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嬷嬷走过来行礼,笑盈盈地说道:“老爷和夫人一早就等着姑娘和姑爷回来了。”她在前面引路,将他们请到正院的厅堂上。
到了厅堂上,敬了茶,也没有多叙,一行人又换到老太师的院子里,怀夕和宋承云给老太师磕了头,这回门的礼仪才算完整。
磕过头后,宋承云和王楚修父子便留在正厅上和老太师喝茶,怀夕则跟着夏敏和王郁心退到院里的花厅去。
老夫人是个温和的性子,问了怀夕好些话,见她言语间皆如未出嫁前,还有些童言童语,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笑过之后又不禁想,小姑娘嫁人才几天,嫁的又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能看到什么变化不成。
怀夕和老夫人说话的时候,夏敏也仔细瞧着她,见她面色红润,神采飞扬,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她很确定,小姑娘脸上的喜悦不是作假的。
问都无需问,即使不看怀夕的神色,单从往日他们的相处,也猜得出来,宋承云对怀夕简直是宠到没边。
如今兄妹身份虽变了,可怀夕脸上的神情没有变,还是那样欢乐,那这门亲到底算是没有结错。
祖母在身边,王郁心不如平日那般跳脱,不过听她们说话时,有时也忍不住说几句。
她笑着朝王老太太和夏敏说道:“刚
刚在门口,我差点没改口姐夫,还叫承云哥哥,好在刘嬷嬷提醒我,不然怀夕姐姐可该不高兴了。”
王老太太笑着吃茶,夏敏没忍住瞪了王郁心一眼,“我都跟你说了几遍,怎么还能叫错。”
夏敏转头对王老太太说:“母亲替我好好说说她,这小妮子,我实在教不了。”
王郁心哼了哼,扑到王老太太怀里,王老太太笑着搂住她:“这小金宝,我可舍不得说她。”
夏敏不看她,搂过在她身侧的怀夕,“那就让你怀夕姐姐教训一下你。”
怀夕于是叉了叉腰,作严肃状:“那就交给我吧。”
一番情状,惹得厅堂上的人都笑开。
在老太太院里吃过晌午饭,太师夫妇要休息,夏敏又带着她们回自己院里说贴己话。
王郁心毕竟还未出阁,说了一会话,夏敏就把她支开。
今日珍珠特意为怀夕的眉心描上花钿,颜若朝华,配上她身上的大红衫裙,让她整个人多了几分张扬的艳色。
但夏敏不是无知的小姑娘,成婚多年,自己的大女儿也刚嫁人没有多久,她知道,新婚的小娘子不应该是怀夕这般神态。
她们提到承云时,怀夕的脸上没有任何娇态......
清透的眼眸里透出来的,依然是从前那股懵懂和天真。
不是说不好,而是......
夏敏在心底琢磨了一会,才试探着问道:“我听说,新房是拿你原来的院子改的。”
怀夕点头说是。
“如今你们俩成婚,我想着,那座宅子终究还是小了些。”
怀夕回道:“不小啊,就我跟哥哥两人住,还有两三间房空着呢。”
夏敏听完,皱了皱眉,“怎么还唤哥哥,该改口了。”
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怀夕也知道在外面要改口,但叫习惯了总是忘记要改口。
况且不叫哥哥,那叫什么,夫君吗?
想到要这样称呼哥哥,怀夕心里不由得颤了颤,觉得有些奇怪。她缩了缩脖子,还是应道:“知道了。”
夏敏的性子惯来不会拐弯抹角,她牵过怀夕的手,不算很隐晦地问道:“我是说,你们如今有没有睡到一间房?”
“有啊。”
有?
夏敏见怀夕脸上坦坦荡荡,毫无羞赧之意.......
虽说怀夕性子向来比较无拘,但这也坦荡地有些离谱......
夏敏心里隐隐有些猜测,继续问道,“是睡同一张床么”
“是啊。”
“......”
眼看问不出来什么东西,夏敏不死心,索性豁出去,“那承云他,”看着怀夕纯净的眼眸,她咳了咳,“他有没有对你做书上那些事情?”
“......”
夏敏给的那盒子书,怀夕都不知道被小艾放到哪个旮旯角落......可当时刚拿到手的时候,她还是瞥过好几眼的,所以自然也听懂夏敏话里的意思。
......
怎么可能?!
