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要说她是最愚钝的。

　　娜娜忙了那么久，不仅一点用都没有，还要无缘无故挨骂，也有点气馁了。他自己威逼利诱收下了她，又要嫌她笨，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忍不住偷偷用了把力。

　　她力气可是很大的，不信掐不疼他！

　　费尔南德公爵骤然被她使劲一掐，总算不像刚才那么不动如山了。他赞许地说：“这倒有点像你昨晚那股劲了。”

　　娜娜脸又红了，气红的。

　　什、什么劲！

　　他好变态。

　　又过了半小时后，娜娜才被放过。她冲进浴室用毛巾用力把自己的脸蛋擦干净，却怎么擦都觉得鼻端还能闻到那股味道。

　　等她想起那位和善仆妇交代的任务时，费尔南德公爵已经自己把衣服穿好了。

　　她看了眼自己擦过脸的毛巾，一时恶向胆边生，背着费尔南德公爵把它放到水里搓了搓，若无其事地拿出去给这位养尊处优的公爵大人洗脸。

　　费尔南德公爵感知何等敏锐，一眼看穿她的小把戏，微笑着说：“你今天敢用它给我擦脸，下次你就给我一滴不剩全喝下去。”

　　娜娜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嘴里不服气地小声埋怨：“你自己都嫌弃，还弄我脸上。”

　　费尔南德公爵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伙，至少没有人敢对他说“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大概是贫民窟养出来的莽撞无知，身上始终带着未经训导的野性。

　　难怪敢潜入到贵族的地盘行窃。

　　费尔南德公爵没继续这个话题，越过娜娜走进盥洗室刷了牙，才命令娜娜过来给他擦脸。

　　娜娜个头不算矮，在费尔南德公爵面前却还是需要踮起脚才能替他把脸仔仔细细擦干净。

　　她暗暗腹诽贵族就是麻烦，她起床后自己就洗漱完了，哪用别人伺候！

第12章

　　“今天要去马场，换掉你的裙子。”

　　吃过早饭后，费尔南德公爵开了口。

　　娜娜正在吃第三个面包，她被允许坐下一起吃东西后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面包。

　　这样的面包她们得存好久的钱才舍得买一次，而且没有这么浓郁的奶香和鸡蛋香，也没这么软。

　　听到费尔南德公爵的话，娜娜动作一下子顿住了。她飞快咽下自己嘴巴里的面包，才惊讶地问道：“您要带我一起去吗？”

　　费尔南德公爵看着她那吃相，又觉得她像只仓鼠了。他觉得颇为有趣，说出口的话却并不好听：“你作为女奴当然得随时侍奉在我左右，难道还想偷懒不成？”

　　“我没有想偷懒，”娜娜仰头看着费尔南德公爵，“我是说，我也可以骑马吗？”

　　她们这边最有名的两大产业就是矿产和马场，娜娜想象过好多次自己像那些大人物一样坐在高高的马上，快快乐乐地迎着风跑上一段路。

　　可是她们学校不会给平民安排马术课程，自费去学又很贵，娜娜没有学过。她本来就是没用的累赘，不能让哥哥为她花更多没用的钱。

　　听说很多男人也不喜欢女人骑马，觉得女人张开腿坐在马背上的模样很不雅，被人看见了会骂“□□”“不知羞耻”之类的。

　　娜娜生活在最差劲的城区，从小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很难想象自己要是骑在马上回去走一圈会被说成什么样。

　　可是费尔南德公爵说带她去马场欸！

　　娜娜的眼睛亮亮的，显然很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费尔南德公爵并不拒绝：“你想骑也不是不行。”

　　只得了这么一句话，娜娜就高兴极了，面包对她都没了诱惑。她立刻跑回去换上了适合骑马的长裤和上衣，跑到费尔南德公爵面前转了一圈，紧张地问：“您看我这样可以吗？”

　　费尔南德公爵正在看报，听到她的询问后抬头看了眼，一下子对上她满含期待的目光。

　　拥有得太少的人，总是很容易快乐，别人给点好处她就能忘了疼。如果是别的贵族先看中了她，对她稍微好一点，她说不准就要死心塌地爱上对方了。

　　明明处境糟糕透顶，居然还这么天真，看来她的兄长确实把她保护得很好。

　　费尔南德公爵把娜娜拉到自己腿上，笑着命令：“你亲亲我，亲得好了，我就让人教你骑马。”

　　娜娜不知道怎么才算亲得好，环住费尔南德公爵的脖子认真地亲了上去，将从他那里学来的接吻技巧都努力用上。

　　这时有人禀报说林奇牧师来了。

　　娜娜犹豫地停了下来，还是不太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做这种事。

　　费尔南德公爵抵着她的鼻头笑问：“怎么？不想学骑马了？”

　　娜娜一听，那点儿羞耻顿时没了。

　　反正……反正那位牧师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学骑马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可能以后就没有了。

