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与齐文锦,都不是什么丑陋之人。
戚钰的视线又微微向下,戚家主要是以做布料、丝绸为主的,是以只一眼,她就知道了男人的身份不凡。
与自己刚刚的直觉也大差不差。
这倒是个麻烦……
视线向上,戚钰重新看向了男人的脸,浓眉下的眼睛正紧紧地闭着,可凌厉的气势总让人觉着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戚钰心中莫名地不安。
刚刚自己没看到他的脸,他会不会杀自己还未可知,现在被看到了脸,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戚钰找来了一块布,将男人的眼睛遮挡起来。
同时将他四肢也绑了起来,这地方各种玩意都多,找道具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等李瓒再次醒来之时,两人的角色已是互换,他从刚刚的强迫之人,变成了如今被非礼的人。
这种感觉定然是不好受的,因为戚钰看到他明明也在舒服地低喘,可紧皱的眉头却是明显的憋屈神色。
“解开。”连这个时候,他都是习惯性的命令语气。
戚钰蓦然生出一股怒气来,她稍稍按捺住后,闭上眼睛,也不说话。
男人的语气更加不耐了:“现在解开,我还能饶你……”
他话还没说完,戚钰便对着那张脸,狠狠扇了下去。
啪得耳光声响起时,即使男人的眼睛已经被遮挡住了,戚钰依旧能从那张脸上看到明显的震惊与愤怒,那凌厉的眼神,几乎是要隔着布条杀死她。
“放肆!”
冰冷的利刃抵在了他的手臂上,是李瓒方才用的匕首。
“闭嘴!”戚钰的话不多,但毫无疑问每一个字都是在挑战男人的底线。
这么片刻之后,男人的情绪又慢慢平静下来:“杀过人吗?”
戚钰听出了他的讽刺。
自然是没杀过的,甚至她现在的手还在抖,但她毫不犹豫地让匕首深入了两分,直到血迹将那一块的衣物全部染红。
“以前没有过,”她面不改色地看着男人变得难看的脸色,“但生命的精彩,不就在于未来的不可知吗?”
伤害别人,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甚至在听到男人咬牙忍痛的闷哼声时,她居然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兴奋。
那是长久的压抑、憋屈后,凌驾于人的快感。更何况是这种眼高于顶之人,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在这样的念头下,戚钰撕碎了自己那层身为人的纱。
报复的念头一起,就无从消减。
对齐文锦的恨意,对齐家的恨意,对命运的恨意,以及对这个企图**自己的人的恨意,一同都涌了上来,也发泄了出去。
后面的事情,戚钰曾经是不想回忆,现在已经是不敢回忆了,不敢回忆衣衫不整的李瓒,自己都是怎的羞辱他的。
戚钰慢慢支起身子,走到桌边坐下。
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这确实是送上门来的最佳人选。他们彼此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听口音男人也不是当地人,一夜过后,便互相不会再见面。
她就可以一直守着这个秘密,直到齐文锦死去的那天。
戚钰猜到了他的身份不凡,但无论如何,也从未想过,那人会是当今太子,如今更是成了九五至尊。
戚钰死死咬住唇,这可如何是好。
***
戚钰进去宫里了的消息,让陆白薇始终是耿耿于怀。
彼时齐文锦还爱她的时候,跟她说正妻也算不得什么,反正他喜欢的人是自己。
她也是真的年少无知,才能相信那些话,爱是会变的,但只有握在手里的利益不会。
如今齐文锦一点点地往上爬,可能与之一同享受这份荣耀的,只有戚钰。哦不对,还有齐昭,该死的。
陆白薇霍然起身:“去老爷那。”
陆白薇平日里对那地方都是避之不及,但这段时间居然主动天天往那去。
连齐岱年看她,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老爷,您的药好了。”陆白薇强忍着恶心与排斥,亲自为齐岱年把药端了过去。
齐岱年精瘦却又猥琐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这才慢悠悠把药接了过来。
他一辈子好色,如今年纪大了,身体有些跟不上了,才有所收敛。但这也不影响,他对美人赏心悦目。
“老爷,您都病了,我看院里却没什么伺候的人。这群下人怎么回事?怎么能如此怠慢您。”重新坐下了,陆白薇这才开口,像是在为齐岱年打抱不平。
齐岱年面色沉了沉。
自他病了以后,这群狗奴才,确实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我觉得怎么着也该给老爷您多拨几个下人才是……”话说到这里,陆白薇才像是发觉了自己的失言,微微懊恼,“不过夫人决定的事情,我们也不好置喙。”
提到戚钰,齐岱年的脸色更黑了,没喝完的半碗药被他狠狠放到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黑乎乎的药汁溅到了桌上。
“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把文锦给蛊惑了过去。”照他的想法,戚家的家产既然已经到手了,就应该把那个女人赶出门才是。
戚钰刚回来的时候,他是怕会引起非议,才留下了人。
结果短短的时间,她就不知怎么的把文锦给蛊惑了,又生下了孩子,甚至连老太婆都向着她了。
早知道如此,自己当初就不该优柔寡断的。
“蠢货!”齐岱年又忿忿骂了两句,“齐文锦那个蠢货!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他以为戚南寻是怎么死……”
齐岱年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声。
可陆白薇眼睛却降了亮,故作不解地问:“戚公子……不是染了瘟疫才去世的吗?”