怀夕的脸忽地红了个彻底,耳尖烫得仿佛要融化一般。
“干娘!”怀夕摇头,羞赧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夏敏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怀夕身边没有长辈,她既作了她的干娘,自然要负起相应的责任。
在她一番追问下,果然,怀夕的回答与她的猜想一致。
夏敏认为,两人既结作夫妻,自然不能再以之前兄妹的方式相处。
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虽强求不来,但总要有一方主动。
她估摸着,承云疼惜怀夕,恐怕一时半刻舍不得吓到她。
可怀夕还是半大孩子心性,夏敏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同她提起,于是捏着手绢欲言又止。
但她总不能还像个小姑娘家的,提起这种事就羞赧地不行,最后她还是拿出了长辈的风范,拍了拍怀夕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夫妻敦伦乃天纲伦常,没什么好害羞的。”
“干娘与你大姐姐也说过,这种事情,初时也是要学的。”夏敏是个爽朗的性子,既然话都开了头,那就要好好把自己的经验同怀夕分说分说。
普通的春/宫图大多以男子视角为主,多是坊间青楼流传出来的。
男女欢爱,不止为繁衍子嗣,但凡体贴爱重妻子的男子,都希望妻子也能在这样的乐事中得趣。
夏敏给怀夕选的,多是在宫廷高门间女眷们流传的精品。
但有些事情,只能意会无法言传,夏敏尽量说的好理解些,“那几本秘戏图,是干娘特意让嬷嬷精选的,你将来就知道了,这种事情,女子的感受也是很重要的。有的时候,主动一些,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听着夏敏的“谆谆教诲”,怀夕全程虚握着拳头,脸烧了又烧。
“听懂了吗?”夏敏说的口干舌燥,自以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听得似懂非懂,但为了让干娘止住话头,怀夕只能红着脸胡乱地点头。
-
在王府歇了一夜,翌日,用过午膳后,怀夕和宋承云带着满载的马车回了宋宅。
马车里怀夕就开始犯困,回到家便吩咐小艾让人把马车上的东西搬到屋里,等她睡会觉后再起来清点。
宋承云倒是没有随怀夕回屋,直接去了书房。
与宋承云在回廊里分开后,怀夕显然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回了自己屋里。
简单的梳洗,卸了妆发,怀夕便把丫鬟遣退,说是要睡会。
小艾帮她把帷帐放下后,便带着琥珀和翡翠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明明在马车里困到眼皮打架,可真正躺到床上,怀夕却忽然觉得困意愈来愈消退。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认过床,即使到了陌生的地方,只要身边有熟悉的人,她也能睡得很香。
何况她在茗澜苑已住了半月有余。
可是昨晚,她罕见地失眠了。
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哥哥自然也是同她一起住在茗澜苑的。
不知是不是夏敏有意的安排,昨夜茗澜苑的床榻上,只放了一床棉被。
虽不是第一夜同哥哥睡在一起,可昨夜怀夕怎么躺都觉得不得劲。
偏偏只有一床被子,都已经吹了灯,哥哥也已经闭上眼,她又不好再跨过他去叫丫鬟进来。
往日躺到床上,不出半刻钟自己准能睡着,可昨夜只要一闭上眼,干娘说的那些虎狼之词就一直在耳边环绕。
“女子要主动些......”
“这些事情都是一回生两回熟......”
“不过!这种事容易食髓入味,但也不能仗着年轻太放纵......”
......
怀夕怀疑是屋里的炭火烧得太旺,尤其是她与哥哥两人之间没了阻挡,他身上的温度轻易地流淌到她周围,让她整个人燥热得不行。
她有些烦躁地将被子掀开,可她以为已经睡着的哥哥却忽然轻轻地问了一声:“怎么了?”
怀夕不知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常,只闷闷地说回了一句:“没事。”
好在哥哥没有多问,只是靠过来,替她盖上被子,而后,又睡回到他的位子上。
于是一整夜,怕吵到身旁的人,她一动都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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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夕把身上的被子扯高,将自己整个包裹住。
好一会,被褥里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声。
怀夕蹬了蹬腿,暗暗埋怨干娘,都怪她胡说一通,让自己无端对哥哥起了些奇怪的邪念。
虽一开始没有睡着,但毕竟疲累,躺着躺着,怀夕还是睡了过去。
第60章 第60章她眼里不会有这样求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