　　娜娜整个人跨坐到费尔南德公爵腿上，打定主意一定要亲到他满意为止。

　　两人唇舌交缠，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潮湿而灼热。

　　林奇被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这是莉莉丝公主绝对不会做出来的事。

　　莉莉丝公主也不会穿这样一身骑装。

　　这不过是费尔南德公爵养在身边的情人而已。

　　林奇这么告诉自己。

　　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陷入愤怒之中。

　　愤怒费尔南德公爵明知道莉莉丝公主是他的未婚妻，还故意找这么一个女孩在他面前亲密热吻。

　　也愤怒这个长着跟莉莉丝公主那么相似的女孩儿毫不自爱，对于这样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就这样主动献吻——乃至于献身。

　　如果是莉莉丝的话，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林奇僵立原地许久，才听到那两人结束那潮湿的热吻，那女孩还在问：“这样亲您满意吗？”

　　费尔南德公爵笑着回答：“你学得很快。”

　　她掌握的接吻技巧都是从他这里学的，以至于连献吻都带上了几分侵略性。只是她嘴巴小，舌头也小，学得不够像，倒是主动把自己送入虎口的热情小羔羊。

　　表达完对这一吻的满意，费尔南德公爵才环住娜娜的腰问林奇有什么事。

　　林奇说：“那两位神官犯下的罪行我都已经查清楚了，也按照您的意思进行处置。”

　　费尔南德公爵“哦”了一声，笑着说：“这点小事不必跟我说，不然吓到了娜娜怎么办？”

　　林奇闻言看向娜娜。

　　只见娜娜一点都没被吓到，眼睛还亮了一下：“真的让他们上绞刑架了吗？”

　　费尔南德公爵说：“怎么？你还想去看看？”

　　娜娜忙摇着头说：“不要，我听说被处以绞刑的人会死得很难看。”知道坏蛋死掉就够啦，没必要亲眼去看他们的下场。

　　林奇听不下去了，开口说：“如果大人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先退下了。”

　　费尔南德公爵说：“倒是有一桩事要你办。我记得你教过莉莉丝公主骑马，算是有这方面的经验，一会你跟着去马场教娜娜骑马吧。”

第13章

　　娜娜发现了，费尔南德公爵很喜欢折磨别人，特别爱看别人痛苦挣扎的模样。

　　因为她又在林奇脸上看见那种既愤怒又耻辱的表情。

　　娜娜才不会同情他。

　　如果不是想请他们这样的牧师给哥哥看病实在太难了，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去偷金币。

　　她讨厌林奇这种天生就有着高贵身份以及顶级天赋的贵族。

　　当然，费尔南德公爵也给她同样的感觉。

　　但是费尔南德公爵不仅要给她三位兄长好职位，还下令处决了她很讨厌的坏蛋！

　　娜娜顿时觉得他没有那么坏了，甚至觉得自己的“贞洁”丧失在他身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果换成贫民窟的男孩子遇到一个美丽而富有的贵族小姐，对方虽然不会跟他成婚，但是会给他家人许多好处，同时送给他数不清的锦衣华服，带他学许多他梦寐以求的本领——

　　获得这一切的唯一代价，仅仅是需要他侍奉她一段时间——娜娜可以肯定，这个男孩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贞洁”，迅速沦陷在这场动人的美梦之中。

　　将来某天这段在旁人眼里并不正当的关系结束后，他说不定还会跟别人吹嘘：“你不知道，我曾经俘获过那位贵族小姐的心！”

　　娜娜觉得如果有一天费尔南德公爵厌倦了这个女奴游戏，她比自己打过交道的那些男孩子们还是稍微高尚一点的，至少她不会跟别人吹嘘这种事。

　　一行人抵达马场，林奇果然被安排来教娜娜骑马。

　　他让人给娜娜找来一个侧骑马鞍。

　　侧骑马鞍这种东西，是贵族小姐骑马时会用到的，它有个特制的马鞍鞒可以让女士用两条腿夹着它骑行。

　　这样即使穿着裙子也可以优雅地侧坐在马背上，不会有粗鲁岔开腿坐在马背上的不雅观情况出现。

　　娜娜看到了那个马鞍，觉得不太喜欢，这样侧坐在马背上骑马有什么意思呢？

　　她曾经很认真地观察过别人骑马，骑行过程中时不时需要用小腿敲打马肚子来控制前进速度。

　　这样侧坐着的话，她偷学来的技巧就派不上用场了！

　　如果是平时对上林奇这样的贵族，娜娜肯定很识时务地不会提任何意见。但她已经看出费尔南德公爵喜欢刁难林奇，她“仗势欺人”不仅不会被责罚，还可能得到嘉奖！

　　“我不要这个马鞍。”娜娜努力做出最颐指气使的表情，“我要用跟公爵大人一样的。”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差遣一个贵族——一个人人赞誉的天才牧师，虽然说话时还有那么一点虚张声势的心虚味道，但漂亮的眉眼已经舒张开了，美丽得仿佛天生就该这样发号施令。

　　即使是和莉莉丝相处，林奇也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莉莉丝身体孱弱，性格温柔，对待所有人都非常温和，从来不会以自己公主的身份欺压别人。

　　跟眼前这个攀附上费尔南德公爵以后就骄横起来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可是她们又有着那么相似的脸庞，以至于林奇说不出半句重话。他耐着性子说：“这是女士专用的侧坐马鞍，你以后可能会更需要经常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