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钧的手按在结束按钮上。
不能松,松开就听不到了。
他决定再给贝丽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了,杨锦钧想,她最好别趁机把他气死。
“老师,谢谢你,”她说,“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谢谢你昨晚帮我暴打那个跟踪狂,也谢谢你给了我警长的号码,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不知道,还在被人偷拍,幸好有你。”
她说完了,没有听到回答。
“老师?”贝丽试探,“你还在听吗?”
“嗯。”
杨锦钧很高冷:“我听到了,再见。”
“再见。”
贝丽结束通话,长舒一口气。
好奇怪啊杨锦钧。
男人心真是海底针,他怎么阴晴不定的。
李良白又发了短信回来,一如既往,做事果断妥帖,滴水不漏。
他知道Delon的口味,已经订好餐厅和位置,把地点时间都发给贝丽,还有Delon其他的行程表,以备不时之需——安排得十分妥帖。
李良白:「还有两份Delon的特装画集,法语版,我准备了两份,一份给你,一份你拿去送给你那个上司」
李良白:「还有其他需要吗?现在告诉我,我还能想办法满足你」
贝丽再次羡慕他的统筹能力。
如果她也能这么棒就好了。
贝丽:「没有了,非常感谢你」
李良白:「( ̄︶ ̄)」
李良白:「真好,还能帮到你」
收起手机,贝丽专心挑选布料,询问价格,记在小本本上,准备等回家再计算预算。
她心无旁骛地选着,不知不觉走到脚麻,腰也有点酸,直起腰,隔着一个摆满不同布料的架子,吃惊地看到了杨锦钧。
他穿一件浅驼色的羊绒大衣,内里一套精致的西装,燕麦色衬衫,深黑拼浓绿的斜条纹领带,棕色西装马甲,深黑色西装裤,凌厉的帅气。
贝丽惊喜:“老师!”
中间隔着深浅不一的红色布料,空隙中,杨锦钧随意地挥挥手上的感冒药。
“刚好在附近,”他说,“顺便给你送点感冒药。”
杨锦钧环顾四周。
不能直接穿过去,这些布料架连接在一起,一个连一个,人过不去。
他现在无法走到她身边。
贝丽指了指前面:“你往前面走,前面有路,可以过来。”
杨锦钧矜持地点点头。
贝丽也往前走。
通道很长,她越走越快,越走越着急——
鼻子不透气,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打了个喷嚏,下意识闭上眼,再睁眼时,额头撞上温实的胸膛。
贝丽慌忙后退,鼻音很重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温厚的大手及时扶住她。
贝丽看到李良白。
他微笑着,递来纸巾:“找什么呢?怎么慌慌张张的。”
第40章 date 戒断
李良白说他来送画集和票。
“我马上要回去了, ”他一双桃花眼依旧,和颜悦色,“想到你又要一人在这里, 还生了病,凄凄惨惨的——去看医生了吗?”
贝丽说没事, 小流感, 吃药就行。
家庭医生要提前预约, 来不及, 这种感冒, 吃点药,三天也就好了。
她不想去医院,太慢了, 第一次去时没经验, 差点在看诊区饿晕。
李良白不赞同。
“明天不是还要去吃饭么?既然有事要做,今天更应该去看病。”
他有熟悉的医生,建议贝丽跟他一块过去,李诺拉也生病了, 刚好一起。
贝丽拒绝了。
“我有家庭医生, ”她告诉李良白, “护士刚刚发消息给我,说有个人取消了预约,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李良白没有勉强。
他欣慰地说:“真好, 你可以自己看医生了。”
贝丽笑:“其实我一直都可以。”
她晃晃手机:“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很多人都会分享经验。”
李良白感慨万千, 为她高兴,又不那么高兴。
恋爱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贝丽的依赖, 也享受着被她依靠。
两人刚发生关系后的第二个月,贝丽经期推迟,紧张到以为自己怀孕,给他发了好几个大哭表情。
李良白彼时正在开会,看到她发的消息,明知在做好措施的情况下、怀孕几率为零,仍旧抛下会议,让助理处理——他立刻去学校接她,陪她去做检查,看结果,好让她安心。
现在还记得,见面时贝丽一脸紧张,声音发抖,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说已经推迟一周了该怎么办才好。
他又疼又爱,温言软语哄着她,说没关系,别害怕,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一切都有我。
当时只道是寻常。
李良白端详贝丽,她还是那么漂亮,蜂蜜一样的人。
哪怕现在感冒了,鼻子和脸颊发红,随意梳着马尾,依旧那么令人心动。
但她不会再用依赖的眼神望向他了。
直到这一刻,李良白才意识到,他的确快失去她。
他所能提供的那些东西,金钱,权力,捧在贝丽面前、无微不至的照顾,的确不是她的择偶需求。
成长后的她不再需要。
李良白不喜欢这种感受,他厌恶一切“失去”,一切离开。
没关系,他又想,像从小到大学到的一样,了解喜恶,只要伪装足够,迟早有一天,会失而复得。
就像母亲对父亲,就像父亲对母亲。
李良白微笑:“需要我送你么?我的车就停在外面。”
贝丽说不用了,谢谢。
李良白不勉强,给了她画集和票,祝福她明天沟通顺利,欣然告别。
贝丽四处看,没有找到杨锦钧的身影。
她心中奇怪,拨通那个“电器维修”的号码。
贝丽问:“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呀?”
他的声音很淡漠,像一下子拉开距离:“突然有事,药品放在展厅寄存处柜了,密码是6666.你自己去取吧。”
贝丽哦一声,说谢谢。
杨锦钧直接结束通话。
贝丽不确定地想,可能杨锦钧和李良白吵架了?
他们的友情似乎也不怎么坚固啊。
请家庭医生开抗生素后,贝丽好好地睡了一觉;次日,抖擞精神,按计划去画展“偶遇”Adele。
成功找到Adele;
顺利攀谈;
邀约晚饭;
和Delon、Adele相谈甚欢;
Delon先一步离开,她与Adele继续聊天。
问题出在晚餐后。
贝丽准备了礼物——Delon的亲签限量版画集,以及一对某奢牌餐盘。
Adele欣然收下了餐盘。
在晚上九点,突然,她又给贝丽打电话,委婉表示,这些东西很美丽,她暂时保管;近期,Bailey的职务有可能会变动,她不能贸然收下,也不想和Tom关系恶化。
贝丽的心情顿时下坠。
Adele没有直接退回礼物,这很耐人寻味了。
贝丽不清楚Adele现在的想法,是想收?还是不想?能帮她?还是不能帮?
想不明白,她果断寻求外援——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严君林。
严君林听她讲完事情来龙去脉,没有发表个人意见,而是问:“你怎么想?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