齐岱年冷哼了一声,却也并不往下说下去了。
齐文锦和齐老夫人都责怪陆白薇当初陷害戚钰私通外男,这事在齐岱年这里却不算什么,甚至不若说算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要不是齐文锦后面非要把戚钰留在府里……
陆白薇也心知这里面必然有隐情,只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爷,我这有件事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齐岱年端起药碗,皱眉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陆白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犹犹豫豫地开口:“我听下人说,曾无意中在云良阁见过夫人身边的丫鬟,那地是什么地啊?夫人身边的人怎么能去那?我就怕是大人不在府里的时候……”她像是说不下去了,“这传出去了,齐府的脸往哪搁啊?”
齐岱年在听到“云良阁”时,瞳孔骤然紧缩,呼吸也都急促起来。
他凝神想了一会儿,前前后后一想,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那个贱人!肯定是那个贱人!”
陆白薇眼里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其实她说的都是胡编的,但那又怎么样呢?只是“见过”“听说”而已,并不需要什么证据。她只需要在齐岱年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就行了。
如今来看,很成功。
齐岱年这会儿正气得咬牙切齿,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把事情前前后后地想,越想越发觉,定然就是戚钰的套。
他是因为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无意中听说男子那地更为紧致,这才心动想寻个新鲜与刺激。
“难怪呢!我就说难怪呢!那贱人怎么突然就死了,留下的妹妹也不知所踪,原来都是她搞的鬼。”齐岱年一边思索,一边这么愤怒地咒骂,“那个贱人!贱人!我饶不了她!”
陆白薇却是听得心思微微一动。
难道……这还真是戚钰的手笔?
***
齐文锦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房间。
“夫人睡下了?”
“是,”秋容回答的问题,“夫人今日从宫里回来后便说乏了要休息,还不许旁人打扰。”
齐文锦的眉心快速皱了一下,他看向了旁边另一名丫鬟,那丫鬟了然,上前开口:“回禀大人,就是秋容姐姐说的这样。只是夫人从回来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了,今日的药还没喝,晚膳也还没用。”
秋容眼里沉了沉。
她不与齐文锦说这些,倒不是不关心戚钰的身体,而是知道夫人绝不会想因为这些,面对大人所谓的“关心的纠缠”。
果真,听了这话,齐文锦便没再犹豫,径直抬脚进去了。
进来看到桌边坐着的女人时,他还愣了愣。戚钰明显穿的还是晨起的那身衣裳,连头上的珠钗都未卸下。
她就这么坐了半天?
“怎么不掌灯?”齐文锦一边问,一边自己往烛台的方向去了。然而还未走过去,就被戚钰叫住了。
“先别掌灯。”
齐文锦的脚步顿在那里。
他从戚钰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劲,所以更想掌灯看清楚她现在的表情,可戚钰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齐文锦,你过来这里坐着。”
齐文锦的心,狠狠一跳,因那声突然叫起自己的名字。
依旧是冷淡的声音,甚至是带着丝丝缕缕的恨意在里的。可即使那样,也比伪装了所有情绪的一声“大人”,让他失神。
他放弃了想要掌灯的想法,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顺利走到了戚钰面前的椅子前坐下。
“怎么了?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男人努力地在用着平日里云淡风轻的语气,可尾音里微微的颤音还是泄露出他真正的情绪。
戚钰这会儿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她随意找了个借口:“也没什么,就是觉着皇宫里挺压抑的。”
黑暗中,齐文锦似乎是笑了笑。
下一刻,他的手便伸了过来,在黑暗中摸索到戚钰放在腿上的手。
“第一次去,是会有这样的感觉。”男人似乎是为了安慰她,将声音刻意地放得柔和,“以后多去几次就好了。”
戚钰听到这话时,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她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翻腾。