为例。
一路无话,直送到她公寓楼下。
贝丽独自上楼,杨锦钧准备离开,环顾四周,注意到,这片街区没有电梯——天啊,她不会在楼梯上摔死吧?
这个可能性令杨锦钧一震,他下车,进公寓,走楼梯,到了第三层,发现房门没关,虚掩着。
他不得不打开门,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门一打开,先到的,是贝丽有着香气的吻。
“你终于来了,”她落泪,垫着脚,搂住他脖颈,一边亲杨锦钧,一边呢喃,“我等了你好久,哥,你终于上来了。”
杨锦钧身体一僵。
他不知道先推开这个强吻他的骗子,还是先痛斥她无耻。
一张嘴,恶毒的话没出口,她的舌尖探进来,好小好香好软,好嫩好甜好爽……
杨锦钧不悦地关上门。
门一关,后路没有,他被贝丽直接推在门板上。
并不大、却温暖的房间,如此燥热,如此躁动,如此的热情,疯狂。
杨锦钧有点乱了。
不该这样。
她在恐怖地玷污他。
“我一直都在等你,带我回中国好不好?”贝丽一边亲,一边喘气,颤抖地说,“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杨锦钧以为自己失忆了。
——他和贝丽之间有过什么吗?他曾答应过她什么吗?
现在应该严厉斥责,阻止她的逾矩。她在做什么?她在试图引诱他?真恐怖的女人,抱起来真舒服,怎么会有这么适合抱的人呢?简直像他丢失的另一块拼图。
造物者真神奇。
他难以接受,自己会因为她的拥抱而产生快,感,甚至不排斥她的继续。
现在,困惑的不止是她的动机了。
怎么能因这种肤浅的接触产生欣喜。
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